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冯屏的叙述,一堆人在唱KTV,醉的醉,回的回,冯屏原本是打算把喝醉的陈屿洲送回家,可女朋友突然急性肠胃炎发作,就想找人来接陈屿洲。
陈屿洲本人都懒得记他助理的电话,更别提冯屏了,这个时候,也不适合打扰他父母,这就找上了作为“亲戚”的她。
冯屏:[你不会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吧,都过去多久了。]
顾盼沉默了一会,敲字:[没有。]
冯屏:[那就得了,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过去就好了。你来接,我放心。]
顾盼抱着侥幸的心里告诉冯屏:[你试试他的手机解锁密码是不是002219,或者用指纹解锁,叫他助理应该能更快。]
冯屏下线了一分钟,告诉她:[不是呢,他没有设置指纹解锁。]
都过了这么几年,哪能不换密码呢,更何况是和前女友生日连在一起的密码。
冯屏给她甩了个定位,贴心地告诉她陈屿洲住哪,急匆匆溜了:[我真有事,我把人放在这了。]
顾盼:?
既然都随便丢了,怎么不随便找个其他人送呢?
他找了个代驾飞速回家,还补充了一句:[代驾和其他人我看也不太靠谱,乱象丛生,万一趁着陈屿洲喝醉了,抢了他身上所有财产,把他丢在路边露宿街头,多不好啊,我们的包厢只订到了十点。]
顾盼生无可恋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叹了口气,换了衣服出门。
9点30分到达了冯屏给的定位,包厢内晦暗不明,热闹散去,徒留一地冷却,陈屿洲懒怠地靠着沙发,门口的角度能看到他优越的侧脸线条。
顾盼轻轻推了推他:“陈屿洲。”
他双眼紧闭,眉头微皱,瞧着已经睡着了,但不太舒服。
看着一桌的狼藉,也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人事不省。
顾盼一个人没法扛着陈屿洲走,就找了个代驾,劳烦KTV的工作人员帮忙和她一起把陈屿洲弄进车里。
她在车外站了几秒,脑海里划过冯屏说的那句“露宿街头”,就钻进了车里。
她和代驾师傅说:“师傅,麻烦您待会帮我一起送他上楼呗,我会给您加钱的。”
顾盼坐在右侧,观察了几分钟陈屿洲,对方没有酒后的不良反应。
陈屿洲的头发比在欧洲重逢时长了些,额前的碎发微乱,睫毛浓密。
比起醒着,陈屿洲睡着后,没有那股天生的侵略性,两人之间也仿佛没有经过不愉悦的过往,顾盼和他相处,反而更和平。
手机震动适时响起,顾盼立马敛了眼皮,专注于回消息。
冯屏:[hello,请问他回家了吗?]
顾盼:[没有,我找了代驾。]
冯屏:[......]
顾盼盯着冯屏给她发的六个点,想着他可能是误解了,但也没必要特地解释,索性就不回了。
司机的开车风格比较猛,一个高速右拐弯,顾盼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捏稳,额头不小心磕到陈屿洲肩膀,皮肉覆盖了男人野蛮生长的硬实骨骼,处于惯性,右手无法躲避地和陈屿洲的大腿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相贴。
顾盼匆忙坐正了,先是看了眼陈屿洲,没有磕碰到,也没醒,还好,她并不是很想解释这种尴尬局面。
于是摸着自己发疼的额头:“师傅,您开慢点吧。”
“抱歉抱歉。”
这时,身边传来微响,陈屿洲的音色如同在酒里泡过,略显喑哑:“你怎么在这?”
顾盼:……
她面不改色:“可能是你喝醉了出现幻觉,醒了就好了。”
不知他是否接受了这个答案,不多时,又闭目休息了。
代驾师傅帮顾盼一起把陈屿洲送上了楼。
陈屿洲的公寓有密码解锁模式和指纹解锁模式。
顾盼不知道陈屿洲公寓的密码,只能用指纹解锁。
顾盼和代驾师傅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代驾师傅说:“姑娘你开门啊,我还要接下一单。”
顾盼认命握住了陈屿洲的手指往指纹处怼了怼,可能是由于酒精的作用,他的手比平时更为滚烫,像是要在她手里烫出一个烙印。
大门开启,代驾师傅帮忙把陈屿洲送回了房间,顾盼对他表示感谢,就关了门。
陈屿洲的公寓布置是比较经典的暗色调,房间里的赛车模型是暗色调里的一抹鲜艳。
顾盼打算去房间看看陈屿洲现在有没有不良反应,如果没有,她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顾盼一进房间,听到陈屿洲说了句短暂的话,她没听清,走到床边,微微俯下身子。
女人压低的嗓音在宁静的室内响起,红润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你说什么?”
顾盼不清楚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问:“你难受吗?”
大多数人喝醉后可能会有头晕脑胀恶心想吐的反应,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酒精过敏者,沾酒后的不良反应可轻可重。
陈屿洲没回答,眼睛半开半阖,寻找到了声源,似乎定格在她脸上,又好像是随意落在一处的状态。
“你是清醒了,还是半梦半醒,还是没醒呢,”顾盼耐心等了会,没等到回答,瞧他的状态并不像酒精过敏,放了心,和他说:“我走了啊。”
再说都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了,即便有不良反应,现下也该显现了,不然就是几率很低。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陈屿洲握住了。
顾盼睁大双眼,强迫自己冷静,她掰着陈屿洲的手指,但根本掰不开男人的力道。
顾盼换了个策略,使劲往外拉自己的手腕,不仅抽不出来,她脚底一个不稳,不小心栽进了柔软的床上。
鸦雀无声。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过了三分钟,顾盼才从万分懵逼中回神。
鼻间充斥着陈屿洲身上淡淡的酒味,顾盼穿了一条轻薄面料的连衣长裙,压在陈屿洲身上,火一般的热度透过衣服,两人紧密相贴,顾盼立马活动手,想撑起身子,胡乱间不小心压到了陈屿洲的手。
顾盼连忙起身,真不知道这人是醒了折腾她,还是没醒在折腾她,总之就是在折腾她。
她想骂人,忍了忍:“陈屿洲,醒醒,你认识我是谁吗?”
她垂眸,右手腕还是被男人的手掌紧紧握着。
顾盼和她商量,甚至用上了敬语:“我不是故意的,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先放开我,我要被你勒死了。”
陈屿洲没回答。
“你他妈,”顾盼没忍住说了脏话:“虽然我刚刚说你在幻觉,你要是再这样,醒来也不会好了。”
为了让他松手,顾盼开始威胁他:“你这是非法囚.禁。”
虽然不能完全证明陈屿洲是故意和主观意愿的非法的行为。
她用另一只能动的手用力推了推陈屿洲,对方依旧是闭目睡觉。
如果扇他一巴掌,他可能就会醒了。
顾盼想了想,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想着陈屿洲什么时候能松手。
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到底是否清醒,有没有认出她。
如果认出了她,却不让她走,这是一件顾盼不想见其发生的事。
如果把她认成别人,不让她走。
哎。
自己也不是很愿意当别人的“替身”。
清醒的时候,陈屿洲不至于直接不放人走,他可能以为在梦里,或者以为在幻觉中。
如果明天问他,你昨晚以为自己在梦里见到了我还是见到了谁。
似乎不是很合适。
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好了。
以后陈屿洲再喝醉,谁让她来接人,她都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来了。
他不可能一直都握住她的手腕,等他松手后,自己就回家,顾盼想。
顾盼不知道该做什么,单手解锁手机,发现一条忽略的消息,来自冯屏,当时是在急转弯,后续一直忙着,她就忘了回。
冯屏:[给个代驾号码呗?]
顾盼敲字:[不用了,他到家了。]
冯屏秒回:[哦,那是你送他回家的呗。]
自己千辛万苦左手打字,冯屏就爽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还要问东问西。
顾盼:[对。]
她又补充:[其实我平时也挺忙的。]
陈屿洲下次喝醉了,就不要叫她来接了。
不合适。
冯屏理解了她的意思,输入:[我估计不太会有下次。]
冯屏:[也说不准。]
冯屏:[不过他自制力还挺强的,自己开了个酒吧,但不太沾。]
顾盼不理解冯屏为何要和她分享陈屿洲的**,发送了一个“嗯”以示回应。
只见冯屏又发了条:[他上次喝酒还是在1800多天前。]
陈屿洲生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轻飘飘的荣誉背后是峥嵘和血泪,当时也没几个人顶着家庭的压力,毕业后直接去玩赛车。
生来就光芒四溢,洒脱不羁的人,有朝一日也会为了留不住的心爱女孩而买醉。
还是冯屏在酒吧里找到了人事不省的陈屿洲。
顾盼看到这条消息,心里冒出一个想要回避的猜测。
当时的陈屿洲为什么破戒买醉?
却避无可避。
陈屿洲大学期间就不怎么沾酒,但他现在功成身就了,出于应酬或者其他,顾盼想着他可能会或多或少沾一点,没料到他还是一如既往。
无论分手前还是分手后,她都承认,陈屿洲是个有信念的人,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像是万众瞩目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响起一声女人的轻叹。
时针滴答滴答,催人入眠,顾盼的心情由“你到底什么时候松开,我真的要扇你了”到“我好困啊你快点松开我”,再到“好困啊,只要能睡觉,在哪里都行。”
接近凌晨一点,她没撑住,头慢慢下垂,沾到了温暖的床,就不想再抬起来了,就这么陷入了深度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