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在当地玩了两天,第三天才拉着行李返校,迟暮也定了和宁泊以同一时间的航班,不过位置并没有挨在一起。
登飞机后宁泊以过来跟迟暮旁边的乘客商量换座位,本来两人的座位隔得就不远,宁泊以的座位还靠窗,等飞机起飞就能看见层层云海和绵延山脉,于是这位乘客答应得非常干脆,拎着包就挪过去了。
迟暮没等宁泊以坐下,就张开五指向他伸手。
这是要牵手的意思,宁泊以轻轻笑着,手伸过去和他十指相扣。
飞机在万米高空中平稳飞翔,宁泊以用IPad画画,迟暮在看一本探讨“存在主义哲学”的书,断断续续看了快一个月,一页页翻过去全是迟暮做得笔记。
他们早上六点就出发了,迟暮看了一个多小时,合上书揉了揉眼睛。他靠在座位上,目光下意识看向宁泊以。
从侧面看,宁泊以五官线条干脆硬朗,眼睛是很好看的内双,半截藏在眼皮里,半截在眼尾露出,鼻梁高挺,嘴唇轻轻抿着,耳后连着脖颈的位置留着短短的发茬,特别白净。
迟暮想起他压在自己身上用力挺进时,汗水顺着下颌线流到喉结,上下吞咽时也会跟着动作颤动。
这样看着看着,迟暮开始不满足,他手探过去扯着宁泊以袖子,轻轻摇了摇。
“嗯?”宁泊以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向迟暮,“怎么了?”
迟暮没说话,手从宁泊以的袖子滑到手腕,扯了扯上面戴着的十八籽手串,又用食指一下下拨弄着上面的珠子。
像一只懒洋洋敞着肚皮的白色布偶,爪子偶尔拨弄两下逗猫棒,又用余光瞥着主人的动向,傲娇地想要主人快点过来抱抱自己。
这种无声的、软绵绵地撒娇,宁泊以被可爱到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反手握住迟暮的手,上半身靠过去,揉揉头发,揉揉耳垂,再揉揉侧脸。
“宁泊以。”迟暮小声叫他。
“嗯?”
“你......”迟暮支支吾吾道:“亲一下我。”
宁泊以回头看了眼周围的乘客,大家要么戴着眼罩在睡觉,要么低头看手机,没人往这边看过来。
宁泊以转回来,手扶着迟暮后脑勺,说:“张嘴,我看看溃疡好了没。”
迟暮最近有点上火,宁泊以接吻的时候又格外凶,直接给他舌尖吸破了,后来破得位置就长成了一个四毫米的溃疡,这下宁泊以才略微收敛,每次就浅尝即止地亲一亲。
迟暮听话张开嘴巴,探出颤微微得殷红舌尖,泛着水光,溃疡比舌尖的颜色还要更红。
宁泊以目光深邃,呼吸逐渐沉重,他低头含住了迟暮的舌尖,用舌头抵在溃疡上,轻轻舔舐安抚。
这样的力道并不会让迟暮感到疼痛,他抓着宁泊以腰侧的衣服,浑身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温吞地回应着。
宁泊以努力克制着想要用力掠夺迟暮口中全部氧气、把他亲到眼角泛红、呼吸急促的想法,可迟暮却毫无危机感,探出舌尖对宁泊以索求。
毕竟在公共场合,宁泊以在迟暮主动把自己上半身全部贴过来时,低喘着气身体后撤,他用拇指揉捻着迟暮水润微肿的嘴唇,声音低沉沙哑:“再勾我,我们就在飞机洗手间里......”
后半句宁泊以没说出来,但迟暮秒懂。
他耳根通红,低头沉默。
宁泊以见他乖了,正准备抬手揉揉头发奖励,就听见迟暮低声嗫嚅:“也......可以。”
这语气细品,还隐隐带点期待。
“你——”宁泊以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放平迟暮的座位,拉过毯子给他裹得严严实实,屈指轻轻弹了下迟暮眉心:“暮暮你这个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明明是你先说的......”迟暮小声反驳。
“我说你就答应?”
“嗯。”
“睡觉!”宁泊以强制终止这个话题,恶狠狠地威胁:“再说话今天不揉头发了。”
迟暮闻言立马紧紧抿住嘴唇,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迟暮一觉睡到空姐提醒飞机即将降落,大家相互说着话,机舱里一片低沉得“嗡嗡”声。
他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宁泊以关了平板,手背碰在他热乎乎的脸上,语气温柔:“懒宝,该起床了。”
迟暮在他手心里蹭蹭,又迷糊了几秒,才悠悠转醒。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蒙蒙小雨,乌云低低压在城市上空,光线不似在云南时明亮灿烂,水珠落在玻璃上,和其他同伴融合在一起,缓缓向下滑落,留下一串湿漉漉得水痕。
夏天的雨总是突如其来,又悄无声息的地离开。时间一晃这学期已经过半,下学期他们就大四了。
大四,一个和离别挂钩的人生重要节点。
周围很多谈了好几年的情侣,开始因为未来职业发展方向不同,争吵不断,甚至分手。
迟暮白天上完课回寝室取东西,见之前搬出去和女朋友的同居的室友,拉着行李箱又搬了回来,一个人默默收拾着很久没住得床铺,气压格外低沉。
另外两个室友纷纷过来安慰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就忍不住跟大家倾诉,说他女朋友是独生女,毕业准备回老家发展,他自己是本地人,家里还让考研,两个人没办法待在一个地方,争执不下,女朋友居然跟他提了分手。
室友劝他,说你可以去你女朋友老家那边的学校读研嘛,他说不行啊,他家里不允许他去其他城市,不然就给他送出去留学。
迟暮坐在旁边默默听了一会,了解了前因后果,也跟着安慰了几句,才拿着取到的资料离开。
到家时宁泊以正在做饭,迟暮换了拖鞋,走过去额头抵在他后背,低低叹了口气。
“累了?”宁泊以转过来亲亲他额头,“暮暮等一会,很快就能开饭了。”
“嗯......”
宁泊以下午没课,被他爸妈叫回家说事,回来得路上想起前几天迟暮说想吃辣椒炒肉,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回来。
宁泊以熟练地切肉,迟暮在旁边洗菜,眼神一直盯着宁泊以手下的动作,然后虚心讨教:“切片和切条是不是方法不一样,纹理该怎么分辨呢?”
宁泊以闻言把正在切得这块肉拿起来教他,“有一个口诀,叫竖切丝,横切片。”
迟暮仔细学着分辨,但总觉得这个肉的纹路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学会了吗?”宁泊以问。
迟暮摸了摸鼻尖,惭愧地笑了笑,“没。”
“没事。”宁泊以也笑,“我会就行了。”
饭后两人在二楼各自忙碌,宁泊以随口问:“今天回来的晚,是有什么事吗?”
迟暮码字得手一顿,说:“室友和女朋友分手了,安慰了他一会。”
“这样啊。”宁泊以垂眸调色,然后在画布上画了一笔,他感慨道:“最近是挺多情侣分手的。”
键盘敲击声悄然停止,房间里只剩下宁泊以画笔在画布上摩擦得“唰唰”声音,很轻,传到迟暮这里几乎听不见。
迟暮随手从旁边拿了资料翻开,盯着看了好一会,发现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他心里很乱,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依旧没有缓解,只好继续强逼着自己读资料,连宁泊以什么时候出去了一趟也没注意到。
“暮暮。”宁泊以突然坐过来,按着迟暮的椅子把手把人转向自己,“有两件事想要和你说一下。”
迟暮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忽然有点紧张,眼神瑟缩着,是下意识地躲避。
宁泊以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然后坚定的十指相扣。
“你们那部电影找我买画了。”宁泊以开门见山地说。
《逆流》里最后缺的那些画,道具组找了很画家,还有美院里一些学生作品,最终被宁泊以展出得作品吸引目光。
当时大家有一种寻找很久,之前总觉得差一点,还差一点,但是一看到宁泊以的作品,是完全超出了他们预想的程度,太合适了。
但是宁泊以的油画作品从来都是随心,自己想画什么画什么,画完展出,再由合适的收藏家过来购买,他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命题作文,觉得这样会束缚自己的创作灵感。
剧组那边多方打听后没办法,就跟徐昇说。徐昇从前见过宁泊以来接迟暮,只以为是迟暮的小男朋友,并不知道名字,结果一看资料,发现居然是同一个人。
徐昇也觉得缘分奇妙,本来准备通过迟暮找宁泊以说这个事,可资料被他家里那位看见了,某人前几年干了些不是人干得事,现在为了在徐昇面前表现,主动把这事包揽了下来,说自己肯定能说服宁泊以。
这位经常跟在徐昇后面寸步不离的冷面哥,和宁泊以父亲有过生意往来,关系还算不错,有时候也称兄道弟的,所以宁泊以算是小辈,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
他没直接找宁泊以,而是通过宁泊以父亲提起这个事。宁泊以他爸知道自己儿子的坚持,起初没答应,但实在架不住对方三天两头的软磨硬泡,只好勉强答应跟儿子提一提,并不保证一定能成。
结果没想到,宁泊以听他爸说完就答应了。
宁泊以这段时间已经开始构思毕业设计的事情,想了一圈,觉得迟暮写剧本以色盲群体入手这个想法特别好,他们之前也一起查找过很多这方面的资料,对现在社会中色盲群体会遇到的各类困难,解决方法都算是比较了解。
于是他向导师提起了这个思路,以色盲视角创作毕业设计,一起讨论了很久,最终定下了这个主题。
不过这些画依旧归宁泊以所属,他只是答应把画借给剧组用做拍电影。
“其实我会答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宁泊以笑着说。
“什么?”迟暮问。
“因为这样,《逆流》就有我们两个人的参与。”宁泊以捏捏迟暮手指,说:“等很多年以后再返回来看这部电影,能同时看到大学时期青涩的迟编和小宁,是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事。”
迟暮方才杂乱的心绪,因为宁泊以这句话找到了梳理源头。
宁泊以会时时刻刻想着他,还说到以后。他们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迟暮想象不到,但只是听宁泊以说起这两个字,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下说第二件事。”宁泊以语气严肃起来:“暮暮,明年毕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徐昇这对没详细写,大概是一个追妻火葬场的故事,娱乐公司老板×知名导演,徐昇受,冷面哥攻,年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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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离别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