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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妙一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她和公司第一金牌经纪人的一次日常的对话。
直到许初渠走进来坐到她面前忽然扔出一句：“我要签下顾明月。”
高妙一：？
她花了三秒钟回忆顾明月的脸，第一反应是可以，随之而来是她的黑料，第二反应是不行，然后又从记忆深处挖出自己曾经和许初渠的一次谈话。
“你觉得顾明月怎么样？我想签下她。”
这好像就是几天前，许初渠在餐厅找到自己对自己说的话。
高妙一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是个有潜力的，可是在签下她的风险太大了。”
“如果我一定想签呢？”
那天高妙一刚刚拿下一个大单子，还喝了点酒，可能是太过兴奋，也可能是微醺，当时她并没有看出许初渠的真正意图，所以她当时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哦，她玩笑似的说：“我相信你的眼光，不过风险还是太大，如果你愿意和我们签对赌的话，也许可以一试。”
高妙一在这一瞬间才明白当初许初渠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想签下顾明月。
“我已经把她从千音带回来了，之前高姐你也说了，如果签对赌的话，就答应让我签下她。”
高妙一抬手阻止她接下来可能会让她心跳加速的话：“你等一下，你已经把人带回来了？违约金谁付的。”
“我们。”
高妙一：……
她当然也清楚千音那边的违约金的价格，所以她才会抓狂，“那么贵的违约金……”
“我砍价了，只用付30%。”
“30%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谁批的？！”
许初渠看着她，答案不置可否。
高妙一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我什么时候……？”
“上周，您亲手给我批的，我也答应了要和您签对赌条约。”
高妙一不敢相信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连忙喊秘书把上周签的合同条约找出来。
许初渠亲自去给她找了，吩咐助理先拖住顾明月，让她不要回来。
助理一开始还不太明白许初渠为什么要这么说，等她把合同拿走之后，过了一会儿，高妙一怒气冲冲的声音让一整个秘书办都听得清清楚楚：“许初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绝对不同意你签下顾明月！”
助理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
而里间，高妙一匆忙的深呼吸，明显被自己和许初渠气得不轻。
上周，助理递给她的合同她以为是例行合同就全签了，想不到顾明月的合同被混进去了，所以在自己这个老板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许初渠就把人签下了。
许初渠也很无奈，她原本以为高妙一签下合同是同意了自己的方案，谁知道这完全是一个乌龙。
许初渠走过去拍高妙一的背，表情很抱歉，但说出来的话就不太抱歉了，“高姐你别生气，我合同里也写了，还会签对赌协议的。”
“这是对赌协议的事情吗？1”高妙一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但她还在最快速地寻找着解决路径，“顾明月，不能签！”
“可是已经签下了。”
“你骗别人那套别用来和我说，这份合同确实有我的签名，但是没有顾明月的，我听说你把人带来了是吧？你喊进来，我来跟她说。”
许初渠就是猜到高妙一会这样，所以才让助理先别把人带回来。
“高姐，现在，除了她，我谁都不想带。”许初渠干脆把话讲开，和高妙一拐弯抹角是没有用的。
捂着头的高妙一这才抬头看她一眼，发现许初渠的眼神，少有的认真。
像她刚入行那年，自己作为许初渠的师父，最熟悉不过这个小姑娘的执拗。
“行。”高妙一的态度突然转变，“你想签也行，但是我有要求。”
许初渠大感不妙，“什么？”
“国内一线还是太简单了，那小姑娘的底子很好，我会全力给她做澄清，但是我要一年以内，国际一线巨星。”
高妙一不建议在这个年纪再给徒弟上一课。
许初渠原本给高妙一开的条件是一年之内将顾明月捧成国内一线明星，但是她一开口，就是国际一线。
完全不是一个难度。
许初渠绞着手，从业这么多年来，这是她少有的沉默，连高妙一都在等待她的放弃。
“可以。”
“初渠啊，想通了就可以，这不是很简单……什么？”高妙一稍微思考了一下她的答案，差点坐不住，“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许初渠点头，语气好像更加坚定了，“一年，国际巨星，我答应了。”
高妙一想从她的神情中找到开玩笑的痕迹，但是她的徒弟她很清楚，是个不苟言笑，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
“……行。”高妙一亲自开的口，她也不会出尔反尔，“拟合同吧。”
许初渠早就准备好了对赌的协议，只不过现在需要将条件改变一下而已。
她很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看得高妙一心里很不是滋味。
傻丫头，也不知道给她求求情。
不过商场上最忌情绪用事，高妙一不会自己反驳自己的话，对赌协议很快就签下，高妙一问她：“顾明月呢？她不来签？”
许初渠顿了顿，摇头道：“不用了，我签就可以了，我们是一体的。”
高妙一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只当她会私下里把合同给顾明月说清楚，于是只是点点头道：“行吧，你自己做的决定，别后悔就好。”
两人共事多年，不需要多说已经明白双方的默契。
高妙一让助理收好协议，恰好，向照卡着点将顾明月带回。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顾明月这会直接上来签约就行，但是想着方才的协议，高妙一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顾明月。
许初渠忽然戳了戳她的后腰，语气全然没有刚才那般生冷，“师父，你笑一笑嘛，新人来了别吓着人家。”
高妙一被她骤然变化的语气都搞懵了。
刚才，她是在跟自己撒娇？
是吧！那语气，一定是在撒娇！
原本准备给顾明月一个下马威的高妙一被她这么一弄，冷脸都来不及摆，就要面对顾明月了。
整个下马威的局面全失效了。
高妙一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总归见着顾明月的时候没有冷脸。
高妙一只是和顾明月大概熟悉了一下，她现在的工作也只是决策性的，这人该怎么捧，全看许初渠。
三人聊了会儿，又签了合同，顾明月摇身一变，也算是一加手下的艺人了。
“行，你的澄清工作这边会交给法务部，我们也会和千音那边协商一下，不过国内的环境不比国外，你多跟许姐学一学，她会教你的。”
顾明月乖乖点头，又对许初渠道：“许姐好。”
也是高妙一对她不了解，没看懂她眼里的那点戏谑。
许初渠却是看懂了，她在高妙一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瞪了她一眼。
“好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接下来的担子很重啊。”
高妙一话里有话，顾明月不知道条约，只当她是真的看重自己。
许初渠怕她接着说给说漏嘴，带着人赶紧跑了。
在艺人部，许初渠有自己的单独办公室，她不避讳，带着顾明月从其他艺人身边晃过去，大大咧咧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全然不顾别人的猜测。
顾明月落半步跟在她身后，发现穿着大衣的许初渠越看越有女强人那味。
向照描绘的那些另一面，好像正在和眼前人慢慢重合。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果汁？要橙汁还是别的什么吗？”回到自己的领地，许初渠身上那种冷冽的气质好像在慢慢消失，她脱掉大衣，卷起白色木耳边的毛衣，露出苍白修长的手腕，“要喝橙汁吗？”
顾明月被她的手指吸引，一时间没回答，许初渠再问了一遍，她赶忙移开自己的目光，“美式吧，现在不爱喝甜的了。”
许初渠的手不得不半路改换方向，打开头顶的柜子，取出了咖啡豆。
“看样子你的口味变化还是挺大的，以前不是只喜欢喝橙汁吗？”许初渠是现磨的咖啡，不过她好像不打算做美式，“最近天气比较冷，冰美式不太好，给你换杯热拿铁吧。”
“好。”
许初渠精致的指尖轻盈地握住了手冲咖啡壶，动作流畅而娴熟。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纤细的手腕，指尖在忙碌的动作中透露出一股从容。
她低下头，凝视着咖啡粉末，轻轻摇晃手冲壶，使得水流像丝绸一样均匀地洒在上面，手腕微微转动，注水的节奏仿佛在与咖啡粉的每一颗颗粒跳动共鸣。
手冲的过程只有水流的声音，顾明月在后面盯着她，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也许是真的渴了吧，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流转，许初渠轻轻倒入牛奶，和咖啡交织成柔和的层次，最终变成一杯完美的拿铁。
“你很热吗？”许初渠将拿铁递给顾明月，发现她脸红了大半，“要不要把大衣脱了？”
“不用了不用了。”顾明月连忙摆手，接过拿铁，在心里暗骂自己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