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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渊无烬 第33章 实在不公平

作者:拉条子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0-17 19:27:00 来源:文学城

子时的更漏刚响过三声,天音寺的飞檐斗拱已浸在浓稠墨色里。

唯独禁地无音阁漏出一线烛光,将孙鸢跪坐的身影投在斑驳砖墙上,像幅褪色的古画。

“铮!”

血珠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滚落,在漆黑的琴身上洇出蛛网状暗红斑纹。第十一次尝试弹奏《青莲咏叹调》第九章,反噬的音波震得她喉间腥甜翻涌。

“指法错了。”

带醉意的声音惊得她指尖一颤。沈灼渊不知何时斜倚在雕花窗棂上,酒坛在他指尖晃出懒洋洋的弧度。

“沈……大哥?”

月光描摹着他衣襟上歪斜的莲纹,却照不亮腰间冥照灯里流转的暗金纹路。那是被刻意压制的红莲业火,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

“第三段该用挑,不是抹。”他随手抛了颗桃核,果核咔嗒击在琴侧暗格。机栝弹开的瞬间,一卷泛黄琴谱滚落在孙鸢膝头,封皮上赫然印着天机阁的六芒星徽记。

孙鸢怔怔翻开琴谱,泛黄的宣纸上绘着繁复的音律符号,比师父临终前刻在掌门印上的纹路多出一道裂痕。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金粉正从暗格缝隙飘落,悄无声息地渗入琴弦,沈灼渊背在身后的左手掌心,冥照灯青焰吞没了三根试图缠上孙鸢衣摆的因果丝。

“人界门派自治,天界不可妄加干涉。”

清冷的声音刺破夜色。无烬雪立于回廊转角,月白广袖垂落星河,腕间二十四忏玉链随步伐轻响。

孙鸢慌忙要起身行礼,却被沈灼渊用酒坛轻轻压住肩头。

“雪尊巡查三界辛苦。”他指尖挑起染血的琴弦,拨出个轻佻的泛音,“不如品鉴下这千年古琴?”

一股纯白色灵力瞬间缠上他手腕。无烬雪广袖翻飞间,琴谱无风自动停在音律符号那页:“天规第七百二十条,擅动禁物者。”

“鞭三十,禁闭七日。”沈灼渊接住他的话,就势倚在琴案上,衣襟大敞着,滑落露出狰狞灼伤。

这浪荡样子,哪里像是修仙的仙君:“要不,雪尊大人亲自执刑?”

无烬雪静立遥望,眸中雾霭沉沉,却终究未发一言。他转身时,雪白的衣袂拂过石阶,如寒云掠过冷月,不染纤尘,亦不惊风烟。

那背影清绝孤远,仿佛连离去的痕迹都要被这世间风雪抹净。唯有阶前一缕未散的莲香,证明他曾驻足片刻,垂目看过这一场荒唐。

“沈大哥……”孙莺小声开口,嗓音发紧,“神君他……是不是生气了?”

沈灼渊面上笑意早已散尽,目光却仍凝在无烬雪离去的方向,眼底似有业火灼烧后的余烬,暗潮翻涌间,压着几分未熄的执念。

半晌,他低笑一声,嗓音里混着冥火般的嘶哑:“他不是生气……”

指尖摩挲着袖间残留的一缕霜息,那是无烬雪转身时拂落的。

“只是被天道。”他顿了顿,喉间滚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勒得太紧了。”

孙莺抿唇,抓紧了袖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师父的死……会和冥界有关吗?”

沈灼渊收回视线垂眸看她,唇角勾着抹玩味笑意,像业火尖上跳动的冷光:

“是,你待如何?”

“不是…你又能怎样?”

孙莺低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十指,眼眶通红,泪水在眼底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我不知道……”

沈灼渊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没有戳破她与玄冥之间的联系,只是淡淡道:“继续。”

门外夜色如墨,无烬雪与天官隐于暗处,四周静谧得连风都凝滞。

沈灼渊与孙莺的对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来,如同冰锥般刺入耳中。

“如何?”无烬雪开口,嗓音冷冽如霜,眉心的十二瓣莲纹微微闪烁,寒光流转间似有金丝隐现。

那是净世律被触动的征兆。

天官摇头,神色凝重:“我在冥界逗留数日,仍一无所获。”

“连玄冥都没见到?”

“见是见到了……”天官迟疑一瞬,声音压得更低,“但这次,我还见到了酆都君。”

无烬雪眸光一沉,琉璃色的瞳孔中月白与雾青交织,如冰湖骤裂。

“与你身边这位。”天官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可以说毫无干系。”

“何时?”无烬雪的声音依旧平静,可袖中的手指已无声收紧。

“三日之前。”

三日之前?

沈灼渊这三日,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

“白莲主是在怀疑冥界?”天官低声问,“我向酆都君提及黑莲一事,他倒是主动提供了线索,说冥、妖两界亦出现了黑莲碎片。”

无烬雪攥紧手指,骨节泛白:“当年焚天谷,是我亲手净化的,不该有遗漏……”

天官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一声:“我一直都觉得他不可能回来,毕竟当时已经魂飞魄散。”

无烬雪心中疑虑更深了,酆都大帝若真在暗中炼化黑莲碎片,以他的感应之力,不该毫无察觉。

除非……

除非那枚碎片,早已被某种力量刻意遮掩。

就像他怀里的这一枚。

若真是那个人真回来了……不应该什么反应都没有。

“此事仍需详查。”天官低声道,“冥界之言,不可尽信。”

无烬雪沉默着微微点头。

冥界向来诡谲难测。能统御妖、冥两界数千年,令万鬼臣服,酆都大帝手中,必然握有足以震慑两界的可怖之物。

可眼前这个散修沈灼渊……

到底是谁?

……

晨雾未散,天音寺试琴台下已挤满了各派修士。

李月媚死亡前将掌门印传给了孙莺,奈何门派长老不信服一个小丫头,屡次三番逼她交出掌门印。

天音寺接任掌门位,需弹出完整的青莲咏叹调方可胜任,奈何孙莺苦练几日都无果,更让长老们不满。

孙鸢深吸一口气,指尖刚触及琴弦,一声刺耳的铮鸣骤然撕裂空气。

“铮!”

殿内三百盏烛火齐齐暗了一瞬。

沈灼渊斜倚在朱漆柱上,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指尖滴落。

他半眯着醉眼,目光却清明如刃,直刺向那具号称佛门至宝的梵天清音。琴身内部正渗出幽绿纹路,如同千万条毒虫在木质纹理下游走。

“我说沈兄,”卫子谦攥着折扇的手紧了紧,“你再这般放浪形骸,也不能大清早就抱着酒坛子喝吧?”

沈灼渊闻言转过头,鸦羽般的长睫轻颤,竟当真露出几分无辜神色。

“还有你这身衣裳!”赵路遥忍无可忍地指着他的衣襟。素白外袍大敞着,露出里头松垮的里衣,一段锁骨若隐若现,“天音寺多是清修的女弟子,你要卖弄风骚也挑个地方!”

“咦?”沈灼渊忽然笑起来,抱着酒坛的指尖不着痕迹地一勾,“我怎不记得戒律碑上刻着禁晨饮三个字?至于衣裳……”

话音未落,两道锦帛落地的闷响先后传来。

卫子谦只觉腰间一松,待看清丈外几位女修惊愕的目光,顿时从耳根红到了脖颈:“沈灼渊!你、你简直……”

黄画“呀”地惊叫出声,抬手掩面急退两步。

倒是赵路遥冷着脸拾起云纹腰带,边系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下作。”只是泛红的耳尖到底泄了几分窘迫

而试琴台上已经吵了起来。

“禁术反噬!”天真寺长老赵清厉喝,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孙鸢鼻尖,“这妖女用邪法害了掌门!”

孙鸢踉跄后退,十指被琴弦割出深可见骨的血痕。音波化作有形利刃,将她杏黄法衣割得支离破碎,露出内里染血的素白中衣。

“叮!”殿顶青瓦传来细微碰撞声。

沈灼渊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无烬雪来了,白玉冠掠过檐角的声响,他再熟悉不过。

“吵死了!”

酒坛碎裂声炸响全场。沈灼渊摔坛的动作比思绪更快,三片锋利的碎瓷如毒蛇吐信,精准卡进琴弦与岳山的缝隙。

震颤的琴弦发出垂死般的呜咽,最关键的商弦啪地断裂,溅起一串血珠。

孙鸢踉跄后退几步,沈灼渊一把扣住她手腕,拇指顺势抹过琴底,指腹传来灼痛,那道冥界符咒正在他掌心下消退。

“放肆!”赵清袖中寒光乍现,三枚噬魂钉破空而来,“门派内事,旁人休得插手!”

沈灼渊故意慢了半拍,第一枚钉擦着孙鸢发髻掠过,削断一缕青丝;第二枚钉他本可完全避开,却偏让它在左臂划开一道狰狞血口;第三枚钉来得最妙,他拽过供桌上的蒲团一挡,腐臭的黑雾顿时在殿内炸开。

“噬魂钉配往生咒?!”沈灼渊捏住嵌在蒲团上的暗器,任由鲜血顺着手腕滴落,“赵长老这是要让她魂飞魄散啊?”

殿内哗然。

“你们这几日都骂她是妖女,可我看,”沈灼渊眼睛半眯,看向六位高高在上的长老,“诸位才是妖道吧?”

“否则,赵长老如何解释这噬魂钉?”

赵清脸上闪过一丝困惑,这老东西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何时成了弃子。

沈灼渊垂眸看着血滴在地面蒸腾起的黑雾,昨夜特意去冥界边境沾染的阴气,此刻正化作最完美的嫁衣。

“天音寺内务,本君不管。”

清冷的声音自殿梁落下,二十四道玉链虚影在空中交织成网,将扑向孙鸢的赵清逼退三步。

无烬雪踏着冰晶凝成的阶梯缓步而下,雪色法衣上银线绣的莲纹在烛火中流转,每走一步都在青砖上绽开霜花。

“但屠戮弟子,触犯天规第三章第九律。”

沈灼渊舔了舔虎牙上的酒渍,趁众人被司法神君震慑,他猛地揪住赵清衣领,袖中冥照灯在掌心一转。

幽□□火照得他手腕浮现尸斑般的青灰,虽是幻术,却足够让那些没见过真冥界修士的长老们面如土色。

“咦?”他故意提高声调,“赵长老手上这冥界印记……和紫阳宫那具傀儡一模一样啊?”

“铮!”的一声。

孙鸢的琴弦突然暴起,七根染血的丝弦毒蛇般缠住赵清咽喉,袖口琴监察符印闪过冰蓝微光。

沈灼渊眯起眼睛,心里嘀咕着不爽。无烬雪倒是舍得,连司法殿的监察符印都给了这丫头。

赵清已经倒地时,瞳孔已然涣散。

沈灼渊抢在司法殿执事前蹲下身,匕首挑开他衣襟。心口处的紫色烙印边缘残留着细如发丝的金线,他借着袖摆遮掩,用冥照灯的热度熔毁了最关键的三根。

“带回司法殿查验。”

寒气骤然笼罩尸体,沈灼渊抬头,正对上无烬雪的眼睛。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琉璃瞳映着冥照灯的幽光,竟显出几分妖异的蓝。

“雪尊大人不给我这伤员主持公道?”他晃着流血的手臂站起身。伤口处的黑雾丝丝缕缕飘散,像被冥界法术反噬的模样。

霜气拂过手臂,伤口瞬间覆上薄冰。无烬雪收回手指时,袖摆扫过他掌心,冷得像终年不化的雪。

“沈灼渊,涉嫌破坏证据。”司法神君的声音平静得令人牙痒,“禁足三日。”

“……”

“哎呀呀!”沈灼渊叫唤着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对方领口的莲纹,“雪尊大人不公平,方才若不是我,那小丫头怕是连骨头渣子都……”

二十四忏的玉链骤然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无烬雪后退半步,沈灼渊却敏锐地捕捉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

那修长的指尖正微微蜷起,像是触碰了灼人的业火,又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刺痛。

“……我,我说的实话啊,方才我好心……”

“沈兄,你少说两句吧!”卫子谦过来拽住沈灼渊胳膊往后退。

江昙和李然宗适时上前,对着无烬雪躬身行礼,恰好将那道探究的视线隔绝在外。

“轰!”

一道紫电撕裂天穹,雷声震得檐角青瓦簌簌战栗。

沈灼渊斜倚在滴水檐下,看着司法殿执事抬走的尸体,舌尖碾过齿间残留的血腥气。

这场戏演得漂亮,可惜,最该入局的那位观众,终究没能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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