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写作业与拯救世界的适配性 第20章 你一个刚从土里冒出来的家伙

寻枫控制手环将极光抓下来，摸摸委屈敛下吐气动作的小鸟。

还是明天试试看能不能修好吧。

明天是这个国家的国家节，正好放假。

他带着极光上天台，打算再练会剑，一打开天台的门，却蓦然撞上迎风舞剑的君九声。

此处不是山野，没有竹林，底下的大妈还跟着“最呀最摇摆”摇着花扇，寻枫此前从未见过君九声穿古装，也不知君九声竟会用剑。

天台的君九声一身青衫，剑式舒展，动作既不快也不狠，刀光剑影间尽显张扬的柔和，抬头注意到他时还露出盈盈笑意，却能窥见一招一式中的凌厉剑风，寻枫一眨不眨地看着，极光跟着欢快的节奏飞上夜幕下的天台，翅膀一啾一振，震得满天波光粼粼。

月色皎洁，在君九声又一次剑尖点地时身形一跃，手环立刻化为长剑，横劈而下挡住君九声的剑身，君九声抬头一笑，手中的剑轻巧翻转，轻易破开寻枫的出招。

寻枫抿起嘴巴，不甘示弱，起剑迎上，他的招式比之君九声凌厉不少，但交缠间还是暴露了少年心性的莽撞与锋芒。君九声不急不缓，见招拆招，两人身法交错，寻枫越逼越紧，从最炫民族风斗到酒醉的蝴蝶，夜色渐渐沉静。

终于，寻枫似乎抓到漏洞，趁君九声转身之际，手边的剑化成细长的尖刺直指君九声的右肩，却见君九声手腕一转，长剑瞬间在两手间转换，在尖刺即将刺中的一瞬以左手格挡，刀剑碰撞发出清脆的争鸣，反冲击力震得寻枫退后一步。

寻枫停下来，稍稍平稳略显急促的呼吸，说：“我不知道你也打剑。”

要是早知道，他们早该打上一场。

寻枫深山一人，从没和人打过剑，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是富有激情而饱满的，寻枫心中的情绪高涨，久违地有再来一场的冲动。

君九声平时早出晚归，在家时除了做夜宵，就是对着书房里那部新电脑比比划划，不知道今天怎么有兴致练剑来了。

他手上那剑，看起来有些年头，寻枫即使没见过多少把剑，也能看出它的陈旧。

但被保养得很好，剑身擦拭的干净锃亮，刚刚那一声仿佛淬血的争鸣，甚至能想象到用它上阵杀敌时的锐利。

君九声将剑收回至身侧，“只是闲着没事的消遣，偶尔带它出来转转。”

寻枫觉得他在骗人。

看这剑的模样，怎么都不像“只是个消遣”。

君九声拿出两张摇椅和茶几，摆上一点饮料冰块和小零食，还注意到了极光，好心地在茶几上放上一张迷你摇椅。

寻枫觉得君九声的口袋里真是什么都有。

他好像很喜欢屯东西。

而且什么都不挑。

寻枫跟着他坐到摇椅上，君九声又变出两把蒲扇，递了一把给寻枫，笑道：“你一个刚从土里冒出来的家伙，不也会用剑吗？”

寻枫接过扇子，忍不住说：“我们不是一起冒出来的吗？”

但他的剑术是手环教的。

寻枫将手环化成的剑变回来，重新戴在手上。

这个手环，从他睁眼开始就在他手上戴着，寻枫至今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知道为何山野无人，独有一幢木屋矗立。

一开始学剑时，寻枫握住手环的剑柄，手环会自动带着他的手左右比划，后来学剑日渐深入，他已能主动控制手环，自然而然与手环心生感应。

手环有时候还会给他捕来兔子山鸡当晚餐，会在下雨前给他收好衣服，有时寻枫都觉得手环不是一件物品，而是已经生出意识的灵物。

下山后他见到很多新奇玩意，看到电视里的精灵神仙，便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也许他的手环，就是某个现代妖精。

还能帮他写作业。

只是下山后，手环就没主动出来过了，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

他吃麻辣烫也老是拉肚子。

“也是，”君九声轻轻晃着躺椅，“你的剑术十分了得，在山上练了很久么？”

寻枫也坐下来，“打剑很好，可以保暖，还可以杀鸡，我每天都练。”

“不错，”君九声继续问，“山上生活好么？”

什么叫“山上生活好么”？

君九声不是也待在山上吗，为什么要问他？

寻枫茫然道：“什么样才算好？”

君九声转头，“你不是觉得打剑‘好’吗？生活呢，生活怎么样？”

“好”这样的词，只有对比，没有标准，仅与这短短几周的山下生活做对比的话，林间实在没有现代生活来的便利，但非要寻枫说出点主观感受，以他贫瘠的语言，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只是每天老老实实地起床，练剑，吃饭，看书，睡觉，遇到了人，便跟着下山，体验另一种生活，仅此而已。

但是山下有人。

有热闹的音乐，惊艳的画面，满地的高楼，还有他丢失的记忆。

寻枫说：“我只是想找人说话。”

虽然他话不多。

但就像他确定他失去的记忆里一定有人一样，他想找回记忆，本质上可以等同于“他想找到跟他说话的人”。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

君九声眼眸低垂，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句，“是我疏忽了……”

寻枫没听清，“什么？”

“没事，”君九声眉眼一弯，转而看向茶几上的小鸟，极光明亮的翅膀像个发光的玻璃球，散落得整个茶几亮堂堂的，“这是你抓来的小鸟？”

寻枫点了点头，“它叫极光。”

极光是只自来熟的鸟，一晚上的功夫就跟寻枫混熟了，也不怕生人，还知道茶几上的摇椅是给自己留的，叽叽喳喳地躺在上面晃上晃下，君九声道：“你若想收留它，须先向异协会提出申请，经安全性评估与审批通过后，才可留在身边。”

寻枫又点点头，“我会去的。”

君九声：“要对它负责，如果这小鸟闯了祸，你需承担全部责任。”

寻枫：“我什么都可以做。”

君九声笑道：“主要还是别让它闯出什么祸。”

“……”

祸，是闯了一个的。

寻枫迟疑道，“极光把家里的灯烧坏了。”

“……”

寻枫再次觉得君九声真是无所不能。

他把家里的吊灯修好了。

接下来的两天，寻枫跟着君九声去了躺无端学院，向异协会提交申请后，便在家把作业写完，期间程硕给他打了电话，给他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是无端学院的通知书下达了。

程硕说：“异协会念在你正在读高三，正是关键时期，把你的课程压缩到了每周半个小时，先只学两个月熟悉熟悉，学习的时间自由，选择多样，你可以选一个。后面的学分等毕业之后再说。”

这异协会真讲人情，寻枫道：“好。”

二是，程硕道：“交易所的活动又开始了。”

与此同时，寻枫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