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到现在陈安如都一直小心的瞧着他锦哥的脸色,比起怕他生气训自己一顿更多其实是羞愧。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他害怕锦哥问起这个,他没办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但好在齐锦繁对这个好像不感兴趣,只是怒气未消,看谁都凶巴巴的。
“锦哥啊,你冷不冷,我这有外套”
“你自己留着穿吧”
齐锦繁两只手放到不算大的火上,他的身体在这个季节,倒也说不上特别冷。
“锦哥啊”他突然瞄到一旁摆弄树枝的霍普,这个人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那人是谁阿,当时我碰着他背着你,我叫他把你放下他死活说我是诈骗的” 他努着嘴,眼角耷拉,好不委屈。
“他才适合搞诈骗”
“那锦哥,咱们到时候走还带他吗?”
“不知道,再看吧”
“锦哥——”
齐锦繁实在受不了这人在这叫魂了,“闭嘴”起身往远处走了走,他发现自己貌似身处在一个山洞一样的地方,外面…他眯起眼睛仔细瞧,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看,山洞外都是模糊不清的,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近视散光等视力问题,可明明不远的距离却怎么也看不清。
看不清索性不看了,这个世界奇怪事情还少吗?如果说被追赶时他还觉得这是一群精神病人组成的猎杀游戏,那现在他信了,鬼神也好,自己精神出问题了也好,被枪扫射的痛感太过真实,自己又活生生的站在这,光这两点已经超出他的认知很多很多了,改变不了就试着接受,这是他从小被灌输的教育。
“来吧朋友们!”
霍普一声大喊叫他回了神,转身望去那家伙已经用树枝和叶子搭了个…“这是什么?”他走过去仔细打量,“床啊,总得有地方睡觉吧”
“不是说什么审判吗?又转荒野求生节目了?” 齐锦繁对于这样简略的一个床还算淡定,但自小养尊处优的陈安如就不淡定了,“能睡吗这个?这干树叶一躺下不得吱吱响啊”
霍普将自己的外套往上面一丢,“你外套呢,拿着垫垫”
这个所谓的床在陈安如眼里跟直接睡地上没两样,现如今还要拿自己的外套去垫,他一百个不愿意,站在原地不肯动。
齐锦繁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倒不是接受不了这张床,只是三个人中,就他没有穿外套的习惯,就他没有外套。
无法避免的,他内心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大家都没有倒也没什么,可偏偏只有他没有。
那两人还在就这床的问题争论。
“你这铺的什么,干嘛不找些软的叶子啊”
“秋天哪给你找软叶子,你将就一下呢?而且这个多好啊,有什么东西要来,一动就有声,嘎吱嘎吱。”
“你不翻身啊,你一晚上都不翻身吗,一翻身不也嘎吱嘎吱的!”
“我待会再往旁边也撒点叶子,一走一过都是警报,安全”
“你有没有听人讲话啊你”
他一句他又一句,这些话齐锦繁越听头越疼,“你俩闭嘴,吵死了,你不睡自己说怎么办”
一句话就将陈安如吵架的气势磨没了,“那我,那我勉强睡睡吧”
看着他一脸的丧气霍普倒是得意,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冲着一脸不服气的陈安如轻轻杨了杨眉。
“你挑衅我?”他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我可没有啊”
“你们两个行了”
“哼哼”霍普应了一声。
“你还笑?”
齐锦繁刚要发火就被那人打断了,“你想睡哪?中间,两边?”
“我想骂你”
“被那么不文明嘛,你想睡哪里?”
他揉了揉眉心,希望这样头疼能缓解些,但并没什么用,“叫安如睡中间吧”
“我!不!要!”本来在一旁生闷气的陈安如一下子蹦起,他看上去安安静静很乖的男高生即视感,但嗓门却一点不小,一嗓子下去,齐锦繁只觉得太阳穴也疼了。
“哥,我不要挨着这人”
“随便你,我累了,别叫”
“他还挺听你的话啊”
“他全家都舍不得打他,我不一样”
“哦~”
陈安如很想反驳,最后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气鼓鼓的没在说话。
闭目养神一会功夫,齐锦繁发现霍普已经将外套铺好了,横着铺在了脑袋的位置,“这是干什么?”
“又是树枝又是树叶的,别的无所谓,脸别划到了,我分你一半”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多么慷慨多么善良的幻想中时,齐锦繁就已经将他的外套丢了回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头上,眼前一下子就黑了,“干嘛啊”
“我不用”
看着那人冷漠的拒绝霍普心中泛起一些不存在的情绪,“别啊,我这回真好心,你要不躺下感受感受,别真把脸弄坏了”
“你那么关心我的脸干嘛?反正我怎么样都能睡着”
他犹豫不到一秒,还是坚持要把衣服分他一半,“对啊,我跟你说,我就是看上你的脸我才背着你来这的”
“你好骄傲啊,需要我报警说你人口拐卖吗?”
“不是,你一个人留在那还不如真的被拐卖呢”
“哪?”
两个人都沉默了几秒,又开口,“你别管哪,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二人争执不下时久久不说话的陈安如猛的凑了过来,将齐锦繁霍普两人吓了一跳,他眼睛亮亮的跟献宝似的,“哥你用我的吧,我的贵,软和,你都拿去铺吧”
齐锦繁叹了口气,“我谁的都不要,你自己垫着吧”
“锦哥,要不咱俩一人一半铺着,这个一趟下脖子都难受死了”
两个人的轮番说服下齐锦繁依旧十分坚定的拒绝,不用,不需要,没必要,是他来来回回说的最多的。
他是真的没必要,自己也不需要,而对陈安如就多了一分不能要,要了自己垫着,让他那么睡,说了什么事,自己还算什么哥哥,回去怎么跟陈家交代,怎么跟自己家里交代,都是问题,况且只是睡一觉,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时刻,也没必要。
他这样想着就见霍普已经十分强硬的给他铺好了,不等他再反驳什么就拉着他躺了上去,他想反抗给这人几拳时才发现他力气貌似比自己大了许多,挣脱也挣脱不开。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垫着就垫着吧。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这样想着也就躺下了,树枝凸起睡起来确实不好受,因为不想跟别人挨得太近他躺的地方还是边边,树叶与小树杈时不时会戳到脸,他开始理解陈安如,这样真不如直接睡地上来的实在。
冷风呼啸,他们穿的都不算单薄,可却觉得越来越冷了,齐锦繁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有点太冷了吧”
“晚上正常是会降温的吧”
陈安如默默蜷缩了下身体,他是很怕冷的,此时早已有些微微发抖。
“是会,但不应该这么冷”
最先起身有动作的是霍普,他坐起观察了下四周,冷色调的夜里没有一点别的声音,静的吓人。
齐锦繁的胳膊被拦住,一个温热的身体轻轻凑了上来,身体微微发着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前面四处张望的人打了个招呼,“你要站着看一会的话,外套借一下”
“你冷了?”
“给他盖一盖”
“他怎么了?”
“他身体不好,出事了我回去没法交代”
听到这话霍普轻笑出声,“回去,谁跟你讲我们能回去了?”
这话听着叫人不舒服,齐锦繁更是,直接放弃了用他衣服的想法,又往火里填了些柴,将陈安如拉起来,围上衣服烤火。
“锦哥还真是够照顾啊”
这个称呼被霍普叫出来莫名的让齐锦繁觉得他在嘲讽,狠狠瞪了他一眼。
“烤吧,一会就烤不了了”
“什么意思?”
霍普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人心中多了许多不安,对未知的恐惧总是强大的,可这个地方,一切都是未知且随机的。
“我们得走了,不然会冻死在这”
“为什么?去哪?”
他不慌不忙的收拾东西,忽略此时的场景,他倒是十分悠闲,“我可以说送死吗?”
“………”
“不可以”
“那怎么说?我觉得跟送死没区别诶”
“……”
面对沉默霍普终于愿意好好讲话了,“好了好了,我说,跟之前差不多的神经病游戏吧,只不过这个好像得我们自己过去,不然可能会一直降温或者怎么样,我盲猜的啊”
“至于去哪?那边,我刚看到的,但是不确定”
他伸手指着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
陈安如烦躁的挠挠头,“连睡觉的时间都不给人吗?”
“鬼知道呢,走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