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烬 第7章 第 7 章

萧煜伏诛后，京城局势暂稳。萧彻以 “平定叛乱、护驾有功” 获封镇国公，可他却婉拒了陛下赏赐的府邸，依旧住在原先的将军府 —— 只因阿枢暂居于此。

皇帝虽未再提火纹玉之事，却也未解除对阿枢的 “看管”，只是将静心苑的侍卫撤去大半，默许她在京城近郊活动。萧彻知晓，这是陛下的试探，既想借他牵制阿枢，又怕他与前朝余孽勾结。

深秋的第一场雪落时，阿枢终于向萧彻坦白了火纹玉的下落。

“栖霞山北麓，有座雍朝皇室地宫。” 她指尖在温热的茶盏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那是我父皇登基那年，秘密修建的藏宝地，火纹玉就放在地宫最深处的‘赤焰殿’里。”

萧彻握着茶杯的手微顿：“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我怕。” 阿枢抬眸，眼底映着窗外的雪光，带着几分脆弱，“我怕你拿到火纹玉后，会亲手毁掉它 —— 那是雍朝最后的念想。也怕雍朝旧部知道后，会逼着我用它掀起战乱。”

萧彻放下茶杯，握住她微凉的手：“我若想毁它，早在乌镇便会对你动手。至于战乱……” 他目光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语气坚定，“我会让他们明白，百姓要的不是复国旗号，是安稳日子。”

三日后，两人乔装成寻常百姓，带着秦峰和两名心腹侍卫，策马前往栖霞山。

栖霞山终年积雪，山路崎岖。阿枢穿着素白的狐裘，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绕开山间猎户设下的陷阱，走到一处被积雪覆盖的岩壁前。

“就是这里。” 她蹲下身，拨开积雪，露出一块刻着火焰纹路的青石。指尖按在纹路中央，体内赤焰之力缓缓注入，青石竟发出暗红色的光，岩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这是雍朝皇室血脉才能开启的机关。” 阿枢解释道，率先走了进去。

通道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上每隔几步便嵌着夜明珠，照亮前路。走了约半柱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 一座宏伟的地宫出现在众人面前，殿门上方刻着 “赤焰殿” 三个鎏金大字，虽历经多年，依旧熠熠生辉。

阿枢推开殿门，殿内正中的石台上，摆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子。她走上前，轻轻打开盒子，一枚通体赤红、刻着繁复火焰纹路的玉佩躺在其中，正是火纹玉。

“这玉不仅能唤醒旧部，” 阿枢拿起火纹玉，玉身传来温热的触感，“还藏着雍朝的兵防图和先帝留下的遗诏。”

萧彻凑上前，看着玉上的纹路，忽然皱起眉头：“这纹路…… 我好像在父皇的御书房见过。”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众人警觉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殿门口，手中握着一把拂尘，眼神锐利如鹰。

“公主殿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老者躬身行礼，语气却带着几分疏离。

阿枢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您是守宫长老玄机子？” 她幼时曾在宫中见过这位长老，听说他奉命驻守地宫，此后便再无音讯。

玄机子颔首：“正是老臣。殿下今日带大靖将军来此，是想将火纹玉拱手让人吗？”

“长老误会了。” 阿枢连忙解释，“萧将军并非要夺玉，而是想帮我寻找化解两国恩怨的办法。”

玄机子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萧彻：“大靖皇室与我雍朝有血海深仇，当年萧太祖率军攻破雍朝宫门时，可曾想过化解恩怨？”

萧彻面色微沉，却并未动怒：“先辈之事，我无法更改。但我萧彻在此立誓，若能以火纹玉换天下太平，我愿以性命担保，绝不伤害雍朝百姓分毫。”

玄机子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抬手，拂尘一挥，殿内两侧的石柱后竟冲出数十名手持长剑的侍卫，皆是雍朝旧部的装束。

“将军若真有诚意，便先过了老臣这一关。” 玄机子语气冰冷，“只要将军能在十招之内接下老臣的拂尘，老臣便信你所言。”

萧彻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长剑：“请长老赐教。”

剑光与拂尘的影子在殿内交织。玄机子的拂尘看似柔软，却带着凌厉的劲风，每一招都直指萧彻的要害。萧彻不敢大意，长剑挥舞间，尽是防守的招式，并未伤及玄机子分毫。

九招过后，玄机子忽然收招，拂尘落在地上，长叹一声：“将军宅心仁厚，老臣佩服。” 他转向阿枢，“殿下，先帝遗诏中曾言，若遇明主，可将火纹玉交予此人，助其安定天下。老臣看萧将军，便是那明主。”

阿枢心中一松，手中的火纹玉似乎也变得更暖了些。

萧彻收起长剑，对玄机子拱手道：“多谢长老成全。”

玄机子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诏书，递给阿枢：“这便是先帝遗诏，殿下收好。地宫之中还有一些雍朝的典藏和粮草，若将军日后需要，可随时来取。”

众人离开地宫时，雪已停了。阿枢将火纹玉和遗诏交给萧彻：“这玉放在你身边，比在我身边更安全。”

萧彻接过玉，将它系在自己的腰间，与那枚刻着 “彻” 字的羊脂玉佩并排挂着：“从今往后，它与我性命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