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学习系统 第2章 选择

王美丽被带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沈原跟系统斗了几句嘴之后还去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正在猪圈那边捣鼓。

好像是在挑粪。

沈原本来挺想围观的，就是那味儿太冲了逼得他不得不退到屋子里去。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农村里的粪还挺有用的，不过猪圈太脏了，一般这种活都是沈建国跟沈建业做的，要不是王美丽今天把张翠花给得罪死了，这活也轮不到他。

傍晚，沈铁柱带着儿子跟孙子回来了。

沈原在堂屋的小椅子上乖乖坐着，看到他们回来也没起身。他大少爷身份尊贵，对生产队大队长这种连小吏都算不上的职位半点都看不上。不过这个家里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张翠花一看到自家男人回来之后，就把温开水准备好了，殷切至极：

“赶紧喝口水，累坏了吧。”

“还行。”沈铁柱端起海碗，几口就把水给喝光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就跟几辈子没喝过水一样，喝得声音还响得很，跟牛一样。

真是粗鄙，沈原暗暗嫌弃。

鄙夷过后，沈原扫了沈铁柱一眼。也是奇了，明明就是个乡野村夫，竟然还能看到一点老荣恩侯的影子，尤其是皱眉的样子真是像极了。

沈家几个人长得都挺好的，由此可知沈铁柱这个一家之主肯定是不差的，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五官端正，明明已经五十多了身板却还硬朗。

最近农闲，不过沈铁柱作为清河村大队长，肯定是闲不住的，今天听说是去挖渠的，虽然沈原并不懂那么一条小沟有什么好挖的。

沈家也算是整个村里最有声望的一家了，沈铁柱是生产队大队长，大儿子沈建国是记分员，二儿子沈建业虽然不在大队里面做事，但身上那把力气也是出了名的。沈家还有个嫁出去的姑奶奶叫沈兰花，高中毕业，一毕业之后就留在镇上的食品厂上班，嫁的人也是镇上的，生了个蠢儿子叫陈东东。这门亲事可是张翠花生平最骄傲的一件事，农村里飞出个金凤凰，可想而知多难得。三个儿女里面，张翠花最偏心的是沈兰花，最倚重的却是沈建国。沈原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沈建国他老婆跟是张翠花的堂侄女。毕竟是娘家人，所以张翠花格外倚重张燕妮。

沈原又把目光放到两个小的身上。沈建国跟张燕妮有三个孩子，长子沈木在镇上学木工，听说是个不安分的，前几年就喜欢投机倒把，现在风声稍微松了一点晚上还会在学校门口做做生意。老二沈林今年才九岁，长得有点憨。小女儿沈冬青八岁，平常不怎么说话有点内敛。

这两个小的今天也跟着一块去了，不是挖渠的，是去附近挖野菜。反正现在农闲，他们愿意去挖野菜也没人拦着。

沈铁柱放下海碗，扫了一眼之后就发现堂屋的气氛不对。

张翠花咳嗽了一声，扯了一下自家老头子，叫他去里屋去说话。王美丽瞅着机会也赶紧把沈建业给拽进屋去了。

她一凑过来，沈建业就捏着鼻子：“什么味儿啊？”

“屎味儿呗。”沈原接了一句。

沈建业往后退得更厉害了。

王美丽差点没绷住，不过没多久又让自己冷静下来，带着点委屈跟他说：“回屋说。”

她一说话，味儿更冲了。沈建业哪里还敢耽误，不叫王美丽催，自己就先一步走掉了。王美丽委委屈屈地跟在后面，一副小媳妇儿模样，路过厨房的时候刚好被张燕妮给瞥到。

一刀砍在砧板上，张燕妮还觉得不解气。

这个王美丽，一天到晚唧唧歪歪，装的自己有多弱一样，真是恶心人。

王美丽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最担心的就是待会吃饭了。王美丽怕婆婆张翠花，但她更怕公公，公公要是发了脾气王美丽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丈夫能给他们母子俩求求情。

两边的人都走了，而且大有要说到晚上的意思，沈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偷偷听一下墙角。

系统对他的做法表示鄙夷：“你堂堂世子爷的脸面呢？”

“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我是世子爷。”沈原丝毫没有心里负担，“而且你懂什么，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得听听王美丽这个毒妇是怎么说他坏话的。要说这个家里最让沈原讨厌的，除了王美丽还是王美丽。这个蛇蝎心肠的后妈，简直跟他上辈子的继母一模一样。

沈原从堂屋绕了出去。沈家比村里其他人家过得好，最直接的一点就体现在沈家的屋子还挺多的。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有五间。三间大房不用说，至于两间小的，一间是沈家三兄弟加上沈金宝住的，一间更小的是原来沈兰花的屋子，现在给了沈冬青住。

沈原悄悄溜到沈建业房间的窗户底下准备偷听，结果刚一蹲下就被人逮到了。

沈金宝从后面抓着他的头发，大叫一声：“妈，外面有人偷听！”

沈原反手去抓沈金宝，只是还没抓到人，就被沈金宝给压倒在地。沈原气得不行：“滚！”

“就不滚，你个偷听的小贼，果然没教养！”

正在给沈建业上眼药的王美丽话一收，立马打开了房门。一冲出来就看到沈原被沈金宝压在地上，想到刚刚金宝的话，王美丽还想不明白吗？呵，这小崽子出息了，竟然敢偷听！

沈原被他沈金宝压得疼得直抽气，他是个受不得委屈的，直接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这一嚷嚷，就把张燕妮给嚷嚷过来了。

“干嘛呢？”张燕妮掐着腰站门前，“四毛才磕了脑袋你们不知道啊？”

“两兄弟在玩呢，是吧四毛？”王美丽直接上去把人给扶了起来，还顺势掐了沈原一把。

沈原猛得朝她捶肚子一拳，“咚”地一下，一拳到肉。

“嘶……”王美丽疼得直不起腰，这个没娘的狗崽子。

疼死她了。

最可恨的是沈原那个小崽子捶完之后还去跟张燕妮告状：“大伯娘，她掐我。”

沈原把袖子翻上去，把自己的胳膊露给张燕妮看。他被方媛养的挺好的，一身宝贝肉，被人轻轻一掐就能留出印子，更别说刚刚王美丽那么死命地掐了。

张燕妮咬牙：“王美丽，你可真行啊。”

“大嫂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想拉他。”王美丽也有瞬间的慌乱，这小崽子一心惦记着他妈，对沈家人都不亲。这也是王美丽母子俩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沈原的原因了，这小崽子性子独从来不信沈家人，被欺负了也只会闷在心里。

现在怎么开窍了？王美丽看向从里面出来的沈建业：“建业，你跟大嫂解释解释，我真没怎么着四毛，就是刚才心急没注意。”

沈建业对上两个女人的视线，头都大了：“我……我困了，去里面打个盹，你们自己聊。”

王美丽差点气得背过去。

张燕妮呢，也习惯了二弟这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屁的德行，她也懒得跟这夫妻俩废话了，直接拉走沈原，临走前还给了王美丽一记痛击：“小心思倒不少，待会儿就等着挨教训吧。”

王美丽目送张燕妮带着那小崽子进了厨房，心里恨得跟什么似的。

沈家人不待见她，这点王美丽早就知道了。她是寡妇，沈家看不上寡妇不肯让沈建业娶她，可是最后她还是逼着沈家人不得不娶了她。因为事情不光彩，所以王美丽在沈家一直都没什么地位。在别人那里受了气，王美丽也就只能在沈原身上撒。只是那小崽子自从摔了脑袋之后就突然变得滑不溜手了，短短两天时间，王美丽就吃了不少亏。

不过王美丽可不会就此罢手。她只要一天还在沈家，就见不得沈原那个小兔崽子骑在她儿子头上！

另一边，沈原被带到厨房之后就被放到了锅台后面。沈冬青在烧火，看到沈原过来之后自觉让了一个板凳给他。沈原接了过来，就在那边大爷似的烤起了火。

沈冬青拿出了三根红薯干，打算分一根给堂弟：“四毛，你吃吗？”

沈原没见过红薯，也没见过红薯干，看这东西还挺好看，想都没想就全抓了过来，一边烤火一边慢慢地咬。看着不大好看，吃着好像还不错，沈原又吃了一根，问：“还有吗？”

沈冬青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有些后悔，弱弱地回了一句：“只剩三根了。”

说完，沈冬青直勾勾地盯着最后那根。

沈原也盯着剩下的唯一一根，心里对沈家的情况有了更加明确的认知，穷啊，穷山恶水出王美丽这种刁民，他盯了半天，然后果断咬下一口，感慨了一句：“怪好吃的，下回还有的话记得分我一点啊。”

沈冬青：“……”

算了吧，下次她多攒点好了。

系统看沈原这一脸享受的样子就觉得牙酸：“跟一个小孩抢东西吃你也做得出来。”

“那有什么，我也是小孩。”

系统懒得跟他掰扯这个，只说：“你已经回不去了，以后也得一直留在这里，就没替自己以后想想？”

“想什么？反正我姓沈，沈家就得养着我。”沈原已经想好了，既然回不去他就好好讨好张翠花。他祖母之前不也不喜欢他么，最后还不是被他哄得只疼他一个？

“等你长到十八岁呢？”

“那就去外面做生意，要么就接沈铁柱的班，反正不读书。”

系统看他又是这么厌学的样子，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只是它还没来得及发火，忽然听到了那边屋子里传来的声音，系统静静地听完，忽然就安静了。

张翠花那屋里也在说沈原的事情。

“我今天把王美丽母子俩都审了一遍，烧被子的事王美丽不知情。沈金宝那个蠢货呢，大概也是欺负惯了四毛想给他点教训，所以拿着火棍对着被子戳了几个洞。不过烧被子的应该不是他，这小子没这么大的胆子。”

沈铁柱直接问：“四毛烧的？”

“保不准就是。”

“那小崽子长胆子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己能立得起来也省得我替他敲打王美丽了。当初我就不同意王美丽进门，怪只怪她不要脸，自己往男人床上钻，闹得整个村子都在看咱们家的笑话。”张翠花是最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愿意给人看笑话呢？所以，她就算再不满意王美丽也只会在家里给她难堪。出了沈家，还是一副好婆媳的样子，“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愁的是四毛那小子越长越像他妈了，这两天借口养病什么事都不做，连吃饭喝水都想指派冬青跟沈林做，活得就跟个小少爷一样。这臭脾气可不能惯着，刚好马上就要开学了，要我说，赶紧把他送到学校读书才好。在学校里也不兴他的那些臭毛病。”

沈铁柱没说什么，不过话却记住了。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沈铁柱往沈原那边多看了几眼，等发现沈原只是菜不吃饭的时候，沈铁柱忽然放下了筷子。

沈家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

王美丽心里打鼓，生怕沈铁柱在饭桌上给她难堪。不过好在沈铁柱说的好像不是她，王美丽反应了一下，才发现沈铁柱这话是对沈原那个小崽子说的：

“过两天公社小学要开学了，四毛年纪到了，该去上学了。”

日常嫌弃饭菜难吃的沈原都筷子王美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红旗小学的。但她知道，自己以后大概是不会再来这鬼地方了？

太丢人了，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跟张文在一个办公室的算术老师王老师看到王美丽走了，还在那边咋舌：“后妈就是后妈啊，看这脏水泼的，要是换了个别人说不定就信了。那孩子命也苦，竟然摊上这么个后妈。”

张文想到沈原那个亲妈也不咋地，不禁替自己的学生感到可惜。

看后妈这样子也知道，这孩子在自己家肯定不会被人重视。既然是个好苗子，以后就更得严格对待了，免得这孩子被自己的原生家庭给拖累。

生词五遍，似乎还是有点少了。

刚刚抄完两页生词的沈原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冷颤，他呵了呵手，觉得自己拿不稳了，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

对上沈铁柱的目光后，沈原很想理直气壮地顶回去，结果说出口的话却跟蚊子嗡一样，他有点怕沈铁柱：“……我不想上学。”

沈铁柱眼神一冷：“要么上学，要么喂猪，二选一。”

沈原：弱小，害怕，无助……

系统：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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