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 第3章 幻梦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消失了。

虚无的空间里，我独自躺在白茫茫的房间中，蜷缩着身体，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感觉到很痛苦，很难受。

一直睁不开眼，怎么努力都没用。

这是为什么？这是哪？为什么在这？

我在心里不停的想着。

经过长久的挣扎，终于睁开了眼，赶紧往四周看了看。

什么也没有，全是一片白。

我转了一圈，对着这地方大声喊道：“有人吗？这是哪？小辛，你在哪？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并未有人回答，安静的可怕。

突然空间发生变化，白色空间变成点点星光向远处渐渐消失。

等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精神病院。

我此时正站在门口，看着那刺眼的字，不禁颤栗了起来。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似乎听见了里面有人的谈话声，缓慢的靠近门，侧耳倾听。

是妈妈和医生的声音，她的声音在熟悉不过了。

不过她在和医生说些什么？

认真听了起来。

妈妈焦急的说道：“医生，这还有的治吗？他这症状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发现时已经有一阵子了。整天神神兮兮的，还对着镜子发出瘆人的微笑，想想都觉得可怕。”

医生回答道：“治是有办法治，只是他已经陷进去了，治起来会比较痛苦，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妈妈大声说道：“医生！别管他愿不愿意了！我是她妈妈，我说的算！只要能治好什么都行！”

医生看着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行吧。那我直说了如果本人不愿意并且很抵抗的话，治疗起来很会辛苦也很麻烦，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妈妈直接答应道：“好的，医生，我都知道。现在我只想让他赶快好，不管什么方法都行，我都能接受。”

医生看她心意已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道：“既然如此，有时间的话就带他过来吧，到时候在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治疗方法。”

这一次妈妈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态度也好了许多，笑道：“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让他过来。那到时候多麻烦医生了。”

我听完不知为何身上出了许多汗，总有预感他们的谈话很可怕。

我立马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治疗？他？神经兮兮？

想到这更加害怕了，因为这个他不是别人，就是自己，毕竟她只有一个孩子。

门把手转动，她要出来了。

我习惯性的往旁边躲，只希望她不要发现。

好像她还真没发现。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医生，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手心出了更多的汗。

医院的建筑瓦解，全部化身为碎片随着远处飘散，再次出现时是一间病房。

病房中只有一张病床，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对方的脸，慢慢靠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看清是谁，心彻底凉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现在的自己正处于昏迷中，双手和双脚都被锁拷给拷住了。

我站在病床边，看着他。

双手和双脚都有红痕以及擦伤，还挺多的。

我缓慢靠近他，想摸摸他，摸摸被拷住的双手和双脚的伤处。

我竟然摸不到他，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更着急了，试了好几次，都一样。

正想在试一试时，结果有人开门进来了，是妈妈。

我现在非常厌恶她，痛恨他，想起了上次她和医生的谈话，除了她还能有谁有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走到床边，刚好就站在我旁边，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拉着他的手，面无表情说道：“牧易，快好了，马上就快结束了。快结束了，你马上就会变成正常人了。”

我就这样看着她，如果可以真希望不用在顾虑母子情分，直接和她断绝关系。

躺在床上的我终于有所动静，把她拉着的手抽了出来，缓慢的睁开了眼，没有看她，只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只字不说，妈妈见他这样，无奈说道：“你也别怪我这样做，我这样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以后着想。”

我终于有所反应，说话说的有力无气：“我……你……你这样做，根本不是为了我……着想。只……不过是为了你那点虚无的面子以及自私的心。你，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你自己。”

妈妈听到这勃然大骂：“牧易，你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是你是我孩子，我都懒得管你！自从和你爸爸离婚后，就是我从小把你一个人抚养长大，我容易吗我？结果你还有精神病。你不会替我想想，只会给我添堵，还不如当初让给你爸算了。”

我轻笑了一下，那表情是种讥笑，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没什么力气，笑的很勉强。

妈妈也不想在和他说什么，只扔下一句：“懒得很你说废话了。下午还有一场治疗，希望你可以在坚持一下。”就走了。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

全程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我现在只觉得床上的我很可怜，不过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而她根本不配为人母。

还说的冠冕堂皇，说的她好委屈似的。

从小她就控制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安排着她满意的活动，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去做，还不能拒绝。

越长大她的控制欲越强，已经严重到只要发现自己交了朋友，她不喜欢就不允许我和别人玩。

工作后只要她不喜欢我就得听她的话辞职，就因为她我从小没朋友，长大后依然是。

看起来她应该也得去看看才行。

我继续看着床上的我，眼泪再也绷不住掉了下来，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

我对着他哽咽说道：“这不是真的，对吧？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我记得我逃了出来，这一定是假的。”

他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慢慢转过头，看着我这个方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这个笑和刚刚那个讥笑完全不一样，这个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笑。

他嘴巴动了动，小声说道：“是你吗？”

他说的很小声，除了自己别人听不见，我只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

空间里的时间过的很快，恍然间就到了下午，他如约的被推进了一间治疗房。

这间房间没有窗户，没有光，就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

很压抑，很致郁。

我想做些什么，想阻止他们，但我却没有办法，只能干着急。

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太无助了，也太没用了。

我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就这么看着医生们对自己动来动去。

想靠近但又没办法触碰，想帮他但却无能为力。

现在的自己已经濒临崩溃之际，眼泪就没停止过，满脸的泪痕，就算从前自己再怎么胆小害怕都很少哭过，，即使哭了也是为了别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当着自己的面痛哭，还是止不住的那种。

现在只痛恨在场所有人，他们都是一伙的。

他们既然使用电击疗法，我只看到我好像很痛苦，面部表情微微狰狞，皱着眉头，还时不时发出叫声。

更加着急了，我急忙跑上前去试图阻止他们继续下去，可没办法，我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体，不放弃，再试。

边推他们，边哭着说道：“你们住手，不要这样！快停下！快停下！”但并未有用，他们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

……

经过长久的电击治疗后，回到了病房。

此时病房中无一人，只有他躺在床上，微弱的呼吸还证明着他坚持了下来。

我看着他，静静站在原地，不住的颤抖起来。

再一次哭了出来，这一次是场无声的哭泣。

突然，房间发生变化，一切化为泡影，渐渐离我而去，变成了一片漆黑的空间。

四周全是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停止了哭泣，看了眼周围，这个地方似乎很眼熟，就和刚刚出现的那个地方很像，只不过换了个背景色。

我正当疑惑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了耳边，还带着些许回音，声音和自己很像，他说道：“小易，小易。是我，我是小辛。我是你身体的另一个自己。”

是小辛，既然是他。

我赶紧说道：“小辛，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着急问道：“小辛，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我们还在一起。”

他笑了笑说：“小易，别害怕。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的，小易，抱歉，我得离开了，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了，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一定得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好吗？”

听到这些，如雷贯耳。

离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试图了解原因：“小辛，你在开什么玩笑？”

停顿了会儿，接着说道：“你在开玩笑是吗？难道你就要这么离开我了？为什么？

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他满怀歉意回答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是因为……那场治疗，我被被迫从你身体里清除了。”

空气凝滞，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手术？就是刚刚我看到的电击吗？是他们让你消失的，对吗？”

“对，但不怪他们……是你……哦，不对，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是我们共同的母亲强制将我带到医院来的，她找了人特意带来的。”

“是她？我一直都知道是她。我听见过他们的谈话。”说着说着，我不知为何大笑起来，感觉自己快疯了，笑着笑着，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小辛，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我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根本坚持不住。小辛，你能不能多陪我会儿？”

他好像哽咽了会，说话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沙哑：“对不起，小易，我没办法完成这些了。是我无能为力，对不起。”

现在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道歉，听到这个词感觉它是那么刺耳，它代表着我即将要和他分离，我不愿听见。

我想起了一件一直没告诉过他的事，看现在说出来还能不能挽留：“小辛，我一直没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即使是你我也不敢告诉。”

“小辛，我喜欢你，很喜欢。这句话我一直想说却不敢说，因为你是我，我是你，我喜欢你不就等于喜欢自己吗？所以我怕别人说我，骂我，我更害怕身为第二个我的你也厌恶这样的我。现在，小辛，你可以因为这个不要离开我吗？”

我明白这些已经没办法阻止他的离开，但就是想试试，还是想挽留一下他……

以为他会意外，惊讶，但这些都没有。

他轻笑了声，很平静的说道：“小易，这我都知道的。我可是第二个你呀，你在想些什么，我能不感觉到吗？”

顿了顿，说，“其实，我也是。”

我一下被这话说懵了，他也和我一样，一样喜欢我，有点诧异，但那转瞬即逝就消失了。

但这里的空间再次发生变化，房间在旋转，一切都在消失，连他的声音都越来越远。

只听见他说了消失前的最后一段话：“小易，我要走了，你要开心的活着，记住，我是第二个你，我是因为你需要才存在着的，我会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爱着你，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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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