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见春 第6章 偷糖吃

蜷缩在床上，我根本睡不着，脑袋里一片空白。后面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早上起得比以往要早一些，弄完后，我去璐璐家门口等她。三个人弄完后就结伴同行去学校，一路上我都在叽叽呱呱地跟她们说话。

距离学校越近，心里越抗拒，越来越窒息。到了学校门口，我把钱给还给小卖部叔叔，顺便买了一支笔，便回到教室。我的桌子上和桌子里有许多的泥巴和虫子，板凳上还有墨水。我走上去，把泥巴和虫弄进垃圾桶里，撕作业本来擦墨水，去水龙头接水打湿纸反复擦洗板凳。

我扔垃圾的时候，有一个没有接触过的女生，拿我书包摔在地上，又被旁边的男生拿出我的书和本子扔在地上踩，还翻开踩。

我快速跑过去，眼里噙着泪和恨，嘴里吼道：“*********（祖宗十八代）”，到了他们面前，直接推他们，因为力气小没有推倒，只是后退了些。

他们倒是没有和我动手，直接无视我，继续干他们的事，当做无事发生。我蹲在地上，边捡边抖上面的灰。

上课，我看着黑板，满脑袋都在想：为什么大家都欺负我？我那里惹到他们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后来啊！才发现，讨厌一个人有时候是没有理由的，欺负一个人也是。有些是顺势而为，衡权利弊后，欺负你能给他带来一些好处，几乎没有坏处，或利大于弊，何乐而不为？尤其是落难后会有更多人来拉踩你，只为了从你那里获得满足感。）

数学课，依旧以我上课不认真，来扯我的脸，打我的巴掌，站起来听课。

（以前在校的时光是渡秒如年，现如今不愿想起，若非要想起，也是苦日如飞。）

放学后，像是刑满释放了，我高高兴兴的在校门口等璐璐她们，顺便买了包《神厨小福贵》，还剩五角，放着明天用。

回家还是立刻放下书包，然后跑去璐璐家玩儿。我和璐璐一起排排坐，看僵尸片，看得入迷的时候，璐璐外公回来了。

璐璐外公黑着脸把电视机关了，转过来把璐璐拉到他身边，黑着脸，指着我对璐璐说：“我喊你不要跟她耍，她不是一个好娃儿，成绩也撇，不要把你带坏了，成绩也要下降。”

然后转过头，对我厉声说：“你不要来伙起我家璐璐，不要来耍。带坏了她你负责啊？成绩西撇还要到处耍。”

我低着头，转身就跑了。没回家，我跑到我家背后的草坡上坐着。

不争气的眼泪不断往下流，心里想：我真的有那么坏吗？大家都不喜欢我，我那里坏了？成绩差吗？可是我成绩最近下降了，也是中等不是最差的啊！

此时，我脸上还有两行泪痕，心里有无数委屈和不明白的问题，慢慢地被微风吹走了，看着眼前的绿色无名野草发呆。

第二天，上语文课时，黄老师发日记本的时候，没有发我的，心里突突的。果然，黄老师说：“没有发到的同学，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下课后，办公室。黄老师拿着我的日记本对着我说：“为什么这几天的日记都是写得一样？而且就几个字！”

2010年9月3日星期五 晴 林桐

今天天气晴朗，早上读书，下午读书，放学看电视，写作业，睡觉。

我低着头，垂下去的手搅动着衣服，吞吞吐吐地开口：“因为每天确实一样啊！”

黄老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以后你也别写了。”我拿着我的日记本回教室，他们又开始对我一番嘲笑。

我把日记本放在课桌下就出去上厕所了，上厕所路过幼儿园，发现幼儿园重新翻修了。不再是泥土房了，下雨天不再漏雨，地也不是坑坑洼洼的泥荡了。

上完厕所回来，我的日记本被翻出来了。我很生气，把那几页都撕碎了，扔进垃圾桶。突然感觉，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他们随意欺负的玩具。

数学课还是如期而至，我还是未能达到金老师上课的要求而被罚。

放学后，跟璐璐她们结伴回家，一路上我在跟她们讲笑话，璐璐有时和我一起笑，而钱果在旁边拉着璐璐走得很快，时不时损我。

钱果一脸挑衅地看着我，拉着璐璐的手，问璐璐：“我们两个，你跟谁最好？跟谁最亲？”

璐璐尴尬地回：“两个都好。”

钱果抢先道：“肯定是我跟璐璐最好，我们俩是亲戚，我妈是她二嬢。”

我愤愤开口：“放屁，跟我最好，我跟璐璐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我比你先和璐璐玩。”

我跟钱果开始争执，一开始是口头上地争执，后面就是我们直接一人拉着璐璐的一只手，在那里拉扯。璐璐实在受不了，大声叫“疼～”，我们才放的手。

快到家，璐璐跟我说：“我今天要去走人户，就不一起玩了。明天再一起玩。”我情绪低落地回道：“好，那我明早来找你玩。”

钱果开心地拉着璐璐走了，还故意大声地说：“走，我们一起去走人户了哦！”

我直接把院坝的木门给关上，气冲冲的到家。看到二娃在地上拿着弹珠在那里弹，那个弹珠的颜色很好看，我还没有这个颜色的，就想要忽悠过来。

放下书包，蹲到二娃旁边问：“二娃，你今天没有找超超和顺贵玩啊？”

二娃玩着他的弹珠说：“超超走人户去了，顺贵和他哥去街上玩了。”

我刚伸手去拿他的弹珠，他一下就拿走抱在胸口，不善地看着我问：“你拿我弹珠干嘛？”

我笑着对二娃说：“要不，我帮你写作业，你给我一个弹珠。”二娃听完眼睛一亮，把他的弹珠都放在我面前，让我挑选。我选了一个还没有的白色弹珠，放进我的书包侧袋里。

婆和公拿着锄头，板凳和那些农具准备出门，对我们姐弟俩人说：“记都看屋，不要走了，我跟你公两个去大荒土去了的。”

说完就关上院坝的木门，走了一会儿，我跟二娃相互看了一眼，非常兴奋。我们俩个去里屋翻箱倒柜地找糖吃，那个糖是以前走人户的时候人人都要提的一袋糖，有许多杂牌的糖，味道都一样，只是包装不同。最受喜欢的还是薄荷糖、大公鸡喔喔糖、大白兔奶糖。我们两个不敢偷太多，只有看那包打开了，就一人拿三颗。

拿了后，把原先找糖弄乱的东西全部恢复原位，怕被发现。

我跟二娃没吃多久就把糖吃完了，又想吃，但是拿多了会被发现，就去厨房拿白糖冲水喝，甜咪咪的。

喝完后，我跟二娃蹲在院坝的一角打弹珠。有路过的大人找我公婆有事，就问我们：“你公跟你婆去哪里了？你公跟我补的鞋子好没有哦？”

我回应道：“公跟婆去大荒土去了，鞋子补好没有不知道，没给我说。”

还会有人拿伞到我家找我公的，看到公不在，就会跟我说那里坏了，等公回来给他修，下次路过就好取。

也有人找公给他们修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这个灯不亮了啊！衣服包包坏了要补的。反正我们家常常有人来找我公，家里必须要有人。

打了一会儿弹珠，就在电视机下的抽屉里拿出跳绳，顺便打开电视机。绳的一头，板凳套着，一头二娃套着。

边跳边念“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跳完，换二娃跳。不知不觉，天色渐晚，青蛙叫得更欢快了。

路上，人影由小变大，由模糊到清晰。婆扛着锄头，公背着背篓，背篓里有板凳那些。

还没到近前，便传来婆洪亮地声音：“桐桐，今天下午有人找公没得哦？”

我也大声回应：“有，有一个比较瘦的叔叔问公给他补的鞋子好了没有？”

又传来：“桐桐，把鸭子和鸡邀进笼了，邀了把坝子扫了。”

“哦！”了声，收了皮筋。看他们要到门口了，便把院坝的木门打开，去把楼道的灯打开，再去卷帘门后拿响棍儿去邀鸡鸭进楼道间的笼。弄好后，去外面扔垃圾的背篓旁拿叉头扫把扫地。这个叉头扫把虽说重了一些，难拿一些，扫地确实能扫一大片，效率是杠杠的。

晚上，我们一家四人坐在电视机面前看抗日神剧，看得热血沸腾。

到了8点，强制睡觉。我还不想睡，想再看一会儿电视，婆就会搬出黄老师来威胁道：“黄老师都说了，健康作息9点睡觉对身体好。你还要熬夜，本来就不高，熬了来更长不高，还要变笨。你还是要看的话，看我打不打你，我还要跟你黄老师说。”趋于威胁，还是老老实实上床关灯睡觉了 。

早上，想要睡懒觉的我想起昨天答应璐璐的，要找她玩。还是痛苦地爬起床，穿衣。反正不读书，懒得吃早饭，我还急着去找璐璐，就没有吃早餐，脸也没有洗，起床直奔往璐璐家。

到了璐璐家门口，看着门口的大门紧闭着，我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动静。我想可能璐璐还在睡觉吧！我又走到璐璐的窗前看，没有看到人，可能是出去了吧！那我等一会儿。

我就坐在璐璐家门口的地上，无聊找璐璐家门口的粉笔头（紫茉莉）的种子。我感觉这个种子好好看，喜欢收集起来。我还在旁边的鹅卵石堆里找，有没有好看的鹅卵石和小贝壳，找到了就放在兜里，感觉找到了宝藏般开心，此刻的我天下最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