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妇之怒 第19章 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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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被发现了……”

草丛里面有人说话了。

一个背着大包、戴着狼耳帽的少年，拨开草丛跳出来，拍着身上的草屑抬头说：“你们好，我是来找人的，不打架——

“小夯夯，姨姨来找你啦！”

小夯夯听见少天狼的声音，激动地伸长双腿，让自己变得高高的，挥着小弓打招呼：“夯夯！叽叽咕！”

老人放下弓箭，冷淡地点头，心里却想：“好小子！我竟然没发现那里有人——她是有意让我发现的。”

少天狼沿着河面的桥走到对岸，摘掉手套，笑眯眯地接住跳过来的小夯夯。

快到午饭时间了，几人互相认识一下，坐在工厂边的草地上，一起吃午饭。

这片草地被人修剪过，没有蘑菇，草茎短短的，有点扎人。

机器人拿来一块很大的野餐垫子铺在地上。

机器人名叫“四三三”，是厂长的管家。

厂长就是那位老人，叫做“关大杉”，今年197岁，在山上住了二十几年，以制作糖果为生。

关大杉年纪很大，接近有福大陆人类寿命的极限。

但她身体健旺，一双黑眼睛目光炯炯；身材高大，坐姿板正，闭着眼睛喝茶的样子就像打盹的雌狮。

小夯夯坐在关大杉肩上，吃着少天狼带来的苹果干。

少天狼坐在关大杉对面，吃着四三三做的烧肉卷饼。

四三三坐在关大杉身边，正在整理一些羽毛。

少天狼盯着关大杉看了一会儿，感叹道：“大杉，你真的好老哇，比我家太姥姥还要老！”

老人睁眼，放下茶杯，抓了一把少天狼带来的葡萄干，边吃边说：“小狼，你真的好小哇，比我家姪孙的小孙子还要小。”

少天狼摇头说：“没有啦，小夯夯更小，她还没满月呢！”

“夯夯！”小夯夯点头。

关大杉笑着摇摇头，严肃的眉眼变得慈祥。

四三三欣慰地想：“原来我家老板没有老得变成‘板脸婆婆’呀，真是太好了！”

少天狼吃完一个卷饼，又喝了一碗四三三做的蘑菇汤，然后打开糖罐子，品尝“黑糖果”。

黑果糖的原料是工厂附近几棵大树上的果子。

黑果糖是紫色的小糖豆，比奶糖软一点，吃完后舌头会变成紫色。

这种糖吃起来有一种奇特的芳香，沁人心脾。

少天狼吃得眯起了眼睛，问道：“大杉，这个糖在哪里可以买？真好吃！”

关大杉说：“外面买不到，我只卖给科学院、巡逻队和特种部队的孩子，给她们提神用的——首脑都买不到呢。”

少天狼皱眉，摇头说：“她们可能都生病了，你的糖卖不出去，你就赚不到钱了。”

关大杉也知道这件事，但她并不缺钱。

黑果糖是她在退休后研发的“提神药剂”，口感和药效一样好，所以她就把它当糖果来卖了。

她卖糖果只是作为个人的小爱好，打发打发退休后的时间……

老人挑眉，点头说：“是这样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小狼？”

少天狼立刻眉开眼笑，指着自己说：“你可以先卖给小狼我呀，大杉！我有钱！”

“有道理，但我现在不想要太多的钱……”

“不要钱？那其它东西呢？我带了很多东西，可以跟你换糖果……”

少天狼说着，就从背包和衣兜里掏东西。

一大袋炒南瓜子，一大袋苹果干，一大袋蘑菇干，两袋葡萄干，两袋肉干，三袋奶糖，一个小白弹，一份传单……

关大杉眼睛一瞥，指着小白弹说：“这……”

“哦！这个不行，这不能吃！这是……这是我家老——老妈送我的‘玩具’！”

少天狼赶紧收回小白弹，心虚地转移话题：“大杉你看，这是一个蜻蜓机器人发的传单，你们有吗？

“蜻蜓说这是‘新政府’的传单……”

新政府？关大杉诧异，摇头说：“没见过。小狼，我能看看吗？”

“能啊，我们一起看！”

传单本来折得好好的，在少天狼的裤兜里又皱成一团了。

少天狼打开纸团，放在野餐垫上，把它拍得平平的。

小夯夯好奇地跳过来看。

传单是彩色的，每段字的颜色都不一样，标题写着：“新世界生存攻略——有福大农场印发。”

“新世界……”关大杉喃喃自语，接着往下看，看见一个小黑球蹲在纸上。

小夯夯蹲在标题下面，指着标题中的“略”字，问：“咕叽叽？”

少天狼说：“标题不重要，看个大概就行了呗！”

小夯夯不赞同，摇头说：“咕叽，夯夯！”

“好吧，好吧……”少天狼叹气，“小狼我也不认识这个字啊！等我一下，我用手机查个字典。”

关大杉：“……”

四三三：“……”

她们两个以前就“认识”少天狼这个人。

少天狼是个“名人”：大家都知道清水村有个“狼孩”，知道她在灯塔学院上学。

但少天狼不是“明星”，所以真正认识她的人不算多。

想到少天狼的学历和小夯夯的年龄，两个“老人”就知道她们为什么“不识字”了。

为了照顾两个识字不多的小朋友，四三三主动拿起传单念给大家听。

她念道：“新世界生存攻略——有福大农场印发。”

少天狼举手问：“请问‘攻略’是什么意思？”

四三三说：“就是‘方法’‘办法’‘策略’的意思，就像一种‘说明书’。”

“哦！”

“夯夯！”

两个小朋友理解地点点头。

四三三接着念：“生存攻略有三个版本，以下为‘新人类必看——农场主修改版’。

“第一条：请注意，请注意，世界没有毁灭，人类社会也没有！

“重点是，钱还能用——请各位‘高手’不要篡改任何机器的‘本地收支记录’！

“第二条：请小心所有生物。

“新世界的生物均有不同程度的变异，不要盲目相信过去的知识……

“瓜果蔬菜都可以吃，如果你还认识它们；

“奇怪的蘑菇大部分都能吃——红蘑菇少吃，蓝蘑菇随便吃；

“当心动物，不论野生还是家养，人类不一定打得过；

“想吃肉就去买，哪里有卖就到哪里买！

“第三条：空气中的蘑菇孢子没有蠹。

“孢子味儿空气，不会让你的肺长蘑菇……多吸几口还能治病！

“第四条：路边那些黑黑的、长蘑菇的僵尸，只是会走路的有机肥料，没有危险，可以埋起来当肥料！

“僵尸后面可能跟着病人，不想打架你就绕着走——当然，如果你是个厉害的，你就随便！

“第五条：人类只是生病了。

“科学家推测，绝大部分病人可以自愈……

“病人吃灰色的蘑菇，是在自救，请不要阻止！

“第六条：病人可以治疗。

“治疗方法详见传单背面。简单概括一下就是——

“抓人，喂蘑菇，配合语言疗法（参考传单背面《救人语录》）……

“请特别注意，恢复期的病人会出现结巴、健忘、记忆缺失等症状；过段时间，病人应该会痊愈——来自某位教授的推测。

“第七条：治病救人，还有一种方法。

“如果你有一瓶翠绿色、闻起来冰冰凉凉、名叫‘消消剂’的空气清新剂，可以这样做……

“原液疗效最好；稀释液会让病人昏睡三分钟到二十个小时不等……

“睡醒之后，病人进入‘恢复期’，有一定理智，同样会出现结巴、健忘、记忆缺失等症状。

“但是！用这种方法治病，病人会产生某种‘失智’的情况；请不要慊弃，病人会慢慢好起来……

“第八条：机器人是人类的朋友。

“部分机器人‘觉醒’了‘智慧’，变成独立的生命——刚开始可能笨了点，多学点知识就变聪明了。

“第九条：各位新人类，信号的问题暂时无解，新型基站和通讯芯片正在研发中，请耐心等待。

“第十条：顶天立地的人类同胞，请尽量不做违法犯罪的事；

“想打架就到农场来，找农场主打架，她很厉害；

“感到孤单，也可以到农场来——目前人手不足，岗位多，薪资丰厚！

“第十一条：如果你一不小心缺胳膊断腿又中蠹，离医院太远，请找到离你最近的蘑菇，不管什么颜色，能吃多少吃多少，可以救命！

“第十二条：不要开飞机，高空危险！

“第十三条：老规矩，禁止西部大荒漠的任何考古活动！

“第十四条：新世界的专业团队——比如巡逻队——正在紧急培训中，敬请期待！

“宣传单位：有福大农场研究院。

“编辑：吴某某。

“另记，农场主有话说：‘小狼，老狼没死呢！你别给姥子乱跑！’”

四三三笑着念完最后一句，放下传单说：“小狼，这上面也有个‘小狼’，真巧。”

小夯夯拽着传单一角把它翻过来，好奇地看着《救人语录》。

关大杉点头说：“农场主有心了。看来新政府的首脑就是她了吧……”

少天狼又觉得心虚了：这个“农场主有话说”，一听就是少天军说的；可是小狼已经出来冒险了呀！

她忍不住心想：“小狼我今天怎么老心虚呢？没个狼样！——咦，老狼是监狱长了？厉害呀！”

少天狼清清嗓子，诚实地说：“四三三，这上面的‘小狼’说的就是我呀！

“老狼——就是我老妈——这句话说得太晚，小狼我都出来了……反正不是我的错！”

“哦，小狼是农场主的女儿子！”四三三惊讶地说。

关大杉笑着说：“对，不是你的错。小狼是个厉害的冒险家。”

少天狼高兴极了：“你也这么觉得吗？大杉，你真有眼光！

“对了，我跟小夯夯能在你家住几天吗？

“我想带小夯夯一起玩‘野营’的游戏！我给你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