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掣来到精心为她设下的鸿门宴,她并没有带上标志性的巨斧,着一身素色绸缎,外罩一件厚厚的大氅,手里攥着锦帕,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走动间时不时压抑地低咳,扶着鸣翠的手,无妄护在身侧,出现在众人眼前。
热闹的气氛一滞,女侍把她迎到主位上。
知州起身,众人跟着起身行礼。
倾掣一张口,刚欲说什么,便被自己的咳嗽打断,直咳了半晌,才开口让众人起身。
众人神色各异地坐回去,知州开口:
“公主殿下真是玉步难移,微臣千呼万唤,总算是请得仙驾降临。您这一来,寒舍可真算是蓬荜生辉了。”
倾掣又咳了几下,鸣翠为她递上茶,无妄轻拍她背部,抿了口茶,她才缓缓开口,“知州大人,这是对本宫不满了。”
众人神色一变,知州皮笑肉不笑,“岂敢,公主殿下真是冤煞微臣了。”
倾掣举起帕子拭了拭唇角,“知州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本宫有伤在身,不便久留,还望知州大人海涵。”
知州顿住,很快脸上又堆满笑容,“是下臣考虑不周了,公主殿下真乃战神转世,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用兵如神,雷霆手段,只眨眼光景,贼寇竟已灰飞烟灭。下臣敬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倾掣举杯,在众人各异的神色里,将酒液倒在地上,“敬我平栾,忠君爱国的将士。”
鸣翠又为倾掣斟满,倾掣举杯示意。
知州会意,身侧已有人为他斟满,举杯,“公主殿下真是爱民如子,待将士更如手足至亲,下官佩服。敬殿下!”遂满饮。
倾掣再次将酒液倒在地上,“告慰我平栾,无辜丧命的百姓。”
下面有人忍不住要起身开口,被身旁人拉住。
知州满目阴狠,很快稳住表情,语气已带上几分威胁。举杯,“公主殿下,下臣,代表邺州同僚,敬殿下,望殿下满饮此杯,以全和气。”
倾掣勾唇,举杯示意,待知州饮下展示空杯,她又缓缓将酒液倒在地上,“敬,我平栾,心怀苍生,恪守臣节,赤胆忠心,鞠躬尽瘁的父母官。”
满场死寂。
知州再不掩饰,冷笑着站起身。“公主殿下既然一点颜面也不留,恕下臣,得罪了。”
很快,宴席周围被兵卒围了一圈,各个摆好架势,其余人也纷纷起身,面对倾掣,释出压迫之意。
倾掣勾唇,缓缓站起,漫不经心地从腰间取下一节长鞭,短促的破空声和震耳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倾掣仅仅为了甩开鞭身,竟直劈开了身前的桌子,甚至在下方的地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鞭痕。
此时,突然有一男侍跌跌撞撞冲进来,伏在地上,断断续续地高呼:“大人!不好了!府外被,被,被包围了!”
知州脸色铁青,刚欲抬手示意,倾掣已经执鞭风驰电掣般向离得最近的士卒闪身攻了过去,倾掣一有动作,鸣翠和无妄也迅速动起来,鸣翠如鹞鹰般掠出,一脚便将欲后退指挥的知州踢翻,随即擒住,外面也有镇魂军冲了进来。
混战很快结束,倾掣端坐高位,风行舟在侧,手里是记着场内官员罪状的册子,高声念了一遍。
待风行舟念完,倾掣便淡声,“诸位大人,可听清楚了?”
跪在地上的人个个面色惨白,并没有人再敢开口。
一片静默,只能听到倾掣的手指叩击桌面发出的轻响,倾掣磅礴的威压如一坐大山无声地压在众人身上。
“此乃最后告诫,勿谓本宫不教而诛。本宫,望我平栾,清辉一片,若有尘屑迷了本宫的眼,休怪本宫,殿前风烈。”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