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千山万水·上册 >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心碎

千山万水·上册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心碎

作者:云竹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9 05:51:45 来源:文学城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她从未见过,却气场强大的东方贵妇。

来人正是云母。

云母身着墨绿色织金云纹旗袍,外罩一件同色系坎肩,颈间是一串圆润内敛的顶级南洋珠项链。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面容保养得宜,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绝代风华,她的容貌与云琅青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挺直的鼻梁和优美的下颌线,但云琅青的俊美中带着风流不羁的玩味,而眼前这位夫人的脸上,却只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不容侵犯的雍容与威严。

在云母身后半步,跟着一位同样穿着体面,面容严肃的老仆妇,手里捧着一个用锦缎包裹的,看起来颇为贵重的礼盒。

“温莎小姐?”云母开口,声音温和悦耳,“冒昧前来,叨扰了。我是云青的母亲。”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

伊莎贝拉被这扑面而来的混合着极致华贵的气场震慑住了,下意识后退半步,连忙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紧:“夫·····夫人,您好!我是伊莎贝拉·温莎。请·····请进!”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这位夫人明明在笑,却让她有种莫名的寒意。

云母的仪态华贵,每一步都走得从容而优雅,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雍容而疏离的微笑,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却又本能地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云母的目光在伊莎贝拉年轻娇美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带着夸赞,“真是位可爱又标志的淑女呢”

这西洋女子,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金发雪肤,眼眸清澈,带着异域风情独有的鲜活与娇憨,怪不得琅青如此着迷,甚至不惜千里迢迢带回沽州。

即使是不同国度养育出来的女子,可美是相通的,这份美丽,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包括她那眼高于顶的儿子。

然而,这副容貌,在她看来,美则美矣,却终究透着一股子轻浮气,缺乏世家女子应有的端庄与底蕴,这份美丽在她眼中,成了原罪,成了蛊惑她儿子,险些毁掉云家大好姻缘的祸水。

云母在主位的丝绒沙发上落座,示意嬷嬷将礼盒放在茶几上。

伊莎贝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瑞贝卡,吩咐她去准备红茶待客。

瑞贝卡连忙应声,屈膝行礼后退下,快步走向套房内的小茶水间准备茶饮。

“一点小小心意,算是见面礼,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来者是客。温莎小姐远道而来,云家略尽地主之谊。”

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套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首饰(簪子、耳坠、手镯),温润剔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伊莎贝拉看着这贵重的礼物,更觉惶恐:“夫人,这太贵重了,我·····”

“不必推辞。”云母轻轻抬手,截断她的话,开始切入正题。

“温莎小姐生长在英伦,那里风光旖旎,民风开放。不像我们沽州,虽是通商口岸,到底还是守着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尤其像我们云家这样的门第,是最重‘体统’二字的。”

她端起奉上的红茶,动作行云流水,声音不疾不徐:“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温莎小姐是英伦水土滋养出的娇贵玫瑰,芬芳热烈,自是极好。但若移栽到我们这方水土,气候不同,土壤有异,纵使再精心呵护,也难免水土不服,伤了根本,失了颜色。不如归去故园,方能长久绽放,温莎小姐,你说是不是?”她含笑看着伊莎贝拉,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

伊莎贝拉努力消化着这番话。

她听懂了“水土不服”、“伤了根本”,隐约觉得夫人是在劝她离开?可语气如此温和,还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有些茫然,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下意识回应:“谢谢夫人关心,我·····我很喜欢这里,而且琅青他·····”

“琅青这孩子,”云母再次打断她,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提到儿子名字时,声音却冷了一分,“从小被我们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朋友嘛,自然是越多越好,只是这‘朋友’二字,也讲究个界限分明。尤其是异性朋友,更要懂得‘发乎情,止乎礼’。温莎小姐年轻貌美,又是异国贵客,更要懂得自珍自爱,莫要行差踏错,失了身份,也徒惹非议。”

伊莎贝拉的脸刹那白了。

她终于听懂了!这位夫人不是在关心她,是在警告她!让她离琅青远点!说她不·····不自爱?委屈和羞愤涌上心头,眼睛里迅速盈满了泪水,伊莎贝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觉得如芒在背,呼吸困难。

她求助般看向嬷嬷,却发现那位老仆妇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云母看着她的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厌烦,面上仍维持着礼貌笑意。

若只是寻常女子,云母尚且会委婉一点,可这个姑娘,不像是能听懂弦外之音的样子,索性便点破了:“看来温婉含蓄的道理,温莎小姐不甚了了。那我也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我云家,世代簪缨,诗礼传家。云家嫡子的正室夫人,必须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德容兼备,能撑得起云家的门楣,配得上云家的列祖列宗!”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每一个字都砸在伊莎贝拉心上:“这个人,只会是,也必须是——何家的静舒小姐!”

提到何静舒的名字时,云母眼中迸发出一种赞赏,语气也变得热切:“静舒那孩子,出身清贵,自幼受最正统的大家闺秀教养,容貌更是倾国倾城,她是整个江南世家公认的,最顶尖的贵女!与我家琅青,是真正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静舒的品貌才情,才配得上我云家嫡媳的身份!才能为云家开枝散叶,传承百年门风!”

这番对何静舒的推崇和对“云何配”的描绘,如同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伊莎贝拉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

她看着云母眼中那狂热和笃定,深刻而绝望地意识到。

云家对何静舒的认可,是绝对的、排他的、不容置疑的!

她和云琅青之间,即使有爱,在云家这堵由门第、规矩和母亲意志筑成的高墙面前,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云母看着伊莎贝拉梨花带雨的模样,眼中没有怜悯,也没有厌烦,她从袖中抽出一方洁白的真丝手帕,作势要递给伊莎贝拉擦泪,姿态仿佛在施舍一份微不足道的怜悯。

然而,就在云母的手帕即将递到伊莎贝拉面前时,这个英国少女,像是突然想起了母亲临行前的叮嘱,想起自己温莎家族的骄傲。

她猛吸了一口气,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努力挺直脊背,声音哽咽:“可是夫人,我爱琅青!我真的爱他!不然我不会抛弃一切,漂洋过海来到这陌生的东方!我知道我年纪小,但我明白我的心意!我是真心·····”

“住嘴!”云母厉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

她脸上的温和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世家主母的凛冽威严。

那方真丝手帕被她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云母盯着伊莎贝拉,带着不掩饰的斥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口口声声将‘爱’字挂在嘴边,成何体统!简直不

知廉耻!这就是你们英伦淑女的教养吗?!”

爱?

这个字眼从这样一个不知廉耻、追着男人跑到异国他乡的女子口中说出,简直是玷污了“爱”这个字!真正的淑女,岂会将如此私密、庄重的情感如此轻率地挂在嘴边宣之于口?这在云母所受的教养里,是轻浮,是放浪,是毫无矜持可言!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毫无名分跟着男子远渡重洋,住进酒店,这本已是伤风败俗之举!如今竟还敢在她面前大谈“爱”字,甚至还可能跑去静舒那里说了同样不知轻重的话,这·····这简直是·····

云母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眼前都有些发黑。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一种根深蒂固的傲慢:“一个真正懂得自爱、也值得他人尊重的淑女,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轻贱、如此惹人非议的境地。温莎小姐,你的行为,在你自己的国度或许被视为勇敢,但在这里,在云家,在何家这样的门第看来——”

她刻意停顿,“——就是不知自爱,不懂规矩,更是对我云何两家极大的冒犯和不敬!”

伊莎贝拉听着云母那些批评,委屈和羞耻感淹没了她,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在那片令人窒息的痛苦中,一个词出现——门第。

她捕捉到了这个词!她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在那些为了云琅青而苦苦学习中文的日子里,她学过这个词汇!它关乎家族、地位、出身!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伊莎贝拉抬起头,泪眼婆娑看着云母,带着一种急切到近乎慌乱的辩解,声音因哭泣而断断续续:“夫人!我明白!我明白‘门第’的意思!”她用力吸着气,试图让自己的话语更清晰,更像一个“配得上”的人,“我不是·····我不是您想象中那种没有来历、不懂规矩的女孩!我的家族在英国也很有地位!我的父亲是温莎子爵!我们拥有古老的庄园和爵位!我们·····我们也是贵族!”

她努力挺直脊背,想展现出自己作为子爵女儿应有的仪态,尽管泪水依旧不断滚落,显得无比狼狈又可怜。

“我不是那些·····那些您认为的轻浮的、没有根基的女孩!我爱琅青,我的爱是真诚的,是配得上他的!我的家族也绝不会让云家蒙羞!”她急切诉说着,仿佛只要证明了家世相当,就能抹平一切障碍,就能让眼前这位威严的夫人收回那些伤人的话语。

然而,她这番急切又带着西方逻辑的辩解,在云母听来,简直是荒谬绝伦,甚至更加印证了她的“不懂规矩”和“冥顽不灵”!

云母看着她这副样子,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只剩下浓浓的厌烦和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她猛地提高声音,厉声打断:“够了!”

“温莎小姐,我想你根本不明白!我不管你的父亲是子爵,还是公爵!就算你是英伦的女王陛下亲临!”

“只要你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不是我们这片土地养育出来的女儿,不懂得我们的规矩,不流着和我们一样的血脉·····你就永远、永远不可能踏进云家的大门!”

“莫说是正室夫人”云母的声音清脆而残酷,“便是让你做个最低贱的、连名分都没有的通房侍妾,云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绝不会答应!云家的门楣,容不下你这等异类!”

“你的存在,对琅青的前程,对云何两家的交情,都是一种令人不齿的妨碍和玷污!”

“呜·····” 伊莎贝拉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捂住脸,压抑的破碎的哭声从指缝中溢出,肩膀颤抖着。

原来,不是家世不够高,而是她的血统、她的出生地本身在云母眼中就是原罪!就是“异类”!就是“玷污”!连最低等的身份都不配!

她终于明白了。

她在这里,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

云母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清除障碍后的冰冷。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伊莎贝拉:“话已至此,望温莎小姐好自为之,莫要自误,更莫要误了琅青。早日归去,方是正途,那方水土,才真正养人,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无需我说第二遍,也不要再自取其辱。”

留下这句如同最终判决般的话语,云母不再看伊莎贝拉一眼,带着嬷嬷,如同来时一般,离开了套房。

那套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首饰静静躺在茶几上,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却像是对伊莎贝拉破碎爱情和尊严最无情的嘲讽。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

方才云母在时,那份震惊、恐惧和想要维持最后体面的本能,让伊莎贝拉死死压抑着汹涌的情绪。此刻,那强撑的堤坝彻底崩塌。

她不再有任何顾忌,也不再有任何期望。

那双浅棕色的大眼睛此刻肿得像核桃,这不是她在何静舒面前那种带着不甘、试探和自我证明的哭泣,这是一种被连根拔起、被彻底否定、被践踏到泥土里的、最原始的伤痛。

伊莎贝拉哭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金色的长发凌乱粘在湿漉漉的脸上和脖颈上,她不再试图擦拭,任由涕泪横流,每一次抽噎都牵扯着胸腔,带来一阵阵疼痛。

为什么?

为什么何小姐那样高贵优雅的女子,能理解她的爱意,甚至宽慰她,让她在这异国他乡感到一丝朋友的温暖。

而琅青的母亲,同样出身高贵的夫人,却要用如此刻薄、如此冷酷、如此羞辱的话语来刺伤她?

瑞贝卡红着眼圈快步走过来,她没有立刻上前打扰,只是将一条浸了冷水的柔软的真丝毛巾递到伊莎贝拉手边,然后又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茶几上。

作为陪伴伊莎贝拉长大的女仆,瑞贝卡目睹了小姐为这段感情付出的一切,也亲眼见到了云母那毫不留情的羞辱,她感到愤怒,为小姐感到不值,却又无可奈何。在这个遥远的东方国度,她们主仆二人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

哭了不知多久,直到嗓子变得沙哑,眼泪似乎都快流干了,伊莎贝拉才渐渐转变为一种无声的、更加令人心碎的啜泣。

————

驶向云府的马车上,云母正襟危坐,目光中带着疲累,她看了看手中的丝帕,想起了那个西洋女子的眼泪。

她并非天性尖酸刻薄之人,身为云家主母,平日待人接物自有其气度与分寸,若在寻常时候,儿子身边多了哪位红颜知己,哪怕是异国女子,她或许会提点两句,但绝不会如此放下身段,亲自登门,说出这般重话。

只是眼下情形非同一般。

云何两家的联姻正处在一个关键的时刻,琅青刚回国,与静舒的关系尚未明朗,外界猜测纷纷,何家那边态度也未完全明朗,这正是需要小心翼翼、全力维系、绝不能出任何差池的时候。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尤其是涉及琅青“风流韵事”的传闻,都可能成为压垮这桩婚事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何家彻底寒心,让云家沦为笑柄,让多年世交情谊毁于一旦。

伊莎贝拉·温莎的存在,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一个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引爆的火药桶。

她绝不能允许在这个关键时刻,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外国女子,坏了云家筹谋多年、关乎家族未来兴衰的大事。

她今日前来,与其说是刻意羞辱,不如说是一次不得不进行的、冷静而坚决的“清理”。她必须让这个不明就里,可能还沉浸在爱情幻梦中的女孩认识到现实的界限,让她知难而退,主动离开,从而将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云母的语气或许严厉,措辞或许直接,但核心目的并非为了伤害对方,而是为了护卫更重要的东西——家族的声誉、儿子的前程,以及那桩绝不能有失的联姻。

若在寻常时候,儿子这等风流闲事,她或许都懒得过问,可如今,事关重大,她不得不来管一管这“闲事”,不得不来做这个“恶人”。

人人身不由己,人人因利而为[爆哭]

不过好消息是从今日起,每日两更,上午一更下午一更~会加快进度哒~[粉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心碎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