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山夜市烟火气息浓厚,吆喝声伴着烧烤香味迎面而来,浮夸的灯牌在夜色下闪了又闪,丝毫不影响尘世间的喧嚣繁华。
徐棠坐在其中一张折叠木桌前,身前两大瓶可口可乐和两盘新鲜出炉的烧烤串,身后的禹山烧烤四个大字发着光,像把她裹挟在五彩斑斓的光里。
“小白谈恋爱了?”
坐在徐棠旁边的女人突然凑过来,把手机递到她眼前,“官宣了,就是不知道男主是谁。”
说着雨文姝捅了捅徐棠的腰,咬耳朵般八卦地问,“棠棠你知道是谁吗?长得怎么样?”
徐棠此时嘴里咬着一串炸年糕,她费劲地咬下一口,凑近去瞥了眼,漫不经心道:“周行远吧,这手长得挺像他的。”
“周行远?”易文姝点开其中一张照片,交叠的双手各自戴了情侣戒指,她咬下一口香菇,嘴里满是椒盐的味道,下一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名字,登时啊了声,“周行远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你被三了?小白……白清妍她做三挖你墙角啊?”
易文姝一脸严肃,放下手里的烤串,把手机放一边,然后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的脸。
徐棠仿佛早有预料,吃完最后一口年糕,擦擦嘴后往两人的空杯子里倒上满满的可乐,碳酸气泡浮在棕褐色液面上,滋滋滋作响的同时一个接着一个破裂。
她看了眼,叹口气又往那下降了半杯的杯子里倒可乐,等到终于倒满,她心满意足地收手,然后摇摇头,解释道:“据周行远所说,他遇到了他的真爱,自然要和我这个相亲对象拜拜。”
易文姝低头刷新朋友圈,发现白清妍官宣男友的那条朋友圈已经不见了。
“说说看?”易文姝小口地浅抿那杯可乐。
前些日子徐棠她爸给女儿介绍了一位相亲对象,对方是本市酒店巨头周海逸的小儿子。
周二少上头有一个不知姓名的兄长,听说是周海逸和前妻生的儿子,由于生来平庸无貌,从小就不得老爸的欢心,有关这位周家大少爷的信息可谓是少之又少,等同于没有。
因此外界有传言,周海逸早已拟好遗嘱,将把周家最核心和重要的酒店业务全部交给小儿子。
周行远自去年从国外留学回来,成了豪门圈子炙手可热的目标人物,又因其外在条件出色,有他出现的公众场合,总有一群名媛大小姐趋之若鹜。
徐棠她爸是以房地产起家的暴发户,各方面和周家那种大户都无法相提并论,徐奇志不仅是为她搭桥牵线,隐隐有促成她嫁入周家的趋势。
直到此刻她不清楚她爸走的是哪里的门路,给她介绍了这么一尊大佛。
而她和那位周家二少有过几次形式主义见面,第三次见面时,周行远提出交往的请求,徐棠那会儿可有可无,抱着应付家长的心理成了他的女朋友。
然而等到下一次见面,同行的白清妍和周行远看对了眼,故事的女主角成了白清妍,她这个现任女朋友立刻被罢免下了台。
“她要是直接和我说她看上周行远,我会撮合他们,我本来对周行远也没什么感觉。”徐棠面色平静,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其实足够熟悉她的人能看出来她在生气。
那次见面是白清妍央求她的,说是她性格单纯简单,又没正儿八经地交过男朋友,白清妍怕她骗,主动提出要见周行远,给她把把关。
原本还叫了易文姝,但易文姝临时要出采访任务,只剩白清妍和他们一起吃饭,吃着吃着周行远和白清妍互相看上了对方的大锅饭,一拍即合两锅饭成了一家饭。
徐棠抿着唇,喝完一大杯可乐,然后抹抹嘴继续说,“她真不该对我耍心眼。”
不该一面在她面前说着周行远私生活混乱周母厉害无比易产生婆媳矛盾,一面又偷偷加上周行远的微信,暗自同他私聊联络。
易文姝喝了口可乐,忽然想起来,“你是脾气好,她都当你的面三你了,你还想撮合人家?是朋友就该离朋友夫远点。”
徐棠语气轻松地嘿了下,“本来我和周行远也只是被家长敦促,没感情基础的接触交往,现在遇上真爱,可不是得像坐上弹簧一样飞快确定关系结婚生子,我还是能够理解……”
话音未落,桌边的手机嗡嗡震动,徐棠凑过去看,脸瞬间拉得老长。
“她找我来了。”她低下头点开消息,“她问我在哪里?说想请我吃饭,该不会是要带着她的新男友吧?你说我要去吗?”
徐棠拿手当扇子扇了几下,依旧脑袋冒烟,“不行,我还是好生气,她有没有把我当好朋友?就算我和周行远没感情,她也不能这样。”
徐棠在她那帮同学里有个外号—傻白甜富美,说好听点就是夸她白富美,难听点是骂她傻,该上心的从来不上心,好比这次和周家二少的相亲。
周家二少自回国后,一直都是个香饽饽,多少人觊觎着他,就算得不到他的欢心,周家那些财产随便漏点指缝,足够挽救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而徐棠的父亲打的就是这个心思。
徐棠心思单纯,或许从未往这个方面思考过,就是现在她生气的不是自己被抢了男朋友,而是白清妍对她使心眼。
徐棠神色严肃,紧抿着嘴回复白清妍所谓道歉的长篇大论。
回完,她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自顾自啃着烤串。
-
徐棠的气性消失得快,在酒店睡完一觉,全然把那事抛在脑后。
次日清晨醒来后,她吃完早饭溜达去了禹山医院。
上周易文姝接到禹山这边的采访任务,说有一名难产孕妇的家属来医院医闹,找到易文姝他们的民生节目,徐棠那会儿和家里闹得不开心,和闺蜜死磨硬泡,这才让易文姝带上了她。
这会儿易文姝没接她的电话,估计在忙采访工作。
她一路溜达到医院楼下的花园,百无聊赖地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像个小孩儿一样伸长了腿晃又晃。
禹山虽经济发展程度比不上大城市,环境方面却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山青水秀,关键房价涨势喜人。
她一个大学同学是禹山人,护理专业毕业后回了老家当起了一名护士,就在这家三甲医院。一份稳定的工作,自个儿住着一栋小洋房,小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不忙的时候,成天在朋友圈里晒她那个大花圃。
衣兜里的手机不停地振动,徐棠只瞄一眼立刻按掉那个号码。
她随意地望向花园各处,视线雨露均沾地在每一处角落留下,最后落在走廊前的小路上。
她眨眨眼。
有两个男人在石子小路上说话,其中一个男人坐着轮椅,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让人几乎看不到他的脸。
站着的那个年轻男子微微俯身说了几句,然后一步两回头像是不放心地边走边停,最后还是离开花园。
徐棠这才完全看清楚轮椅小哥哥的侧颜,看样子还是个美人,就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淡漠疏离的气质。
黑色的棒球帽压着黑色短发,阴影覆盖大半个脸庞,下一秒他抬起头,无意间面向她那个方向,似乎对上她的视线。
徐棠微微皱眉,隐约觉得哪里有不对。
直到冷美人从轮椅上站起来,慢吞吞地沿着小路往走廊一侧走来时,她才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似乎看不见。
他走得比寻常人慢许多,走两步停一步像是在辨认方向,而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地捏着一个物件,另一只手则插在裤兜。
石子小路即将到尽头,一个寻找病人的家属突然从拐角窜出来,带起一阵急劲风,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倏地停顿,侧身而立,插兜的手下意识地撑住背后粗粝的石墙,他依旧低下头,帽檐下露出的下颌紧绷,胸口上下起伏,像是久久未动。
徐棠跨过护栏走到离他几步之远的地方,歪着头正大光明地偷窥他。
入秋以后的阳光稀薄而温柔,一束束光线如同穿梭树丛,在那道修长身影投下细碎斑驳的金边淡影。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衫,一排扣子一丝不苟地从上至下紧扣,吝啬地不多露出半分。
他站在那里不说话,犹如一颗孤星坠落人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徐棠的手机再次振动,下一秒被她慌里慌张按掉,再抬头时,他已发现了她的存在,他蹙起了眉。
“麻烦让一下。”
男人声音略微沙哑和低沉,说话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帽檐下的眉眼难掩一星半点的厌烦,连带着浑身上下又透出徐棠原来感觉的厌弃和冷漠。
她轻声说好,后退两步,依旧挡在他身前,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面庞上的五官像是精心镌刻造就而成,碎发下的一双眼眸如黑曜石一样夺目,只是那眼神黯淡无光,再多的光也透不过他的眼睛。
秋日的早上,温度稍低,天气微凉,天空飞过一群飞鸟,打乱了云团密布。
眼前这人,吹起徐棠心底的一丝涟漪。
他向前走了两步,像是察觉到什么后随即又停住,手慢慢地放回在兜里,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他侧身站立,脚尖朝向外侧,脸也转向徐棠的另一侧,是拒绝的姿势。
徐棠低垂视线,才发现他捏在手上的那样物件好像是一枚钥匙—普普通通的古铜色钥匙。
手指一松,钥匙从指腹间掉落下来,掉在水泥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棠弯下腰迅速地帮他捡起那枚钥匙,钥匙上仿佛残留他掌心的温度。
她摊开手掌,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枚钥匙,但她没有说话,她在等他开口。
他的身形未动,帽檐下的脸没什么表情,只微微皱眉。
“你的东西掉了,需要我帮忙吗?”徐棠忍不住提醒。
他依旧沉默不语,右手撑着墙,打算弯腰去捡,却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挡在身前。
徐棠说:“帮你捡了。”
她递给对面的男人,怕他看不见,她特意把钥匙塞进他的手心,手指无意擦到他的手背,冷得像从冰水里浸过一般。
男人握紧手心的那枚钥匙,一言不发地往外侧挪动脚步。
徐棠眨眨眼,跟在他的身侧,“哎,一句谢谢都没有?”
没有回应,他仿佛没有听见,沿着墙慢吞吞地走着。
看在这张脸的面子上,徐棠很大度地没有计较,而是跟在他的身边,保持精确的两步距离贴身保护,毕竟帅哥总是有被优待和容忍的权利。
只见帅哥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略带几分血色的薄唇微微翕动。
“你说什么?”她还以为他在说话,凑过去看他。
他的皮肤偏白,眉眼深邃,狭长的双眸上缀着双眼皮,比旁人深上几分,衬得眼眸越发似一汪幽深的泉水,清澈透明却无波无澜。
开坑啦!!想写一个关于勇气和治愈的故事(因为我是一个不勇敢的人55555
本文暂时晚上更新,不更会文案or评论请假。
划重点!前三章会掉落红包哦,欢迎宝贝们留言评论,爱你们=3=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