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戒 第12章 指导

陈屿洲不喜欢被约束，发这条微博再正常不过了，但无论如何，在某种程度上帮她解了围，前几天还开车送她去医院，于情于理都得表达感谢。

切出了和陈屿洲的聊天记录，给他发了一个“谢谢”。

意料之内没有得到回答。

陈屿洲生日即将来临，李颖邀请顾盼去家里，顾盼没拂了她的意，答应了。

去寿星家祝寿，总不能空手而去，最好是投其所好送礼物。

顾盼驻足在一家吉他专卖店的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各式各样、颜色各异的吉他陈列在里面，配上淡黄的灯光和R&B配乐，像是回到了胶片时代。

很多人都知道陈屿洲对赛车的迷恋和喜爱，能在一个行业做到顶级，没有热爱很难坚持下去。

经过在吉他店，顾盼不免想起，夜间校园的微风中，陈屿洲经常抱着一把古典吉他和她坐在校园的草坪上，弹着吉他轻声吟唱，旋律和歌声渗透到内心深处。

顾盼觉得，如果他不选赛车这条路，一定会走音乐这条道路，当一个乐队的吉他手，或者成为全能型制作人，但很少有人知道。

店里的导购问她：“小姐，您是要买吉他吗？”

“不，”顾盼从晃神中清醒：“我只是走累了，休息一下。”

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经典的，但陈屿洲已经收到成千上万次的赛车模型作为赠礼。

6月22日是周六，她的小区和南园小区相隔甚远，顾盼加完班懒得回去，下午三点就带着陈屿洲的生日礼物和买的几箱水果到了南园小区。

李颖、陈司和陈乐父母围在一圈打麻将，今日的寿星还没到，陈乐也不知所踪。

李颖：“盼盼，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顾盼：“多吃点好啊。”

李颖说：“我们都吃不完了，下次不许带了啊。”

顾盼笑了笑。

李颖客气客气，让她来玩一圈，顾盼对麻将的了解仅限于围观他们打，压根没上过手亲自打，而且李颖未必真的不想打了。

“我不会玩，阿姨您打吧。”

“行，”李颖说：“冰箱里有吃的，你困了就去房间休息。”

顾盼：“好的。”

顾盼在客厅里呆了会，闲着无聊，干脆去房间里睡觉。

她一开客房门，怒吼传出来：“靠，又输了！”

原来陈乐在房间里玩游戏。

陈乐开麦输出：““傷離の眼淚”会玩不会，小学生放假了偷爸妈身份证上网是吧，我在中路放只公鸡的战斗力都比你强，没有二十年的脑血栓都做不到这么坑爹！”

顾盼：……

她装作没听到，想给人关上门。

陈乐发现她了，大概是被网上随机组队坑惨了，他问：“姐姐，你会不会打游戏啊？”

顾盼：“有时候会玩。”

“那太好了，你来和我组队呗？”

“哦，可以啊，不过我没玩过这个。”

“特别好上手，有游戏经验更好上手，”陈乐给她发了一个邀请链接：“对了，姐你平时玩什么游戏啊？”

“奥比岛。”

陈乐一脸“这什么玩意我怎么没听过”，他换了个问法：“那姐你玩过组队的竞技游戏吗？”

“玩过。”

“那太好了，你玩的是啥啊，下次一起开黑！”

“森林冰火人。”

陈乐：“……哈？”

“挺好的，”陈乐憋了半天，说：“姐你特别有童心。”

顾盼：“要不我还是不玩了。”

她真的不太会玩。

“没事，我带你飞！”陈乐信誓旦旦，边玩边说：“哥玩这个就特厉害，带我躺赢。”

结果是玩了两把，不到四十分钟就以惨败的结局告终，陈乐不免怀疑，自己这个很高的段位是不是水来的，不然怎么屡战屡败。

在陈乐怀疑人生中，顾盼开门去了客厅，把房间留给他思考。

顾盼吃了一个苹果，牌桌上的谈话隐隐约约传来。

陈乐他妈说：“别提了，考上大学后就天天打游戏，上个学期还逃学挂科，他爸给他收拾了一顿。”

李颖说：“男孩子嘛，皮一点多正常啊。”

“他要是像屿洲和盼盼一样，算了，不求大富大贵，他能自己养活自己，我就安心了。”

李颖苦笑：“盼盼是的，我家那小子哪里让人安心哦。”

“屿洲还不让你安心吗，嫂子你要求太高了吧，”陈乐他妈话题一转：“诶，不过屿洲今天就27了吧，三十而立，什么时候带女朋友给我们看看？”

“我哪里管得了他的想法。”

“今天手气格外臭，我输了这么多，嫂子你太牛了，你上回逛街呢，我就才输了一点，这回远不止。”

顾盼丢了苹果核，进了客厅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手，水有点凉，手指不自知瑟缩了一下。

她直接把整个手掌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淋，冷水流到手心，洗净了一切，她抽过擦手纸擦干。

顾盼一出卫生间，陈乐他妈喊住她：“盼盼。”

顾盼的第六感告诉她快跑。

果不其然，陈乐他妈说：“你来打几圈呗，我休息一下。”

顾盼：“可是我不会打麻将。”

“没事，”陈乐他妈说：“我教你。”

面对着几道炯炯有神的视线，顾盼要是拒绝，让人家三缺一，那可能就不太美妙了。

“好吧。”顾盼占了座位。

陈乐他妈指点了她几把，顾盼渐渐上手，后边的人就哼着小调下楼逛街了。

一张方桌，一寸天地，喜怒哀乐全藏在里头，也搭起了交流沟通的桥梁。

顾盼是上了手，懂了规则，这不代表她立刻就化身为麻将的王者。

这需要时间来沉淀。

她玩森林冰火人，也是玩了好一段时间，才打败碧江市无敌手。

顾盼的情况没比陈乐他妈好，她一家输三家，李颖大胜，陈乐他爹小胜，陈司不进不出。

门哐当开了，李颖看了眼，手里的动作不停：“回来了。”

是陈屿洲。

顾盼指尖一顿，旋即出牌，又给陈司放了一个杠。

几人边打牌边和陈屿洲寒暄了几句。

陈乐崇拜陈屿洲，想玩赛车，陈乐他爹不同意，这条路远不如普通的读书和就业来得轻松，但也不得不承认，陈屿洲在他爹不支持的情况下成功闯了一条辉煌的道路。

这把依旧是顾盼输了。

陈屿洲随意扫了眼，直接掠过牌桌。

直到顾盼输了两圈，就赢了可怜的一把，还是最普通的自摸，李颖都看不下去了，替她解围，问换好衣服的陈屿洲：“屿洲，你要不要来玩两把。”

顾盼刚想说“哥替我玩几把呗。”

陈屿洲从冰箱里摸出一瓶可乐：“不爱玩。”

顾盼：……

不玩就不玩。

开局，她又又又给陈司放了一个杠。

陈司知道顾盼比较节俭，不好意思老拿她的钱，跟陈屿洲说：“那你教教她。”

顾盼没觉得陈屿洲会答应，她看着牌面，思考出哪一张。

她拿起“一万”，出了这张就能听牌了。

刚提起来一个麻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把冒头的“一万”按了回去，嗓音如同在美酒中浸润过，低沉悦耳：“出三条。”

顾盼还没来得及思考陈屿洲怎么就“纡尊降贵”，愿意指导她这个麻将小白了。

陈屿洲“啧”了声，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摸出“三条”往牌桌上打。

但这就把她即将听牌的牌面拆了。

顾盼侧眸，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不轻不重撑在桌面，肌肉和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现。

声音裹着气流钻进耳中，动作期间，能闻到陈屿洲的似有若无的凛冽气息。

顾盼不乐意让他打三条，伸出手，没拿回三条，反而无意触碰到他的手指尖端，刚捏过冰镇可乐的凉意从陈屿洲的指尖转移到她身上，激得她缩回了手指。

牌就这么被打了出去。

顾盼装作若无其事把视线移回牌面：“我本来要听牌了。”

陈乐他爹玩笑道：“屿洲，你怎么把人家的牌拆了？帮着你妈是吧。”

陈屿洲也笑：“输了算我的。”

顾盼的确不太会，选择听一听陈屿洲的建议，他指导了她两、三次，她就有点猜到陈屿洲的想法了。

这把牌最后是顾盼赢了，做了个清一色，算是一盘大胜。

陈屿洲的风格是冒险激进的，不好赢，但赢了能抵人家玩一圈的收益。

再玩了几把，顾盼收回了大部分的输钱，小输了不到一百元，快到饭点，大家就下了牌桌。

陈乐他爹连连摆手：“我帮哥做饭，不玩了，再玩这个月的零花钱要输完了。”

顾盼看着手里收回来的钱，想着这钱并不算自己赢回来的，大部分是陈屿洲的功劳。

她出了阳台。

夕阳西下，余辉洒落在高大干练的人影上，他不是清瘦细弱的类型，也不是肥胖的体格，是一种野蛮生长，硬朗挺拔，荷尔蒙呼之欲出的身材，眉眼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显得柔和了些许。

顾盼说：“微博那件事，谢谢。”

陈屿洲：“不是帮你。”

顾盼倒不会自恋到以为别人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她，她说：“但还是替我解了围。”

她捏着手里所有赢回来的钱，放在陈屿洲面前：“你赢的钱。”

陈屿洲不紧不慢扫了一眼顾盼手里的钱，没有抬手拿钱的意思，风轻云淡：“我还能缺你这点钱？”

顾盼：……

是了，一个月换三次车的人是不在意这点“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