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崽子超级护食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只身一人潇潇入昨日，不畏万般艰险隐红尘。

贺若纤尘身旁的少女风姿灵雅，衣袂扯动，猎猎随风。

她一只手置于腰身后，另一只手引贺若纤尘向前，不经意间的浅笑，像是阳光撕开一个口子，钻进贺若纤尘的墨色孤鸿。

看到眼前一幕，他有些发怔，那像是一副完整的龙骨，卧成一个半圆，龙骨骨架中心处浮着一颗七彩的龙珠，被雪白的云雾包裹一半，七寸大小的龙珠缓慢的转动使得云雾下方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祭祀仪式好像已经结束，族长、三位长老以及族人，望着彩色龙珠出神。

贺若纤尘和予不染踏上台阶，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族长和三位长老，携全族上下，给贺若纤尘行跪拜之礼，予不染识趣跪在哥哥身边，给救命恩人规规矩矩的施礼。

予道先起身后对众人说道：“陨星坠落是天灾，无可避免，但却被不轨之心利用。冰雷魂魄封印在龙骨匕首中千万年，如今一切机缘命数，随阴差阳错，步入正轨，实属命定。”

“贺若公子就是龙族一直等待的新一任晷纵师，而我龙族即寸骨之后，予不染成为新任晷纵师的守护者，龙族愿追随新任晷纵师，成其志，守其愿，护其周全，不离不弃。” 他说话很慢却异常坚定有力，每个字均承载龙族，之志之责。

贺若纤尘对这一幕有种久远而深沉的错觉，在这不辨东西的苍茫之上，将手置于胸前，灵念：“以山河为诺，守万物不悔。以星辰为言，护生灵不灭。”意念于天地之间回荡，响彻古今。

龙族共同以龙灵起誓：“吾等千年只为等晷纵师现世，同以山河为诺，守万物不悔。以星辰为言，护生灵不灭，誓与之。”

予道先起身走到贺若纤尘身侧，词正严肃：“予不染。”

予不染此刻思绪正接纳这沉甸甸的誓言，她知道不容玩笑。

在全族人的目光中她回过神来，有些心虚的眨眨眼，憨笑问道：“怎么了？”一副我刚刚很规矩，并没搞事儿的表情。

予道先回以微笑，并招招手道：“予不染，上前来。”

予不染走到族长面前，俯身见礼：“族长”

“跪下”予不染二话没说，跪在予道先面前。

“跪公子。”

“啊？我……”

“哪里来的这些废话，照做就是。”予鼎然看不下去，制止予不染再说下去。

予不染闭上嘴，起身行礼，到贺若纤尘面前跪好，眼眶微红，内心五味杂陈。

贺若纤尘看予不染行礼，好奇龙族行大礼的不同，她们左手五指并拢，掌心向内手臂弯曲，置于肩膀前三拳的位置，右手臂平行于地面，右手交叠于左手内侧。

他还注意到，刚才给族长行礼时予不染的右手指尖是在左手指尖的位置，给他行礼则是放在左手手腕的位置。

予道先庄严出声：“我龙族自上古时期就是晷纵师的龙影卫，晷纵师封印的冰雷魂魄已经择主，可令人不解的却是冰雷魂魄并不在公子一人身上，晷纵师天选之人贺若公子拥有冰雷魂，晷纵师守护之力予不染拥有冰雷魄，你二人此后福祸相依，生死与共。”

原来冰雷魄选择了她！予不染这才知道，为何晷纵师的守护者会是她。

她曾坚定的认为会是她哥哥的，因为哥哥是龙族小龙卫卫长。

“祖先在上，天命所归，愿一生伴随魂主左右，不惧前路，不畏生死，生不负魂主，死身先士卒。”

晷纵师的事，是她所了解第一件要紧大事，如果自己成为这守护者，势必要将天下苍生，好像大了点，起码是坤沃之内的众生，装进心中再不可玩笑。

她被贺若纤尘庄重的誓言压下所有‘犯上作乱’的想法，掷地有声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承诺。

“我不知道回以怎样的承诺，才肩负得起龙族和你的这份重托，希望你我二人不负天命，不负余生足矣。”贺若纤尘抬手将予不染扶起，他清楚地认识到，魂魄相契，从此生生世世，只要身上承载着冰雷魂魄，他们就需要相互守望，彼此依存。

自己从未与人有过如此紧密的牵绊，心中似乎有东西被填满一般，这种感觉因真实而踏实。

贺若纤尘有些倦怠，眼窝暗沉深邃，嘴唇都有些泛白，一天之内经历太多，没缕清满脑子浆糊，又多个魂魄相契的主儿，此时此刻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睁开眼后也许只是梦一场。

贺若纤尘将倦色收拢，提起一口气，向众人见礼道：“在场各位，大多都是长者，我的前辈，既然天命已定，我与龙族算是相互依靠，彼此牵绊，希望大家去了繁文缛节，尊卑有别，唤我纤尘就好，不必魂主什么的叫，既别扭又生分。”

“好的，公子。”众人回答。

予道先：“鼎然，将龙影令交给公子吧！”

他想一下又接着说道：“上古龙族的冰雷魂魄，显露它无异于自杀，让世人知晓，世人都会追着你们赶尽杀绝的夺取冰雷魂魄。龙族此番劫数定是因为这圣灵，为避免引来腥风血雨重蹈覆辙，还请公子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人前显露，否则后患无穷。”

予鼎然拿出龙影令，交给贺若纤尘，“现如今小龙卫已由濯清和不染在掌管，公子有任何吩咐，找他二人就行。”

贺若纤尘收起龙影令，却转手交给予不染，说道：“你收好吧。”像个烫手山芋一样避而不及。

予不染喃喃自语，心中的气一泄千里：“我已经从高高在上的予不染大人，变成一等丫鬟，现在又要当仓库。我的命曲折离奇的都快能写书了，活的久有什么用？被人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端茶倒水，大爷的……就差暖被窝了。”予不染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没有契约的灵兽而已，有些垂头丧气。

既来之则安之，贺若纤尘对于众人的打量私语，置若罔闻：“族长，各位长老，晚辈识海冰封受损，记忆混乱，还要暂留龙族，多有打扰。还烦请族长方便时和我说一说晷纵师和龙族的事。”

族长点着头，说笑道：“无妨，公子休息好随时可以来问我，龙族最富裕的便是时间。”

此时云雾很重，慢慢遮住天日，太阳快要西落，在断层的云里，剩下半抹额鬓，和归家的人们捉迷藏。猎鹰带着窃喜的嘶鸣声隐约传来，想必是晚饭有了着落。

贺若纤尘慢慢走向仙山边缘，不知身在何处，正想着如何开口，讨一个栖身之所，又怕此时说这些有些不是时候。

他抬头全是白雾，低头全是白雪，只有眼前一席之地。

他寻一处干净的台阶坐下，看着雾色发呆，眼前单一的纯净，让他感觉，世界从没有如此安静过，心中酸涩发胀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竟是前所未有的空虚，风止声消，鹅毛大雪像是扯碎的棉花团团滚落，自由无拘。

铺天盖地的雪团落在鼻尖和眼角，他低下头发现脚边快被淹没的碎石，随手扣起地上一颗石子，百般无聊的扔出去。

石子划过半空，恍然间发现，这里不是小隐山的断崖，顾不得仪容窜起来想去拦住那颗被自己扔出去的忧愁，可是视线里早已没有石头的踪迹，依稀可以听到石破惊天的声响，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却又不到一秒便落下。

他想来此地全是龙族，必不会让一颗石头砸到，可就在声音消失那一刹那，忽的一声，风声已到眼前，那石头竟然自己飞上来，直奔贺若纤尘面门，他侧身闪过石头，却不料脚下一滑。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他竟没有施法稳住身形，淡定从容的等待自己像雪团一般坠落在这片安宁中。

予不染看着贺若纤尘脚下一滑时，本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却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做，突然想到他此时神志未明，怕是忘了自救。

她手中青色绸缎瞬间甩出，直奔贺若纤尘腰间。

贺若纤尘感觉腰间一紧，余光中予不染向他跑来，眼中竟有呼之欲出的慌张跟害怕。

青绸一松，贺若纤尘已经被予不染一把抱住，四目相对，此时百般心绪都被予不染温热的掌心灼的震荡，耳根子腾地一下滚烫，两只手竟然无处安放，虚伪的在予不染面前强装镇静，道谢一声后，拉下腰间的青绸，便又装没事儿似的坐回台阶上。

贺若纤尘盯着刚刚被自己丢下去，又飞回原地的石头，平静之色消失殆尽，心下跳动如雷，他将头深深的埋在手臂中。

腰腹间的冰冷让他有些失落……

予不染握紧手中的青绸也是一怔，人没事一颗心便落下，没有理会刚刚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她看着少年落寞的背影，蜷缩在台阶上，大雪映盖下的竟是这般孤独的景象，心中不免生出怜惜。

这时，予灵走到予不染身边，柔声说道：“染染，你先去给公子收拾一处房间，温暖些，还有准备些饭菜，想必公子也饿了。”予不染应声，给族长行礼后便准备离开。

贺若纤尘听到予灵的话，站起身刚想跟着予不染一道离开，就被族长叫住，予不染被贺若纤尘，想走又不能的失望神情给逗乐，她给贺若纤尘一个稍安勿躁的微笑，便错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