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瑶取来发簪,简单挽了个利落的发髻。足尖轻点檐角瓦片,施展轻功朝着公主府疾掠而去。
母后要是知道她又又又不在府中,肯定会念叨半天。说什么你堂堂一国公主,不可在外面抛头露面之类的,她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楚梦妍重伤卧床,这几日定然无法再护她左右。若灵当机立断,让墨凡暂代幽冥阁事务,自己则紧随林月瑶身后,寸步不离地护着。
林月瑶能恢复得这般神速,仿佛没事人一般,一来是她天生自愈能力极强,皮肉伤愈合得比常人快上数倍;二来陆老的医术确实妙手回春,药一喝,疼痛便减了大半,此刻活动自如自然不在话下。
她在公主府正殿坐了片刻,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花枝上,正出神时,若灵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额角还挂着薄汗。
“公主,您的轻功又精进了……”若灵扶着门框喘着气,脸上带着几分惊叹,“属下之前还能勉强跟上,如今是真的望尘莫及了。”
林月瑶转过头,一手托着腮,嘴角噙着抹狡黠的笑,“那你说说,究竟是我太努力,还是你太懒了?”
若灵顿时头皮一麻,后背泛起凉意。公主用这种眼神看人的时候,十有**是要罚人了。
她正想开口求饶,却见林月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呢。”
若灵心里嘀咕: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那两个人的身份查到了吗?”林月瑶敛了笑意,语气沉了下来。
若灵脸上的轻松褪去,换上一抹凝重:“那人行踪太过隐秘,至今没查到任何线索,还请公主恕罪。”
“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林月瑶指尖在桌面上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
两人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喊声:“皇后娘娘驾到”
林月瑶连忙起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快起来快起来。”皇后快步上前扶起她,慈爱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又没有外人,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可看清林月瑶的脸色时,皇后却猛地顿住,眉头瞬间拧起:“瑶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说着便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咦,也没发烧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人,宣太医!”
“母后,我真的没事。”林月瑶连忙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就是昨夜没睡好,不用劳烦太医的。”
皇后哪里会信,脸上里满是“你看我信吗”的眼神。
林月瑶见状,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原地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散开:“母后您看,我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生病吗?”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屏退了左右宫人,殿内只剩母女二人。
“好了,说吧,母后今日来,不只是关心我的身体吧?”林月瑶挽住皇后的胳膊,笑着问道。
“你这孩子,母后自然是真心疼你。”皇后说着,从袖中取出几卷画像,“不过确实有正事。瑶儿,你看看这几幅画,有没有合心意的?”
林月瑶的猛的顿主,指尖触到画像的刹那,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她不想嫁人,可对着母后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软声道:“母后,儿臣现在还不想嫁人,就想多陪陪您。”
皇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不舍:“傻孩子,母后也舍不得你。可你都二十三了,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这几位都是母后精挑细选的才俊,你不妨瞧瞧。”
林月瑶扫过画像上的男子,心中毫无波澜。
她再次婉拒,“母后,儿臣信缘分,想等那份属于自己的缘。”
皇后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有主意,母后就不逼你了。但遇到合适的,一定要告诉母后。”
“谢母后”林月瑶松了口气,感觉像是逃过了一劫。
另一边,君宴尘和司空屿赶往断魂楼的路上,又遭遇了一波杀手的围攻。
本就中了毒的两人,内力运转滞涩,对上这群气势汹汹的杀手,明显落了下风。
刀光剑影中,两人咬牙支撑,直到清晨才勉强解决掉所有杀手,却也已是强弩之末。
刚喘匀气,一群黑衣人设若鬼魅般出现,朝着君宴尘单膝跪下,为首的临风声音带着惶恐:“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君宴尘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冷冷扫过众人,看得他们头皮发麻,仿佛被毒蛇盯上,浑身汗毛倒竖。“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话未说完,可那森然的寒意已让众人抖如筛糠。临风硬着头皮道:“属下在路上遭到阻拦,所以才……”后面的话再也不敢说下去。
“自己回去领罚。”君宴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另外,去查一个戴面具的女人。”
临风猛地一愣,殿下向来对女色避之不及,别说查女人,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今日这是怎么了?
君宴尘察觉到他的迟疑,眼神更冷:“怎么,有意见?”
临风只觉得浑身坠入冰窖,连忙叩首:“属下不敢。”
“去吧。”
“是!”话音刚落,人已如疾风般消失在巷口。
幽冥阁内,林月瑶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头疼。
“阁主,过几日九玄拍卖行有场拍卖会,我们要去吗?”若灵在一旁问道。
林月瑶眼前一亮,瞬间忘了烦心事。“去,当然要去。酒玄拍卖行可是凤凌国最大的拍卖行,好东西肯定不少,岂能错过?”
正说着,墨凡像拎小鸡似的把一个人拖了进来,一脚踹在那人膝盖上,只听“咚”的一声,那人重重跪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阁主饶命,阁主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那人连连磕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墨凡又是一脚踹在他心口,怒喝:“闭上你的臭嘴。”
那人顿时噤声,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墨凡转向林月瑶,沉声道:“禀阁主,这人借着幽冥阁的名头在外欺男霸女,几个月前还被神秘人收买,成了安插在阁里的奸细。方才向神秘人传信时,被属下当场抓获,请阁主发落。”
若灵闻言,脸色一白,刚要跪下请罪,膝盖还没沾地,就被一股柔和的内力托住。
“属下失职,恳请阁主责罚。”若灵的声音带着愧疚。
“下不为例。”林月瑶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
“是!”
林月瑶缓步走到那奸细面前,若灵立刻递上一把匕首。她指尖把玩着匕首,寒光在刃上流转,嘴角却噙着抹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冰:“还记得阁规吗?”
那奸细战战兢兢地回答:“记……记得,是永不背叛。”
“哦?原来你还记得。”林月瑶的笑更深了,却让人毛骨悚然。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幽冥阁的寂静,听得人头皮发麻。
地上很快散落开血肉模糊的碎块,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惨叫声渐渐微弱,最后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再看去时,地上的人已没了人形,只剩一团模糊的血肉,再也不动了。
莫凡又道:“对了阁主,那神秘人好像来自于苍穹国。”
“苍穹国吗?”
转眼到了拍卖会当日。若灵扶着林月瑶下马车时,低声道:“小姐,听说这次太子殿下会来,还有断魂楼那位神秘的尊主。”
若琳没有称号林月瑶为公主,避免有人从称号猜出他的身份。
林月瑶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她惊讶的不是亲哥哥林泽涵会来,而是断魂楼尊主。
那尊主在江湖上地位极高,却神秘得很,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没想到竟会出席这种场合。
这次她扮成了世家小姐,刚走下马车,无数道目光便像箭一样射了过来。
她身姿曼妙,曲线玲珑,一身素雅长裙衬得气质高贵清冷。
面容被一层薄纱遮掩,只露出一双含着秋水的眼眸,平添了几分神秘美感。
举手投足间,优雅中带着疏离,面纱下若隐若现的轮廓,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这姑娘是谁?瞧着身段,定是个美人。”一名男子痴痴地盯着,眼神都直了。
身旁的妇人白了他一眼:“戴着眼纱呢,谁知道长什么样?我看啊,八成是相貌平平,才用纱遮着!”
“就是,说不定丑得很呢。”旁边的女子也酸溜溜地应和。
周围的议论声或欣赏、或嫉妒、或羡慕,林月瑶却恍若未闻,径直往里走去。
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会被这么多人盯着,她肯定会如易容成男人。
酒玄拍卖行内分五层包间,一楼是供普通人站着围观的,无需花钱;二楼包间需一万两,三楼三万,四楼五万,五楼则要七万两。楼层越高,视野越开阔,能将拍卖台看得越清晰,也就越贵。
往常五楼的包间极少有人问津,毕竟银子是用来买拍品的,谁会花七万两买个座位?可今日,五楼竟有三间包间亮着灯。
包下这三间的,正是林月瑶、君宴尘,以及林泽涵。巧的是,林月瑶的包间,正好在君宴尘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