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国地处南部热带,雨林遍布,晚上,白天的热气还未散开,虫鸣声不断,难得这块空地没有茂密的树木遮挡,竟然难得可以看见星辰满布,灿烂闪耀的星空。在一些漆黑的角落,萤火虫慢慢出来了,梦幻又静谧的美景之下却仰躺着一个遍布血污,一动不动的人。
身上的迷彩服已然破烂不堪,碎布下的伤口一道又一道,有的还在渗着血,躺在左手上的匕首已经没有力气握住了,脸上的迷彩看不清这人的面容,只有一双清澈的双眼还有些光亮地睁着,从身形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兵。
女兵四步外还躺着一个男人,不过已经断了气,死不瞑目,瞳孔涣散,脖子上的一道血痕已经停止了流血,已经开始泛黑的血痂下还有蚂蚁爬行,两个小时前,他还是她最头疼的死对头。。
“白狼,我承认你真的很强,但是你不该来这儿,更不该独自一人拖了我们两天。”男人眼神冷峻地看着对面这个站都站不稳还一脸不知死活的女人,这个女人利用对环境的了解,这两天像个幽灵一样,表面上是他们围杀的一方,实际上他们反而像猎物掉进了陷阱被猎杀,他所带的搜查队一共十人,竟然两天内全被这个女人一一解决了,他的腹部也受了一刀。
“狼蛛,你也不该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追着我不放。”被称为白狼的女人讥讽道,擦了擦左眼上的血渍,左眼是模糊的血影,两天的奔袭,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她都已经都快到极限了,但是认输,不可能。
狼蛛不想再废话,只有杀了她,才能让她住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狼蛛率先发起了攻击。他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挥舞着手中的尖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扑来。白狼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她的手臂还是被刀锋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白狼身形矫健,眼中闪烁着不屈与决绝。她的对手,这个曾多次让她陷入困境的死敌,此刻也显得异常凶悍,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两人之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疼痛没有让白狼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更加激发了她的斗志。她用尽自己的力气,迅速反击,与狼蛛进行激烈的近身搏斗。在这场生死较量中,她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过人的反应速度,多次化解了狼蛛的攻势,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然而,狼蛛也并非等闲之辈,他凭借着强大的力量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与白狼打得难解难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体力都逐渐消耗殆尽。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狼蛛发起了致命的一击。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白狼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狼蛛的侧翼,她猛地一蹬地面,借助反作用力腾空而起,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直刺向狼蛛的要害。狼蛛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划破他的喉咙。随着一声沉重的倒地声,狼蛛的生命之火随之熄灭。他死不瞑目。
“今晚的星空好美啊。”可是女兵已经没有力气说出话来赞叹了,血污的脸却遮不住一双黑亮的双眼,眼睛开始无力地闪烁起来,可能一旦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吧。
身体的疼痛已经有些麻木,连续几天拖着伤躯在雨林的躲避追杀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却还是被一支敌方搜查队发现了,解决完带队的队长,路野仅剩的意志力怎么也带不动这伤痕累累的身体了,伤口上也有爬虫爬了上来。
“要死在这里了吗。”白狼心想,闭上眼睛吧,闭上眼睛就解脱了,可是白狼怎么也不敢闭上眼,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
走马灯地回想自己这些年,不管是养尊处优的少年时期,还是为了寻找母亲死亡的真相离开那个人,加入军营,不停地艰苦训练的日子,她加入了母亲生前所在的南凰突击队。可是直到今日,还是没有得到真相。但是,当初的决定正确与否白狼已经不再想了。
都说人在死前总会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是白狼却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了,她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庭吧,丈夫会对她很好,说不定已经有了孩子,一家人快乐平安,和睦幸福。
路野记得有一天,她收到了一封信,五年的军旅生活,清秀的脸是慢慢沉淀下来的沉稳坚毅。二十岁,在那充满幻想的年龄,穿上军服,走进南凰特种兵魔鬼训练营,也离开了她。
“路野,我马上要结婚了,他对我很好”。这句话差点把眼睛烫伤,路野拿着信的手颤抖不止。以至于后面的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都没有注意。
路野,她的名字,在她进入南凰突击队后便陌生了起来。眼泪不自觉涌了出来,光是想想那个人幸福的脸她就心痛的厉害呢,连同着身体本应该麻木的疼痛也被牵扯得疼了起来。
前一个月,任务出发的前一晚,队友们给自己过了二十六岁的生日,这次任务失败,自己作为队长掩护队友撤退,已经三天了,队友们应该已经平安撤退了吧。
路野偏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尸体,光是这个动作好像都要花光自己的力气,这个最想她死的对手,代号狼蛛,如果不是最后自己的一个杀招,或许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
意识又开始走马灯了起来,那天她穿婚纱的样子真的很美,穿着纯白无暇的婚纱的她满脸都是幸福,手放在父亲手上慢慢地走向对面等待她的新郎。
路野就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得到幸福,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那个人拥有了幸福,应该没什么遗憾了吧,……,应该没了吧。
“路野,你会娶我吗。”
“当然会啊,我会为你举办一个超级超级盛大的婚礼,给你穿上我亲自设计的婚纱,戴上戒指,然后听你亲口对我说,我愿意。”
那时候的路野没有烦恼,没有仇恨,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待。
遗憾,还是有的吧,她多么希望她穿着婚纱走向的是自己,眼皮越来越重,泪水无力地流淌。
本来闷热的雨林这时竟然吹过一缕风,拂过路野的面庞,野草也跟着轻轻晃动,像是轻轻舔舐路野的悲伤。
路野嘴唇微张,有些颤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一只萤火虫慢慢地飞了过来,停在路野的鼻尖,微弱的光间隔着闪烁,像是散发着某种信号,是等待还是期待。
鬼使神差的,不信鬼神的路野第一次,第一次对着上天发出虔诚的恳求,神啊,如果真的有神,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我想再看她一眼,然后对她说一句对不起,还有我爱她,我真的好爱好爱她……
……
路野的眼睛逐渐闭上,模糊间,好像看到在一棵大槐树下,槐花飞扬,飘飘洒洒,树下,一个穿着纯白婚纱的女孩盈盈一笑后对她说
“我愿意。”
……
“我愿意。”路野含笑呢喃道,然后闭上了眼睛,黑暗瞬间涌来。
京都,荣兴律师事务所内,啪的一声,清脆的杯子落地声音让律所的人都不自觉看了过去。乔麦一瞬间胸闷气短,慌了神,手撑着办公桌。
“乔律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助理小张赶忙上前扶住乔麦。
“没事,老毛病了,可能低血糖犯了吧”。乔麦轻轻拍了拍小张扶住她的手,慢慢坐了下来。
“乔律你脸都白了啊,这几天你真是太辛苦了,一定要注意休息啊。”小张满脸担忧。乔律真是她硕士毕业后出来遇见过最温柔的人了,像她这样虽然学历履历挺好,但没有任何身世背景的硕士应届生,在京都这样寸土寸金,竞争如此大的地方能够进入行业内数一数二的荣兴律所,真的是祖上烧高香。
而且她的运气真的很好,能够跟上乔律这样的律师前辈,其他助理还在苦哈哈地被前辈压榨没有出头的机会,乔律却会分出一些简单的项目来给她练手成长。
“乔律你别动,我来收拾”。
“好。”乔麦轻轻点头。看着小张忙前忙后地给她收拾,乔麦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几天她真的太累了,累到这会儿她就想闭上眼睛睡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好慌,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乔麦抬起头,就看见摆在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两个十**岁的女孩,在一颗大槐树前的合照。右边的女孩扎着高马尾,一只手搭在左边女孩肩上,笑的阳光灿烂。而左边的女孩,则是大学时期的乔麦,虽然略显拘谨害羞,但还是眉眼弯弯地看着镜头,轻轻地靠在女孩左边。
“路野……”。乔麦轻轻呢喃。
“乔律你说什么?”。耳尖的的小张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乔麦看着相框有些失神。
“什么人啊?”小张有些八卦地问道。
“一个很重要的人”。乔麦拿起相框自言自语轻轻说到
……
“一个……我等了很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