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第1章 看病

“滴——滴——滴——”

医院的光很强，宋衡坐在诊断室觉得很刺目，眼睛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过了很久才清醒过来。医生关切地看着他。

宋衡睁开眼睛平静问道：“测试完了吗？”

宋衡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能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了，这也是他今天来看医生的原因。

医生扶着他从检查床上起来，他严肃地问：“你现在还会在生活里产生幻觉吗？”

宋衡扶着脑袋微微点头：“依然存在，而且更清晰了，我感觉能看得清楚画面的细节了。”

医生在本子上打了一个勾，继续问道：“描绘一下你看到的画面。”

医生话还没说完，一片荧光绿的幻象已经出现在宋衡的脑海里。

宋衡站在黑暗中，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尸坑。无数个残肢断臂被随意地抛在坑里，几个断首滚在宋衡脚边。

看得出砍头的人功夫不到家，头上的筋脉长长地拖出来一节，绿色的血星星点点洒在地上。

脑袋上的五官痛苦地张嘴大喊：“救救我，救救我！”

没有身体，头只能独自挣扎，在地上滚来滚去。

绿色的血好像溅到了宋衡衣服上，他嫌恶地蹙眉，下意识后退一步。

画面如潮水退去。

医生看着宋衡，宋衡沉默了一下。

宋横选择撒谎道：“我看到我家后院挖了一个大坑，我奶奶准备种树。”

医生无奈地看着宋衡，看宋衡后退一步的动作就知道他没说实话。

宋衡每次做检查都会回避自己真正看到的内容，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恢复迹象。但宋衡自己却不以为意，次次都欺骗医生。

医生和宋衡对视片刻，宋衡脸不红心不跳地补充道：“树上有很多虫子。我洁癖发作很难受。”

医生无奈，但还是在本子上打了勾：“你的洁癖还像之前那样严重吗？”

“还是以前那样。”

宋衡这个洁癖严重这个毛病大家都知道，他吃饭有专门的碗，喝水有专门的杯子。给他倒好的水他也不会一口气全部喝完，总会留下一小口，说是觉得水杯里有口水，脏。

这也算是自厌的一种心理，医院多次给宋衡检查，都怀疑他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还好，画面不血腥，已经达到复职标准了。但我还是建议你多休息一段时间，从体检来看你身体各项机能都不足。”

宋衡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不愿意多休息多睡觉。宋衡工作特殊，必须服从一切安排，工作下调令宋衡就必须回去。

他供职于某个特殊研究部，专门调查灵异事件。

单位里招聘严格，人员紧缺，一个人当成两个牛马在用。

宋衡原本都停职了，昨天突然接到领导的电话让他回去上班，说缺人手，让他办复工手续。

宋衡这才来医院做复职体检。

医生和单位合作了很长时间，自然知道宋衡工作的情况：“你这工作真是身不由己。”

三个月前，宋衡在一次特殊行动000事件中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却在白天频繁看到幻象。

单位评估他危险指数太高，明面上让他在家休息，实际上在家接受秘密监管，防止暴乱。

停职也是被迫停职，复工也是被迫复工。

宋衡这个工作只要一下调令必须马上行动，一刻不能耽搁。

“没办法，三个月了，上班都是身不由己，你给给我签字吧。”

“好好好，大少爷，马上给你签复职同意书。”

宋衡是二队队长，在特殊研究部中地位重要。这么着急找他回去应该也是有要紧的事情。

医生拍了拍宋衡的肩膀，他把本子放在桌子上。

“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按时过来复查。如果身体不适服，马上打报告停职。身体才是第一位，不要本末倒置了。”

“不行，我必须复职，你给我签字。”

医生叹了一口气，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在跟病人接触的小段时间里，他们就能凭借经验判断面前的病人配不配合。

很可惜宋衡明显是不配合的那一类。表面上宋衡做起事情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又冷清又倔犟。

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总有自己的疯狂和坚持。以身试险、一命换命，自己一个人扛着所有风险，一次次暴露在危机之下。

最疯的一次宋衡瞒着所有人，自己拿着炸药去炸僵尸墓。

那可是十个黄袍大师超度七天都没有好转的超级僵尸群。

送进医院的时候，宋衡半个身子都被咬得血肉模糊。他还意志清醒地告诉医生自己哪里不舒服。

就像他墨一样的眼睛，沉稳有力。

天可怜见，医生半夜被叫起来做手术的时候，手都在抖。

认识这么多年，医生觉得宋衡当上二队队长不仅是因为能力出众，更是因为疯。

把生死置之度外，任何事情都用百分之两百的力气。

医生常常听特殊事件研究部的人说：当宋衡的组员，一定很安心吧。

作为管理二支队身体健康·实际上也算二支队编外人员的医生不这么认为。

当宋衡的医生，一定很可怜！

看出了医生的担心，宋衡拍拍医生的肩膀，表情难得很柔和：“我知道了，别担心。”

眼看着下一批病人想要进门找医生看报告单，宋衡冲他摆摆手：“我先回去了，后面请你喝酒。”

医生把他送到门口，语重心长地说道：“要谨听医嘱！身体不好头晕就打车来，别开车了，你家又不缺你几个钱。”

“知道了！”

医生把下一位病人放进诊室，关上门。

宋衡熟练地绕到医院厕所后面的隔间，确定左右没人。他扶着墙开始呕吐。

检查过程中，宋衡全身上下就不舒服。

感觉有人在宋衡的身体里面放了一把火，哪里都疼。特别是胃，已经影响到宋衡日常生活与进食了。

吐完之后，宋衡默默地对着镜子擦了一把自己的脸。镜子里的宋衡脸色苍白，嘴唇和脸颊都是病态的红。

一个清秀俊美的男人，看上去就很脆弱，但眼神却坚韧得可怕，像是星光凝聚其中。

不用看厕所里面吐出来的东西，宋衡知道那是黑色的黏液，是000事件带给他的后遗症之一。

000是领导临时安排下来的一个诡异事件，要求整个特殊事件研究部重要人员全部都出动，非常紧急。

上级领导指示说在山区发现了一个大墓，墓里面的东西不太正常，让他们做安全处理。

宋衡作为一线负责人本来有机会把整个事件调查得水落石出，可是等宋衡进入墓室后，上级突然又临时要求马上停止调查，封存所有档案，消除痕迹，还要求正在调查的工作人员全部撤离回安全区。

宋衡废了很大力气才带着部分同事安全撤离，可是就在撤离回城第二天，宋衡就发现自己开始吐这种黑血，不久之后更是发现自己会看见许多恐怖幻觉。

爬行的尸体，没有身体的头，尖叫的畸形怪物……

他不愿意跟人交流，即使是面对医生也不愿意讲明。宋衡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些幻觉很危险，告诉别人可能会让他们也陷入危机之中。

至于那些黑血，宋衡私下背着单位找人化验，没人能检查得出这具体是什么东西。化验单位只说有人体组织的成分，里面还混杂着些头发，还让宋衡去检查是不是胃癌。

想到这里，宋衡垂眸长叹，他必须要调查清楚自己身上这些异样，并且想办法清除。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工作出现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这也是他着急复工的原因之一，只有回到工作单位才有机会彻查自己身上这些诡异的后遗症。

出厕所，宋衡在医院便民台接了一杯冷水进地下停车场。他从副驾驶的铁盒子里抽出一张黄符，点燃放进杯子里。令人惊讶的是，燃烧着的黄符在水中并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烈，化为细碎的灰烬融化于杯中。

跳跃的火光给冰冷的宋衡添了一丝暖意。

宋衡一口气喝完了杯中冷水，胃里的火才仿佛熄灭了，不痛了。

这是他找朋友要的能抑制胃痛的符咒，这种后遗症没有办法通过医疗治理，只能用符咒暂时压制下去。

休息放空了一会，宋衡看了看时间从后座上拿出一台电脑，又从包里面拿出一支u盘。

他娴熟地翻进医院内部管理系统的内网，快速从自己医生朋友的今日就医档中找到自己。

——“宋衡已具有撒谎、欺骗医生行为。状态危险，幻象复杂血腥，不宜复职工作。不批复康复。”

果然，医生嘴上说让他复职，实际上没有给他健康证明。

医生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是不会把一个还有幻觉的病人放回特殊职位的。宋衡的工作本就危险，要处理各项灵异事件，如果还放任不清醒的他回岗位，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所以医生嘴上安慰他，都是是为了让宋衡放松警惕，实际上让别人加大对他的监管。

毕竟医生眼里的宋衡确实很恐怖，一个具有攻击性、情绪不稳定、不配合治疗的病人。

但这些都无关大雅，因为宋衡还有更致命的动作——他能黑进医院内网自己修改病例。

宋衡必需要复职。

他只有借用自己特殊研究部高层的权限，才有可能弄到000事件的档案，明确全部前因后果，找到消除身上种种不良反应的办法。

胃痛、幻觉、疑神疑鬼……

宋衡怀疑，这些不是普通的病。

这是中邪。

小剧场：

医生：你要好好吃药，注意身体

表面上宋衡：好的，我一定做到。

实际上宋衡：喝符咒水，不吃药

——

宋衡：你给我开复职同意书。

表面上医生：遵命，大少爷。

实际上医生：更危险了，幻觉更深了，别把他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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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