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都被记者和警察围了起来,苏清和宋顾接到传唤需要去做笔录。
他们经过了早上苏林刻意避开的医院,那里也是人潮拥挤,不少记者和自媒体扛着相机被挤了出来,街头停靠了几辆警车,不过看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进展。
短短十二个小时就出了两起命案。一起自杀,一起意外,看似毫无关联,但网上还是闹得沸沸腾腾,都在猜测是不是跟那个耳机有关。
苏清如实交待了自己当时遇见的事,警察也敏锐地发现人有伤,没有多问,叫医生来处理苏清的伤口。
“你进去吧。”轮到宋顾了。
他进审讯室前看了看被医生扶着的苏清。
苏清进了休息室,医生提着医疗箱给他处理肩头的伤口,气氛颇为沉闷。
“人怎么样了?”苏清问。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能说的,医生看着苏清的脸,叹了口气,“就那样,家属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小伙子你也不要自责什么的,世事无常,没人知道会发生这些事。”
“嗯。”苏清沉声,“昨天那个呢?”
“昨天那个?”医生疑惑,他突然想起来刚刚同事给自己说的话。
“这俩人太倒霉了,昨天也目睹了医院那起自杀案,连续两天遇见这种事,不知道会不会有PTSD啊。”
这种情况要不要换个心理医生来?
“老师。”宋顾靠着门框,看着屋内的人。
“嗯。”苏清起身,“谢谢。”
医生呆愣在原地,怎么感觉这人又有礼貌又没礼貌的。不过人现在已经走出去了,估摸着也用不上他,埋头收拾着医药箱,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宋顾剪掉一截绷带。
“抱歉,老师他有些紧张。”宋顾轻声,“我来帮他就好。”
“能理解。”
“谢谢。”
宋顾卷着手里的绷带,看着不远处正在和警察交流的苏清。
“伤处理了吗?”警察看着苏清的肩头。
“处理了。”苏清点头,“我想问问来做笔录的只有两个人吗?”
“你是想问那个和你们一起救人的人吧。他人还在医院,得下午才能过来,如果你想和他交流,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我下午转交给他。”
“谢谢,就是问问,不用了。”苏清余光瞥见了宋顾,招招手,人马上凑到他身边,“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
苏清揉了揉眉心,手机亮起,是有上司的那个大群。今天突然发生了这种事,路过的人都有些忌讳,更别提在要待在公司上班的人。领导大气,大手一挥,给全体成员放了假,特意叮嘱每个人在家里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话是这么说,方案还是按点交啊。
他的避难所也要临时改造成工作场地了。
苏林在前厅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苏清他们出来。看着他哥一脸疲惫的样子,连忙走上去。
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一个女人牵着一个男生猛地冲到了苏清面前。女人脸上是残留的泪痕,满眼通红,目眦欲裂,与之相反的是那个男生,他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哽咽着,拉住苏清的衣袖。
“谢谢。”
没有什么好谢的。
“回公司。”苏清的工作文件在公司,必须得拿。
人还是没少,现在进去指定被人抓着问问题。三个人在旁边找了个咖啡馆喝果汁。苏清甚至看见不少熟人,他们眼下尽是青乌,还强撑着精神打招呼。
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受。
“哥,服务员在看我们。”
“嗯。”三个人点了三杯橙汁坐在这一个小时,估计被归为蹭网,蹭空调的了。苏清也想豪气一把,大喊一声“waiter,再来三杯咖啡”,可惜囊中羞涩。
文件还没拿上,主管的暗示已经到了,苏清靠在窗户用手机回复着消息,承诺了不下三遍今天晚上交策划案。
这算加班吗?
可惜没有加班费。
中午午觉没睡,现在犯困,头一点一点的,还好有宋顾接着。
他打起精神,看向窗外,这边的人才刚走,那边立马有人围了上去,其中就有一个壮汉。
苏清猛然清醒,“走。”
“哥,这人还没走呢!”
苏林急急忙忙地抓起苏清放在座椅上的衣服追了出去,可宋顾明显比他动作更快,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苏清身上,“老师,慢点。”
当下苏清眼里面只有万奇志,他早就感觉人不对劲,哪个人闲来无事会去公司的楼顶看“蜘蛛人”擦玻璃,他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毫无进展,急地团团转的记者无意瞥见了跑来的苏清,他记得这个人,是张贴在墙上有的优秀员工。他像是遇到了什么稀世之宝般大呼一声。几个人纷纷把摄像机对准了苏清,趋之若鹜。
几个人围了上来,苏清不敢随意乱动,要知道那些人肩上扛着的东西比他全身上下加起来都贵。
“没关系的老师。”宋顾俯在苏清耳边,“我来赔。”
“有钱没处花可以送给我。”苏清咬牙,他惊呼一声,露出肩头的绷带,“哎哟,谁碰着我了,好疼啊!”
只需要一句话,其他人就退避三舍。
还想着讹一把的。
苏清顺利地进了公司,当着外面一群人的面拿工牌开了门。苏林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拦在了外面,只能无奈地朝苏清招手,回去抱着没喝完的橙汁。
“老师,我们一起找人,这样”宋顾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清已经进了电梯,按的还是他们办公那层楼的按钮。宋顾愣神,“老师不是来找人的吗?”
苏清一脸淡定地按下关门键,当务之急肯定是去工位拿文件给主管看进展,努力保下他岌岌可危的奖金啊!
手机滴滴地响,八百年前吵架的同事都在好友申请里问他能不能帮忙拿文件。
两人并肩而立,苏清一条条回复着消息,宋顾垂着眼,话里都是酸:“老师都受伤了,怎么可以拿那么多东西呢?等会老师给我指位置,我给他们拿下去吧。”
“人挺热心肠,继续努力。”
“老师…”
楼层到了,苏清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手机还亮着和主管的聊天界面。他转弯,到了他们部门的办公室。
弯下腰正摸索东西的万奇志猝不及防地对上苏清的视线,俩人对视着,原本灵活的脑子在这一刻直接短路。
苏清眨着眼,脑子的电线接了好一会儿。
啊,这个人原来是来偷他们公司机密文件的吗?
还是偷的他那个工位。
机密文件被偷了会怎么样来着?
他的奖金,绩效,工作都会没有来着,好像还会被拉进行业黑名单。
啊,原来这个人是来偷走他美好人生的。
什么?!
苏清此时早已忘记自己还是个伤员,只感觉一股怒气突突的往天灵盖冲。万奇志像个鸵鸟一样一头栽进桌下,座椅都被碰撞到一边,发出剧烈响动。
万奇志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完全是坐以待毙,一起身,头重重地撞到了桌底,他痛呼一声,一用力,原本放在桌上整理好的文件洒了一地。
苏清看着“天女散花”的文件,那些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一份一份整理出来的啊!
宋顾的动作极快,几乎是三两步翻过桌子,抓住想逃跑的万奇志。
万奇志自以为自己快两米的身高也不是白长的,可他用力一甩,竟然没有甩掉宋顾,索性直接选择攻击下三路。
宋顾躲开了。
可苏清也扑上来了。
苏清身体弱,但是体重是实的,这一下直接把人撞到了桌角。万奇志痛地翻身,苏清立马踩在他身上,一条腿压着人,手朝他衣服里摸,找被藏着的文件。
“老师!”
“别碰我啊!”万奇志声音比宋顾大多了,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要哭了,“我知道我是你们最喜欢的那一款,但是我真的不是gay啊!我肌肉都是吃蛋白粉吃的,身高是激素打的,我阳.痿,我有女朋友,你们放我一马吧!”
原本还仔细摸索着东西的苏清被这话吼地动不了。
什么意思?
“你说谁是gay呢?!”苏清震怒,“你偷我文件还不够你还要说我是gay?!”
“谁偷你文件了!”
“被抓到了还不承认是吧!”苏清撸起袖子,露出和万奇志大相径庭的纤细手臂,“是不是拍照了?想害我没工作是吧!我先让你去牢子里坐坐!”他抬头,“宋顾,拍照!”
宋顾立马掏出手机拍了两张,“老师,拍了!”他看着两人的姿势,“已经留证据了,你先起来吧。”
“哦。”苏清也不怕,两个人人多势众,总能打过这半废的万奇志。
压在万奇志胸口的那股力总算没了,他咳嗽着,用力程度都快要把肺咳出来了。
宋顾扶着苏清坐下,看了看肩头的伤口,确认绷带没有渗血才松开手,“老师我给你接点水喝。”他冷眼瞥过地上躺着的万奇志,刻意地踢了一脚。
苏清大口喘着气,没比万奇志好多少,他脸色惨白,额间冒出细汗。
万奇志几乎是无语地翻了个身,这要被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是他把苏清打了一顿。
“说吧,谁派你来的。”现在唯一减少损失的方法就是找对家公司了。
“我说了我不是来偷你文件的!”
“那你是来偷什么的?”苏清看着自己一穷二白的工位,最值钱的就是电脑了,可是其他人桌上也有啊,“你偷电脑只偷我的?!”
“什么啊!”万奇志犹豫,“你们这种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承认了是吧!”苏清接过宋顾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宋顾,把他按着。这人死鸭子嘴硬,要我给他上真格的。”
“啊!你们就是gay,就是想找个理由摸我!”
“你最好等我找到东西还能这也说。”苏清伸手。
还没等苏清上手,一个东西从万奇志的身下挤了出来,蹦蹦跳跳地走到苏清的脚边。
是他的小熊。
苏清:谁是gay?(看宋顾)
宋顾:我不是gay,我只是单纯喜欢老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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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实现愿望的人(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