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刑侦] 第8章 黑天07

“13年因贩卖甲-基-苯-丙-胺10克，判处有期徒刑3年；17年因聚众斗殴犯故意伤害罪，导致被害者右手残疾失去劳动能力，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因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减刑6个月，也就是提前半年出狱。”

钟鸣脸色更沉了：“近几年的动向呢？”

对方停顿了半秒钟，道：“无社会工作岗位从事记录，无社会保险缴纳记录，无居住信息记录，三无人员暂定无业游民。”

“好，辛苦了。”钟鸣客套了一句挂断了电话，再次给汤糖打去了电话，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又嘱咐他们换好警服戴好配－枪，现场人员复杂多变，尽量不要在人多的地方起冲突。

中途，钟鸣和许宁换了个座位，由许宁开车，钟鸣打电话沟通。

“周历，你把昨天户籍科发过来的人员资料再看一遍，凡是家里有5-7岁左右儿童的，从队里叫两个人去密切关注他们的动态走向。”钟鸣说话口吻严肃：“避免走失问题再次出现。”

一通接一通地电话吩咐，或许是这个位置上坐久了，经验也多，看起来对待事态没有半点慌张的样子，备战的熟练度又高又强，像极了一名在背后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操刀鬼。

直到钟鸣几通电话下来，眉头还紧蹙着，好似一个被人手动打的结。猜想他是说的口干舌燥了，过了一会儿，许宁才问：“队长，我们现在是回现场吗？”

“你能出现场吗？”钟鸣闭着眼，一手撑在脑门上，反问了一句。

许宁顿了顿，平静的语调中裹着坚定的糖色：“能。”

“回现场。”

话音刚落，许宁脚下踩紧了油门，照着指示牌上的掉头标志换了个方向，朝着刚才回来的路上开去了。

到达的时候，没有开进停车场，而是停在了另一条路的车道上。两人跑步前进朝着对面岗亭里坐着的巡逻车里去了，里头已经坐着一行人了，汤糖也在其中。

“汤糖认清楚人，带一个便装兄弟先这两人控制下来。”钟鸣把手机里拍的照片给汤糖看，估计他给汤糖打电话的时候，汤糖来不及回去换警服了，这会儿刚好，就得便装先控制人。

汤糖带着名干警下去没一会儿，巡逻车按照指示朝着献血车那一片开去了，所有的场景毫无异常。

巡逻车停在路边，就在汤糖和另一名派出所干警把人压制住的时候，所有人唰的一下窜下了车，朝着献血车去了，最前面的人制止住了把控着方向盘的司机。

司机的脑袋被按在方向盘上，双手反锁在身后，脸色发白一双眼睁得快要跳出了眼白，嘴唇颤抖个不停，左右挣扎了两下，毫无反抗之力，车内其余几名穿着护士着装的人员也被成功截下，眼底是藏不住的慌张。

胸口别着执法记录仪的警察将里头的情况都记录了下来，钟鸣和许宁上去车内往里走，看着内里一沓一沓的个人信息填写表，表上白纸黑字每一条每一条写的清清楚楚。

单纯的老百姓们对待他们虔诚又重视，却想不到有人别有用心利用他们的单纯做坏事。

戴上手套，许宁把盖着蓝色夹板的打开一看，上面有红色马克笔在表的左上角画了圈圈，往下看还有画了叉的。

不清楚上面的符号代表着的是什么的许宁转头望向钟鸣，道：“队长，你看。”

钟鸣顺着许宁翻开的纸张看了几眼，这一沓信息表几乎全是同年龄阶层的小孩儿，男男女女都有，表格上的信息也是非常详情，姓名、年龄、家庭情况及住址，父母单位职务、就读学校，样样齐全。

家长不经意地小动作，就把自己和孩子的信息全都免费送到了某些心思不纯的人面前。

“全部带走。”

话音刚落，齐泷霍的电话就进来了，钟鸣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马接通了。

齐泷霍说话声音很急：“钟队，蛇往市区跑了，我现在还咬着他的尾巴。”

“地址给我。”钟鸣伸手拍了一下许宁的肩膀，手在空中一招，下了车对着汤糖说，“汤糖把人送邢总队去，让周队带人立马就审。”

收到地址，钟鸣带着许宁开飞车朝着开平区跑了，丢了一个车牌号给许宁，让许宁注意观察车牌。

钟鸣开车的速度实在太猛，完全没有任何前奏预兆和提醒，许宁上了车立马抓伤了车上的把手，耳朵注意听着钟鸣的话。

灰色比亚迪宋子在路上飙的快要飞起，每一脚油门都是踩着限速来，挑战度直达顶峰，遵规守矩的许宁同学在今天一天之内享受了两次离开地面飞行的模式，要不是窗户关着她真想把脑袋塞出去闻闻新鲜空气，填补一下自己即将缺氧的大脑。

比亚迪开出法拉利的味道。

这感觉，这酸爽，赶上着急的小黄车了。

拜钟鸣所赐，脸色发白的许宁胃里正翻山倒海的蛄蛹着，早晨出门吃得那两个包子的味儿都涌现到了嘴边，许宁强紧抿着唇，压着自己嗓子眼里那股消化了又翻涌上来的恶心味道。

在高速上，你追我赶的两辆车走得没有任何规章制度，压根儿用不着许宁提醒，钟鸣在前面的缝隙口处猛地打了方向盘，比亚迪车头直逼黑色大众面前，奈何大众完全没有半点怕死的样子，直直地冲了上来。

比亚迪被撞退，大众往后倒车，看样子是准备略过比亚迪再次往前出发。

齐泷霍开着的警车压制住了大众的后路，让它无路可退，钟鸣注意到大众似乎有放手一搏的打算，眸光一沉：“放手，朝我这边躲。”

钟鸣对着后视镜看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防守大众，车往后退了一会儿，让齐泷霍后边的警车和比亚迪擦肩而过，大众油门一踩冲上来试图跟在警察尾巴冲过去，却被钟鸣不顾死活的将车打横，让大众撞了上去。

钟鸣第一反应护住了朝自己靠来的许宁，手臂圈在许宁肩背上，胸膛压在许宁脑袋上护得严严实实，防止她脑部受到伤害。

好在没问题，只是许宁那一边的车门被撞的凹了进来，外面大众车后被一众警察包围，见状，不确定油箱出没出问题，钟鸣迅速地带着许宁跨过自己这边下了车。

两人已经不在大众的视线范围当中，前提是不冲出去的话。

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大众在车内躲了好一会儿，涨红了眼的几名壮汉手里拎着杀水果的长锯刀下了车，满脸横肉随着他们的动作颤抖，牙关咬得死死地。

“反抗是没有用的，放下刀老实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劝降话术

听着警方的喊话，原地僵持了不到十秒钟，几名壮汉突然羊癫疯附体了似的，手里的刀在空中乱砍一通，嘴里头喊着：“老子跟你们拼了！”

在到快要砍到人的时候，钟鸣装了发条的飞毛腿再次加速上线，冲上去对着壮汉后背就是一脚，抬手抓住壮汉手腕处，指节在手腕处的穴位中用力一按，壮汉手忽然松了劲儿，正在夺过壮汉手上刀之际。

啪——

戗——

后面红了眼快要砍到钟鸣身上的刀，被许宁冲上来一脚踹飞了，许宁一脚踹在另一名壮汉的膝盖上，用力一顶，壮汉左腿往后滑退了两步，龇牙咧嘴一脸恶相地盯着许宁，握手成拳就要朝着许宁挥来。

许宁右手抬手五指抓住壮汉的手臂，用力往外一翻转，身体转了个方向后背朝着壮汉，另一只手臂向上缠上了壮汉的脖颈，两只手臂用力将壮汉从自己的脑袋上摔了下去。

地上是一阵响彻半空的肉打地声。

壮汉仰躺在地上，正面朝天，背面朝地，脸色一片乌青，眼底是一片惊愕，似乎没有料想到，一个女人将自己就这么放倒了。

当他被铐起来的时候，望着许宁的眼神饱含淬毒，像是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磨牙吮血。

“没事儿吧。”齐泷霍走上来对着许宁问了一句。

许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齐泷霍抬了下手，察觉到不合适又放下了，眼底有些赞赏：“不错。”

“啧，你们队长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像你这样的女英雄，要是来我们队就好了。”说着，齐泷霍不禁感叹了句。

站在一旁的钟鸣听着齐泷霍的话，没吱声，眼底爬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

人是江夏分局抓到的理应他们带回去，但因为其中有问题需要配合，中间程序来不及走和交接，收了队直接奔着江夏分局去了。

到达江夏分局，钟鸣进了那扇玻璃窗后，让许宁跟着齐泷霍一起进去审人了。

齐泷霍审，许宁在电脑前做笔录。

“姓名。”

“长官，你不是知道吗？”壮汉跟个二皮脸似的，他知道自己反正已经进来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表现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齐泷霍凌厉的眼神像极了来索命的阎王爷，看上去又凶又残：“在我还有耐心之前，你最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阿sir，我在好好回答啊。”

啪——

齐泷霍一掌啪在桌上，饶是没有准备的许宁也被忽如其来的一掌吓了一跳，只听见齐泷霍火冒三丈地说：“阿什么sir！你港片看多了魔怔了是不是！你刚刚是什么行为，持刀上街，模仿90年代古惑仔啊！”

壮汉被齐泷霍一连串的炮仗打的也愣怔了几秒钟，带着银色手镯的手相扣着，勾勒起半边唇要笑不笑的挑衅样子：“不叫阿sir叫什么，叫大人吗？还是——青、天、大、老、爷。”

话音才停下来，自己就先笑出了声。

齐泷霍咬了咬牙，脸都气黑了，怒气无处可挡：“张勇，你不配合是吗？”

“哎哟阿sir，我好怕怕哦。”

许宁觉得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对面坐着的张勇明明是一脸横肉的壮汉，偏偏还喜欢犯贱，学着台湾腔的调调，纯纯的油腻男，听着就让人犯恶心。

正当齐泷霍要忍不住飙起来的时候，耳塞里的钟鸣阻断了他。

“泷霍，跟别他纠缠，直奔主题，他现在的表现很有可能是在故意给他们的人拖延时间。”

憋屈的齐泷霍拧开桌上的保温杯里已经冷却的茶水往喉咙里猛灌了几口，将脑袋上已经燃起来的烟火浇灭了下去。

齐泷霍强压制住怒火，压着嗓子问：“姓名。”

“张勇。”

望着对面吊儿郎当的死猪，齐泷霍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性别。”

张勇抬了下手，一副银镯子磕动挡板的声音在审讯室哗啦地响亮，嚣张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这还不明显嘛，啊、长官，我带把啊。”

齐泷霍好脾气地握了握拳，又松开：“文化程度，民族，出生日期，身份证号码。”

张勇望着齐泷霍差劲儿的脸色，笑眯眯地：“初中吧，汉族？1995年9月17日，应该是这样吧。”

回答的时候，脑袋欠欠地左摆一下右摆一下。

审讯室内外想要上去踹他两个大飞脚的人都有了，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作一副傻子样，跟吊着他们好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