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打工手札 第18章 七月雪

对戚月霜而言，初入六扇门，争不到权的时候，就拿钱。

她从前在现代，挣的那份工资只用养活自己一个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可能每个月还有一笔存款。

而今她月俸二两银子，却还要养活戚氏、星宝、薛婆婆三人，还是比较有压力的。

尤其是星宝，宛如一只吞金兽，可戚月霜爱给星宝花钱，把她打扮成一个洋娃娃，给她买好多好多零食玩具，送她去最好的学堂请最好的先生教导她……因为星宝可爱。

第二日刑名门子出了招募令，招募令写在一张红纸上，而那张红纸就贴在刑名门子主院的粉壁上。

粉壁前聚满了各个门子的捕快，大家都在观望，无一人敢上前拿招募令下的投名牌。

“佛哥说了，这桩红名案的主办捕快只能是他。除了佛哥手下那些捕快，谁敢与佛哥共事。”

“这桩红名案的嫌犯是崆峒宗的四大护法，这几年没有一个招募令有如此高额的赏金的。过往红名案的璇玑匠也不过拿千两之数，这桩红名案的璇玑匠能拿万两之数，说明参与办案万分凶险啊。”

“崆峒宗的四大护法，是武林中出了名的阴毒高手，最喜欢联手虐杀人。莫家满门死得何其惨烈，连小小婴孩都入了那人面兽罗大海的腹中。”

……

戚月霜静静听着其他捕快议论这桩红名案。

一只宽大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眸，连忙行礼道：“佛哥。”

其他捕快噤若寒蝉。

四周鸦雀无声。

菩提身后的一名金翎刀捕快撕掉了粉壁上张贴的招募令，又拿走了所有的投名牌，将那些投名牌一个个掷向菩提身后的捕快们。

那名金翎刀捕快代号“破晓”，右眼角有一道狰狞的疤。

“大家伙都散了，这桩红名案，佛哥接了。”

一溜烟功夫，那些捕快向菩提行完礼，全跑没影了。

菩提望着戚月霜，“你来这儿凑热闹，以什么身份？”

戚月霜道：“卑职是以璇玑匠的身份想来拿一块投名牌。”

“破晓，给七月雪一块投名牌。”

菩提吩咐完，破晓扔给戚月霜一块投名牌。

菩提指了指戚月霜手中刚拿稳的投名牌。

“这笔赏金可不好拿，你有提前做过功课吗？”

戚月霜不假思索，“嫌犯共有四名，为崆峒宗四大护法，分别是人面兽罗大海、风尘公子花三、大娘娘金香玉，二娘娘晚来春——”

菩提打断了戚月霜的话，“这些卷宗里都有，我要听没有的。”

戚月霜一怔，“二娘娘晚来春于三日前叛出崆峒宗。”

菩提不动声色，眼眸中却有了光亮。

“与此案有什么关系？”

“莫自愁最小的女儿尚在襁褓之中，那个婴孩身上流着麒麟血，崆峒宗少主白洛川与御城门子的霍无伤一样是武学废材，而麒麟血有重塑根骨筋脉的功效，这就是崆峒宗要灭莫家满门的原因。”

戚月霜停住，思虑再三，继续说道：“二娘娘晚来春叛出崆峒宗，应当与那个婴孩有关。”

“那我们是离京还是坐守汴京城？”

菩提别有深意地看向戚月霜，期待从她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守株待兔，晚来春会想尽千方百计来六扇门。”戚月霜知道自己的回答正合菩提的心意。

“哦？”菩提装作好奇，“她为什么会来六扇门？”

“因为她是一个母亲。”戚月霜深吸一口气，“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孩子就是她的命。”

“晚来春是莫自愁的红颜知己，这一点你是从哪儿得知的？”菩提问道。

“看案卷的卷宗大胆推测。”戚月霜道。

“看案卷的卷宗？”面瘫的菩提勾起唇角，“你明明有当办案捕快的资质，却屈就于后堂门子当一个坐班捕快，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么？”

“知道，孟皇后。”

“我拉你一把，你如何报答我？”

戚月霜对上菩提的目光，他刚刚的声色竟然是温柔的。

“你最在乎什么？”

“我的千机匣。”

“你的千机匣目前最多连发十箭，我可以让这个数字翻倍。”

菩提已然心动，“办完这个案子，我去找总神捕将你从后堂门子调过来。我不食言，你也不许食言。”

菩提身后的那些办案捕快躁动起来，可菩提在前，他们不敢交头接耳，却互相传递八卦的眼神。

*

菩提派出的办案捕快已经追踪到晚来春正在赶来汴京城的路上，且他们暗中保护晚来春不被崆峒宗的人追杀。

已有八名办案捕快负伤，其中五名是重伤。

菩提带着手下去接应晚来春，一队人马埋伏在汴京城外的法华寺。

戚月霜按照菩提的部署，扮成淳朴的农家少女，提着个小竹篮在法华寺门前徘徊。

“卖鸡蛋喽，一斤鸡蛋十六文。”戚月霜边吆喝，边瞟来寺庙上香的这些香客，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抱着墨绿色襁褓的美妇身上。

戚月霜晃悠过去套近乎，“夫人，我这篮鸡蛋新鲜得很，您要不要瞅一瞅？十六文一斤，又新鲜又便宜的鸡蛋。”

晚来春警惕地摸了摸腰间的长鞭，见戚月霜生得清纯美丽、看上去温良无害，少了几分戒心。

“小娘子，你家养羊吗？我想买点羊奶喂我的孩子。”

“养了好几只母羊嘞。夫人，您是去我家买？还是我拿过来卖给您？”戚月霜见暗处的菩提和其他办案捕快已经围过来了。

“我在这等你，你拿一壶温温的新鲜的羊奶给我就好，不管多贵都可以。”晚来春低首看婴孩饿得砸吧的小嘴时，菩提已逼近她。

“小嫂子。”菩提唤了一声。

晚来春转首回望菩提，一对美眸忍不住溢出泪来。

“小佛，你莫大哥死得好惨啊！白洛川不肯放过我们母女，我不求你收留我，只求你救这孩子一命。”

晚来春抱着襁褓屈膝跪地。

戚月霜赶忙丢下小竹篮，扶起晚来春。

“妹妹，你真是让姐姐好找。”

人影未现，人声已至。

戚月霜感觉到身旁的晚来春在发抖，且她的身子抖动得厉害，襁褓中的婴孩也开始哇哇大哭。

菩提甩动千机匣，往不远处的参天大树上连射十枚短箭。

办案捕快们也围住晚来春和戚月霜，他们背对着她们，已做好迎敌的准备。

“妹妹，少主当初派你去勾引莫自愁，为的就是让你能生下有麒麟血的孩子。谁让你真正动了情，背叛少主，将你的孩子送回了莫家。姐姐好不容易求少主不杀你，带着你去莫家将功补过。你又整这死出，偷了孩子叛逃出崆峒宗。”

一道白影从树上飞下，白衣美人手中的白绫缠上菩提的脖颈。

大娘娘金香玉用的是绕指柔劲，菩提越挣扎，那白绫缠得菩提越紧。

菩提擅长远攻，与金香玉近身缠斗，明显占不到上风。

晚来春将孩子交给戚月霜，话都没说，就跳出人墙去救菩提。

金香玉美如观音，心如蛇蝎。

她飞出另一条白绫缠住晚来春，阴笑道：“你我自小服侍少主，不知你死了，少主会心疼吗？”

“姐姐，你还记得当初白洛川是派你去勾引莫郎的。我为向你表明绝不会与你争白洛川的宠爱，所以代你去了。你其实早就盼着我死了，你当日执意要带我一起去屠莫家满门，不就是想看我追随莫郎而去吗？你不念姐妹之情，我却是要念的。”晚来春紫红着一张俏脸，“姐姐，白洛川喜欢我这张脸，我给你就是。可你要是伤害菩提的话，我就划花我这张脸。”

晚来春拔下簪子，用簪尖抵住自己的面颊。

趁金香玉分心之际，菩提撕碎了缠在自己脖颈上的白绫，往后翻了个筋斗，千钧一发之际，向金香玉心口处射出一枚短箭。

却未想到，晚来春替金香玉挡下了这一箭。

金香玉抱住自家妹妹，手上全是血。

晚来春只说了一句话，“姐姐，让我的孩子平安长大吧。”就断了气。

金香玉拔出匕首，正要完整划下晚来春的一张面皮。

菩提朝她手腕处射出一箭。

“你再不走，第二箭就是朝你心口处射的。”

金香玉瞪了菩提一眼，不甘心地离去。

戚月霜怀中的婴孩似乎感应到自己的母亲去世，哭个不停。

戚月霜也在姐妹二人的话语间明白了什么。

至亲姐妹，为了男人反目成仇，好愚蠢啊。

破晓问抱起晚来春尸身的菩提：“佛哥，我们要不要去追捕金香玉？”

“这桩红名案已了结，凶手在我怀中，已被就地正法。”菩提的眼角湿润。

戚月霜忍不住问道：“无辜之人枉死，这就是公正吗？”

菩提：“七月雪，你方才聋了吗？这个母亲只想要她孩子活命，如此结案为的就是与崆峒宗谈判。办案子，不止是追求公正而已。”

破晓向戚月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和菩提顶嘴了。

*

戚月霜闷闷不乐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四筒说有客人要见她。

戚月霜进门，原来这客人是孟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