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阎王 第9章 他声声慢唤妹妹

“怎么样，都是死，即使我说愿意，你会放过我，狡猾的狐狸狼！”狐狼王扑倒她，和昨日重现，利爪钩进她的锁骨

“别忘了，你是有罪才到狐狼小地狱受罚的。”无忧的松开挣扎的手，眼前又是鬼魂们撕心裂肺的哀嚎

她手捂住眼，等待狐狼王的利爪刺穿她的天灵盖，刹那间，她的周身飘飘然，身下软绵绵的，无忧睁开眼

几千只狐狼都朝天长啸，狐狼王告辞说：“无忧姑娘，多谢你，只有我知道，只有诚心悔改的罪人，只有心甘情愿被我杀死的罪人出现，我和我的狐狼子民才会解脱，我等了五百年了，终于要离开黑鸦山了。”

“如果你一直等不到呢，那个许你出狐狼小地狱的人，你为什么不答应他？”无忧问狐狼王，狐狼王如释重负，答：“我得解脱了，可是我这些狐狼子民呢，它们还要在狐狼小地狱不死不灭的轮回。”

历万乾被猝然出现的无忧，唬的惊慌失措问：“戌时到了吗？你这样鬼一样的站在身后，容易吓死鬼！”

无忧喜形于色说：“现在是未时，狐狼王告诉我我渡过狐狼小地狱，得解脱了。”

历万乾惊讶不已，从坐榻站起，再问：“你解脱了？一千多年了，狐狼小地狱无一人生还，狐狼王呢，他被你杀了吗？”

门外急急来报，十万火急的辟邪双手作揖道：“启禀楚江王，狐狼小地狱的狐狼王以及千头狐狼，已飞升封神了。”

这个脸黑黑的，和楚江王摆在房间里的摆件黑曜石貔貅肤色相同，楚江王下令：“知道了，辟邪，你上禀阎王爷云风炎即可，”他和蒋镜台一样都是阎罗王的近身侍卫

辟邪，貔貅的别称，主食专吃金银珠宝，历万乾给自己的侍卫起这个好名字，可见一斑，真的是怀黄握白，爱钱如命，无忧暗地里轻蔑这个阎罗王里的大贾。

楚江王询问无忧，“除了你刚才说的地震，狐狼小地狱里还发生别的天象吗？”无忧摇头，她才不要告密，但

狐狼王解脱也成全了历万乾的功德，该分外酬谢这个姑娘，他拿出竹册，朱笔一提吩咐无忧：“好了，下放你去第三殿阎罗殿，也就是本王弟弟余奈天那里，本王不亲送你了。”

无忧告退，历万乾传辟邪：“辟邪，进来，把这个诏书呈给东酆山的阎王爷。”

秦广王府恢弘大气，喜用红黑二色，楚江王府富丽堂皇，内室雕饰金玉二色着调，金碧辉煌，来到宋帝王府，宋帝王府巧夺天工，别有洞天，青砖黛瓦，脱俗清丽，“没想到宋帝王心狠手辣的，有个闲情雅致的趣儿。”

余奈天正恭候多时，打算教训无忧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无忧进了宋帝王府的朱家经堂磕头跪拜，余奈天寻思好了，拔手指甲小地狱，挖眼小地狱，刖足小地狱，教她三选一，他正眼不瞧无忧，咳嗽，打岔，犹豫，尽在拖延，不时心底嘀咕：“不害怕？不求个人情？地府都谣传我心狠手辣，本王仅仅对恶鬼如此。”

余奈天欲开口薄惩她，门外楚江王的近侍辟邪求见，他转谕阎王爷云风炎的诰命，说：“狐狼王得升神界，此女有功，功罪相抵。”

余奈天领口谕，万分不情愿释放无忧，不过狐狼小地狱一千年无人解脱投生，楚江王历万乾还请谕罢黜此小地狱，他认为狐狼一见到人，必啖之，受罚的大奸大恶之人根本无生还的机会，但是没成行，因为北阴酆都大帝认为旧制如此，不易更改。

无忧的心呼啸奔腾，又欢呼雀跃，辟邪喘口气，又颂读另一个诰命：“北阴酆都大帝令无忧在十八层地狱打个过场，小惩一番。”

她的心又瞬间掉入冰窟窿，辟邪又亲对余奈天嘱托：“阎王爷说了，对无忧姑娘的处罚，一不能流血，二不能见疤，三不能丧命。”

辟邪退下，余奈天对云风炎怒不可遏，说：“真是个疯子！得，无忧姑娘，你从受罚改为巡视十八层地狱了。”

他拿出竹册，递给无忧说：“你看看你去哪个小地狱看看？”这下受惩罚的是他，北阴酆都大帝要小惩，阎王爷云风炎提出三个条件，云风炎明里暗里是不准处罚她。

一个头两个大，余奈天苦思冥想两边不得罪折中的法子，无忧忍俊不禁问：“宋帝王，咸卤小地狱是什么？”

“阳间那些拨弄是非，煽风点火的人见过吧，就是专门制伏这种鬼魂的，那种卤是秘制的，很咸，吃一口叫你说不出话，分别有酸甜苦辣咸五种怪味，因人而异，怕什么就灌什么给它们吃，不肯伏罪，最终脱水而化灰。”余奈天信口拈来，“怎么，你要去看看吗？”

无忧巧言善辩说：“我从不爱传人谣言，眼见为实，我就不去尝怪味卤了。”她背对着余奈天继续找这十六个小地狱，宋帝王掌管黑绳大地狱，下设十六小地狱。分别是：一，咸卤小地狱；二，麻缳枷纽小地狱；三，穿肋小地狱；四，铜铁刮脸小地狱；五，刮脂小地狱；六，钳挤心肝小地狱；七，挖眼小地狱；八，铲皮小地狱；九，刖足小地狱；十，拔手脚甲小地狱；十一，吸血小地狱；十二，倒吊小地狱；十三，分骨小地狱；十四，蛆蛀小地狱；十五，击膝小地狱；十六，刨心小地狱。

通篇下来，咬着嘴唇，“呃，这刑法一个比一个凶残，也就咸卤小地狱有人性，黑绳大地狱真是令人闻风丧胆！”

余奈天估摸她吓着了，“上次是你侥幸，狐狼们倘真一口咬死你，你根本没机会从那儿逃出来。”

回去高香烧着，得重谢历万乾，幸亏他向云风炎求情，否则今天这一关真不知如何渡了，她在竹简上指道：“就去铜铁刮脸小地狱，刮脂小地狱。”

“无忧，你站好了。”他在上下端相她，一丝不苟的，半晌评了句，“你的脸多了一毫厘的肉。”又审察了她露在绯色半臂罩衫外的手踝，“你的小臂也粗了一毫厘，其它的……”

他没继续说，拿出一个赤色令牌，上面刻画的也是大海之底，只是楚江王刻画在令牌的正南方，而他的刻画在东南方位，他高念：“此女无忧，以抵罪孽，铜铁刮脸小地狱，刮脂小地狱，在！去！”

且到了铜铁刮脸小地狱，荒坡野岭上有一间铜铸小屋，孤零零的，铜屋上无窗户。

铜屋前，她刚踏入铁块堆的台阶上，地悬空了，紧跟着攸地隐身了，下面是海，“大海之底！”上次在楚江王府游过这片海，海浪拍起，打在铁块做的天梯上，水嗞的一声幻化成气蒸发了，水煮的沸腾了，遇到炙热的铁块就是这种情况。

“水滚了，铁块热的？”她弯腰触摸铁块，明明凉丝丝的，“是石头的？”

“若不是我，你和海水一样都成一股烟了，不用验证了，这铁块是滚烫了，她是奇石，遇大海之底的海水，就会灼热异常，比八卦炉里的火还烈！”

走到最高一层铁块台阶，无忧看清铜屋上雕刻的是神兽狴犴，无忧嘟囔：“也算，受罚的地儿也算是监牢。”

凭空飘忽出两团黑雾，斯须间幻化出两个黑衣黑貂毛斗篷的鬼差，脸不是黑的，但和天色沦为一色，“没有头？帽子里是空的？”无忧背脊凉嗖嗖的

宋帝王余奈天命令它：“空鼻，目盲，你等退下，今日我亲自施刑。”两团黑云散了，它们站在滚热的铁块上还穿厚貂皮

无忧嘴唇哆嗦问：“那它们怎么施刑？”余奈天吓唬她，“没鼻子那个说给没眼睛的听，没鼻子的身材高大摁住受刑的人，没眼睛的手巧，拿着铜铁刀刮脸。”

铜铁门自动开了，墙上挂着各种规制的铜铁刀，余奈天挑出最细最尖最小的铜铁刀，他蹭刀刃说：“一会儿你忍着，这铜铁刀和普通的青铜剑，玄铁刀不一样，那些兵器都是削铁如泥，但铜铁刀奇钝无比，介于划开和撕裂之间，所以刮起脸来生不如死！”

“这……阳间的酷刑和这比，小巫见大巫，太狠毒了！谁想的？”历万乾拿刀贴着无忧的脖子答，“是本王想出的法子，狠毒的人就配这狠毒的刑罚。”

“好了，介绍半天了，受刑吧！”余奈天乐此不疲的在她脸上比划，余奈天点住她肩上的穴位，她定住不动了，“会痛的撕心裂肺，地动山摇的！”

一刻半钟，不知在脸上走了多少刀，她没觉察痛，莫不是毁容，“难道他在别人脸上动刀？不是我？”

“脸上多一毫厘的肉没了，我是鬼斧神工，刮了你的脸，算处罚你了，不留痕，我等于没惩罚你，两边皆可交差了！”

余奈天从宽袖里捉出一面铜镜，捧在手里给无忧照面说：“你美得更胜从前了！”无忧从镜中看，她略宽的额头，刮了一毫厘的肉

她呆楞楞的，“容貌岂是能变的？”余奈天又从袖子里捡出一个白玉镯子套在她手上，“别发愣了，随我去刮脂小地狱。”

走了一里多地，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房子，无窗，然而是白玉石砌成的，玉石墙上一点儿瑕疵都没有，真真白壁无暇。

遍植红花，红花是五个巨型花瓣，花蕊外层恰似圆形外墙，花蕊凹在里面，像一张嘴，嘴里的花蕊，白森森的，尖尖的，如同人的牙齿。

玉房子洞开，无忧推开房门时，细手颈上的白玉镯与玉石门亲近，泠泠作响，嘹嘹呖呖，在门口的两株红花，从地下冒出绿油油的茎叶缠住她的玉足，余奈天骂：“滚！”千丝万缕的茎叶褪去，这红花比黑幽灵还厉害，“这花不是会吃人吧？”无忧虚心请教

余奈天说：“在这玉石屋子里被刮脂的人，人脂都供养这些红花了，人脂就是它们的养料，这些红花冒出茎叶只是把来受刑的人绑住，先晒一天，去去怨气，那样刮出的人脂才不再是臭的，它们不直接吃人。”

“为什么这个屋子是玉石的？”

“你不觉得人脂的颜色很像玉石的颜色吗？阳间不是有羊脂玉，这个正是幽冥地府独门秘制的人脂玉。”

人脂玉，无忧脑袋里轰轰的，手上的玉镯子令她作呕，手腕处灼烧，**辣的很，玉镯子紧了一道，紧箍的肉酸胀疼痛，勒出了个一匝红印，手脖子瘦了足足有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