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翟伊一的话,任曼终于跌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地哭了起来。眼泪像不要钱一样一滴一滴砸在地毯上,很快又被吸收消失了。
还好,即便会消失不见,但马上又有下一滴泪珠接棒。足够让人意外和心疼。
翟伊一看到这样的任曼瞬间慌了手脚,急忙半蹲起身把椅子推到了身后,很棒!这一次虽说身体依然在打晃,但依靠着双脚堪堪站住了。
赶紧蹲下身子去扶呆坐着一直低头哭泣的人,可是根本拉不动。
“姐姐?姐姐!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呀!我现在只是因为身体过度消耗导致的极度疲劳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等机能恢复了,身体素质会比之前又上好几个台阶的呀!”
看着依旧在认真哭泣的任曼,不知道为什么,翟伊一内心升腾起一丝窃喜。
“任曼?曼曼?求求你抬眼看看我嘛!你不是想我了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啊,看看我变可爱了吗?你都不抱抱我吗?我好想好好抱抱你!如果可以的话,能再亲亲嘛?我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任曼抬起了头,眼妆晕得不像话,防水睫毛膏也被冲刷得满脸都是。最惨的是红唇,现在被胡乱抹了几把之后,整个嘴唇周围全是红色的痕迹。如果这时有人推门而入,一定会视任曼为洪水猛兽,吓得夺门而逃。
翟伊一就这么一直望着眼前的人,看得出了神。那天把任曼送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仔细近距离好好看看这张脸,这个人了。也好久,没感受到这个人贴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滋味了。
任曼,我真的是一个非常烂俗的人。虽然你哭起来的样子着实没那么好看。可是我,除了心动,还有邪念。你的眼泪,能不能攒到在更加原始和俗气的事情上再流?
任曼觉得自己现在满脸泪痕,妆花了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再加上被眼前人一瞬不瞬地盯着确实有些承受不住。
既然这样,那就…听翟伊一的话吧!伸手之前,翟伊一先吻了上来。
年轻人总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和过于旺盛的精力,这是任曼在认识翟伊一之后,相处到现在依旧没有深入了解的情况之下,得到的结论。翟伊一,确实在有些方面,非常年轻有活力、学习能力强。
即便是在发着烧的时候;即使连指套都没有自己戴过;虽然大部分步骤需要自己协助才能完成。
可是这一次,她好像格外小心,就只是轻轻贴了过来,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能感受到打在鼻尖上的气息非常微弱,时有时无。
很显然,翟伊一在努力闭气。既然这样,任曼决定给翟伊一鼓励和勇气。咬住了她的上嘴唇轻轻往上提,舌尖找到双唇间的空隙往里钻,碰到紧闭的牙齿后,又把舌尖伸出了一些,顺着牙齿依次舔了过去。
呆瓜,还不松开牙关!
本身练习憋气的翟伊一在这个时候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节奏,双腿一软,又倒了下去:“艹!”
闭着眼睛专心动作的任曼没法第一时间扶住对面的人。睁开眼后,看到翟伊一的脸,又怼在了自己脚边的地毯上。
真是笨蛋!
任曼洗好脸后对着镜子在补妆,心无旁骛。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狠狠捶着双腿的人。
“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先去张总办公室吧!他不是找你有事吗?你现在应该可以走路吧?不可以的话就慢慢挪,去吧!”
专心唤醒双腿的翟伊一突然接到了逐客令,无奈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根本就不想走!
“啊?不是,姐姐,我们刚刚…哎呀,对不起,我真的就是突然软了一下。你也知道的!我平时挺硬的,这次就是个意外!意外中的意外!我想继续!别再赶我走了,求求你了。”
任曼对着镜子小心擦掉了嘴角多余的口红,又认真检查了一下妆容,看向了一脸懊恼的翟伊一:“闭嘴!你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我正好找张总有点儿事,马上就好。”
“哦。”
望着同时走进来的两个人,张骅涛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就意识到自己为老不尊,赶紧打起了招呼:“你俩一起来啦!快请坐!”
“张总,人我给你送过来了,你们先慢慢聊,我一会儿再来!”
“不不不,任曼,先别走,我有事,正好你俩都在,我就不用分开说了,一起一起!”
任曼看着坐在沙发上冲着自己挤眉弄眼,还抽空拍自己身边座位的人,一个眼刀丢过去,坐着的人瞬间偃旗息鼓,低头玩起了手指。
任曼端端正正坐到了张骅涛的对面位置:“张总,您说!”
张骅涛先是盯着始终没再抬过头的翟伊一看了一会儿,又看向了任曼,实在没忍住先调侃了几句。
“任曼啊,我觉得把翟伊一交给你教育,比她父母再加上一个我三个人一起教育管用得多!她嘴硬的毛病和倔强的性格,我觉得绕指柔比硬刀子管用!不像现在这样,受了皮肉之苦不说,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有没有真正长记性?”
任曼罕见地非常明显地将自己的不满写在了脸上,拧眉严肃地望向张骅涛。
“张总,我觉得‘皮肉之苦’这样的修饰词太含蓄!在我看来,‘不近人情、不顾后果、残酷苛责、违法违纪’这样的词比较合适。但我觉得教育效果显著,她已经学会了反思和总结。心里,应该是有数了的。”
“那就好。那我接着说找你的公事吧!周日,我要办一场私人宴会,你的邀请函我一会儿让秘书送到你的办公室。这次宴会主要邀请了部分南城项目的投资商、我在金城的重要客户、总部的高层,还有我的朋友。大多数人都会携夫人和女伴出席,我一直独身,所以这些女眷,需要你帮忙照看一下,拜托了。”
任曼刚准备接话被翟伊一截断了话头:“张叔叔,这里面哪里有我的事情,你都没有给我邀请函!我连宴会都进不去,你叫我来干什么?”
张骅涛点了一支烟看向了沙发上躁动不安的人:“你这几天在户外摸爬滚打,把脑子也摔坏了是不是?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脑子摔坏也就罢了,耳朵也受伤了?不是说了还有朋友?找你爸妈带你进去。不许再插嘴!”
瞪着翟伊一说完话,张骅涛又转头看向任曼:“不需要你多做什么,这些女士有的是跟着自己的丈夫一路从荆棘丛里趟过来的,还有一大部分不是!你只需要注意这一点就好!还有,她们会对你很感兴趣!你有个心理准备。好,就这事,你要还有事就去忙,我找翟伊一还有别的事。”
任曼没有动,而是很认真地盯着张骅涛:“我还有事。翟伊一能作为我的女伴出席您的私人宴会吗?我需要她帮我挡酒。我最近胃部不适,不能饮酒过多。但那个场合,我需要有个人分担。”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你就让她喝,她海量!还有,她得跪着感激你不用求她爸爸妈妈!她爸爸妈妈比我难哄得多!”
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高兴得找不到北却举不起手的人,张骅涛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任曼看了某人一眼,眼看着翟伊一着急忙慌地隐藏情绪,也带上了一丝笑意:“张总,我还有一件事。翟伊一目前无法带团,也不适合再上班了。我作为直系领导以及害她生活无法自理的人,会给她批假。她最近…回家也不方便,如果你们放心的话,我…我可以带回家照顾,等她好得差不多了,我会继续安排出团任务。”
“旅游部对于导游的安排我就不插手了,太劳师动众了。作为家属,完全同意你带走照顾,她爸爸妈妈就更不用说了,求之不得!尤其是她妈妈,非常期待与你的见面。不过,她要给你添乱,尽管收拾!”
“好,谢谢张总,那我出去了。”
翟伊一颤颤巍巍也跟着往起站,瞬间后悔刚刚图路程短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上,现在起身完全无法施力。根本不是自己腿软的问题。站了一半又跌坐了回去。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了沙发上。
任曼忍住没去看,开门走了出去。
“你坐着吧,我还有话要说!”
“张叔叔,你真的,不讲武德…”
“好了好了,别废话。三天训练完成,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别揪着不放!你以前可不这样。我是想问你,你的苦肉计,成功了没?”
看着自己一脸八卦的叔叔,翟伊一很是无奈:“什么苦肉计啊!我今天是真的没办法好好走路,确实是自己懈怠了!我现在的身体确实没办法自己掌握。起初还好,结果在任曼办公室睡了一觉后完全失控了。我今天回家都费劲,你记得早退的时候带上我,送我回家!”
“我说傻孩子,你耳朵不会真的摔出问题了吧?刚刚有人说要带你回家自己照顾的,你没听见?”
“啊?”翟伊一确实是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任曼的话,但也没表现出特别惊喜的样子,“嗯,想起来了。那我不回家了,这样也确实没法上班,太脆了。不行,等我好了的,我要…”
“行了行了,自己出去吧!我没空送你,也不方便。带好门,我有紧急工作要处理。”
任曼看到走出门的人后迎了上去,在翟伊一的手松开门把手准备转身的时候,稳稳托住了身体打了一晃的人。
“别说话了,跟我回办公室,有简易床,你睡觉!我还有工作,等我下班,回我家!”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