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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流枫剑鸣处,血河渡前尘 > 第62章 咳血昏迷,枫影晃动

寒冰潭的寒气早已不是“刺骨”二字能形容的了。

厉血河赤着脚站在潭边的冻土上,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像是被冻透的玉石,连血管的纹路都清晰得有些骇人。他手里握着的木剑是宗门最普通的那种,剑身已经被寒气浸得发凉,握在掌心时,仿佛有无数根细冰针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可他没松劲,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虎口处都磨出了一层薄茧——这是他练剑三日来新添的痕迹,比前世握玉玺磨出的老茧要嫩得多,却也疼得更真切。

他抬头望向潭水中央,那里还残留着诸葛枫昨日练剑时留下的灵力痕迹。师尊每次来寒冰潭,都爱站在那块半露的青黑色礁石上,青衫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剑招起时能震碎潭面的薄冰,剑招落时又能让溅起的水花悬在半空,直到最后一式收剑,那些水花才会齐齐落入潭中,惊起一圈圈带着灵力微光的涟漪。厉血河试着模仿那个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手腕下沉,剑尖缓缓指向水面,可刚要催动灵力,胸口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那疼来得太突然,太猛烈,完全不是前日被萧烬一掌打出来的瘀伤那种钝痛。它像是有生命似的,从心脏深处往外钻,顺着血脉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集中在胸口处,拧成一股尖锐的力道,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钳夹住了他的灵魂,要把那藏在少年身体里的帝王魂硬生生扯出来。

厉血河闷哼一声,手里的木剑“哐当”一声掉进潭里,剑身在水面上打了个转,沉下去时溅起的水花落在他的手背上。那水花本该是凉的,可此刻落在他皮肤上,却像是滚油一样烫,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捂着胸口蹲下身,额头抵在膝盖上,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砸在冻土上,瞬间就凝成了小小的冰粒,碎得无声无息。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寒冰潭渐渐和前世的鎏金大殿重叠在一起。

他好像又坐在那把镶嵌着七颗夜明珠的龙椅上,身上穿着重达三十斤的玄色龙袍,领口的金线绣着五爪金龙,龙鳞的纹路在烛火下闪着冷光。胸口插着一支断箭,箭杆是上好的乌木,箭羽已经被血浸透,黏在他的龙袍上,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箭尖在蹭着他的肺腑。殿外传来厮杀声,兵器碰撞的脆响、士兵的惨叫、还有人喊着“诛杀暴君”的口号,混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在割他的耳朵。

他看见麾下最信任的镇国将军倒在台阶下,盔甲上的“厉”字被血浸成了暗红色,将军的手还伸着,像是要抓住什么,最后却无力地垂了下去。然后,一个穿着内侍监服饰的小太监端着一个玉杯走过来,杯沿上还沾着一点酒渍。那小太监的脸很模糊,可声音却清晰得可怕:“陛下,喝了吧,无痛。”

那声音忽远忽近,最后竟和诸葛枫冷如碎玉的嗓音重叠在了一起。

“师尊……”厉血河无意识地呢喃,指尖抠进冻土,指甲缝里渗出血丝,血珠落在冰粒上,很快就冻住了,像是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剧痛越来越烈,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揉成了一团,又被强行塞进这个少年的身体里,每一寸都在叫嚣着“不匹配”。他张了张嘴,想喊出声,却只咳出一口血。

鲜红的血滴落在潭面上,没等散开就被寒气冻成了薄薄的血冰,像一朵绽在冰上的红梅,美得刺眼,又快得让人揪心。

视线里的枫树林开始旋转,那些红得像火的枫叶变成了无数个晃动的人影,有穿着盔甲的士兵,有穿着朝服的大臣,还有……穿着青衫的诸葛枫。他看见那个青衫人影朝自己走来,衣摆扫过地上的枫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脚步声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跳上。是师尊吗?他想抬头看清,可眼皮重得像挂了铅,连睁一下都要费尽全力。

最后一眼,他看见那人影停在自己面前,裙摆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枫叶,针脚细密,和诸葛枫外袍下摆上的纹样一模一样。然后,他听见一个轻柔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在耳边说的:“原来……真的是你。”

这一次,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厉血河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还躺在寒冰潭边,后背贴着冻土,寒气顺着衣襟往里钻,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连呼吸都带着白雾。胸口的撕裂感轻了些,却还留着隐隐的钝痛,像是刚被人用重锤砸过,每一次吸气都能感觉到胸口在发紧。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手撑在地上时,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不是冻土那种粗糙的凉,是打磨过的光滑,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和周围的寒气格格不入。

他疑惑地转头,看见潭边的枫树下站着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银色的藤蔓,那些藤蔓从裙摆一直缠到袖口,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是把星星揉碎了缝在了布上。她的头发没束,就那么披在肩上,发梢还沾着几片枫叶,风一吹,枫叶就跟着晃,看起来灵动又诡异。厉血河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赤着脚站在冻土上,脚踝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可脚底却连一点红痕都没有,甚至连地上的冰碴都没让她皱一下眉。

“你是谁?”厉血河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诸葛枫上次给的护身玉佩,据说能抵挡筑基期修士的一击,可现在却摸了个空。他心里一紧,警惕地盯着少女,手悄悄按在地上,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虽然身体虚弱,灵力也只有筑基初期的水平,但若是对方有敌意,他至少能拼一下——前世在战场上,他最擅长的就是以弱胜强。

少女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朝他走近了两步。月光落在她脸上,厉血河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眉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像是画了一道淡青色的眼线,瞳孔是极浅的琥珀色,像是含着一汪碎月,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她的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那笑意没到眼底,反而让人觉得她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玩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少女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里的衣襟还沾着没干的血迹,暗红色的血渍在青白色的衣料上格外显眼,“重要的是,你刚才差点死了。”

厉血河皱眉:“你看到了?”

“不止看到。”少女蹲下身,指尖轻轻点了点他手边那块冰凉的石头,她的指尖很白,指甲修剪得圆润,没有涂蔻丹,却比任何颜色都要好看,“我还知道,你疼的不是身子,是魂。”

这句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厉血河的心里。

灵魂痛的事,他只跟自己说过。就算是诸葛枫,也只当他是练剑太急伤了内息,罚他抄写过三遍《清心诀》,还特意让药房给他送了凝神丹,却从没问过他疼的具体滋味。眼前这陌生少女,既不是青云宗的人,也不是他前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灵魂深处的痛?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语气更冷了,掌心的灵力凝聚得更紧,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麻,“青云宗后山是禁地,外人不得入内,你是怎么进来的?”

少女像是没察觉到他的警惕,反而拿起那块石头递到他面前。石头有巴掌大小,表面很光滑,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像是符咒,又像是某种图腾,纹路的凹槽里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痕迹,不知道是灰尘还是别的什么。“这是窥命石,”她轻声说,声音很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能看到一些……还没发生的事。”

厉血河没接,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你想做什么?”他不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这少女平白无故给他一块能窥命的石头,肯定有目的。

“不想做什么。”少女把石头放在他手边,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重新站回枫树下。风又吹了起来,她的裙摆飘起来,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小腿,上面没有任何瑕疵,“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不该死得那么早。”她顿了顿,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尤其是死在‘血河焚枫’里。”

“血河焚枫?”厉血河猛地抬头,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进他的脑海,让他瞬间忘了胸口的疼痛。

重生前的那个梦里,血色的河流漫过龙椅,漫过漫天枫叶,最后把整个皇宫都淹了,那些枫叶在血水里挣扎着,慢慢失去颜色,最后沉下去,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那场景,不就是“血河焚枫”吗?还有之前在藏经阁看到的《万法归宗》残卷,里面提到“逆命者血必焚,天道岂容私改”,难道和这个有关?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追问,挣扎着坐直身体,胸口的钝痛又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额头上又冒出了一层冷汗。

少女没直接回答,只是望着寒冰潭的水面。潭水很静,倒映着天上的月亮,圆圆的,像一面银镜,偶尔有枫叶落在水面上,会搅碎那片银辉,却很快又恢复平静。“你前世是帝王,对不对?”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枫叶落地,“厉血河,踏平六国,在位十三年,年号‘永熙’,最后却死在自己人的鸩酒里。”

厉血河的瞳孔骤然收缩,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前世的事,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就算是诸葛枫,也只知道他偶尔会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会在练剑时用出战场搏杀的招式,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他是那个死在永熙十三年冬的厉血河。眼前这少女,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他前世的年号和结局,这绝不是偶然。

“你是玄渊的人?”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手心里的灵力已经凝聚到了极致,随时都能出手。玄渊——那个在前世策划了刺杀、今生又派魔道少主夜无殇来抓他的神秘组织,除了他们,没人会对他的前世这么清楚,也没人会这么执着于他的命。

少女听到“玄渊”两个字,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明显的厌恶,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我要是玄渊的人,你现在已经躺在祭坛上了,还能跟我说话?”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望着远处青云宗的山门。山门处挂着两盏红灯笼,在夜色里泛着暖光,却照不进这片枫树林的寒意,“玄渊想让你死,我却想让你活。”

“为什么?”厉血河不解。他和这少女素不相识,既没有过恩,也没有过怨,她没理由冒着风险潜入青云宗,还给他一块能窥命的石头,帮他避开死劫。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因为……你的命,和我的命,绑在一起。”她顿了顿,补充道,“也和他的命,绑在一起。”

“他是谁?”厉血河立刻追问,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快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诸葛枫,想到师尊袖中那枚半块的玉佩,想到书房里那幅画着龙袍背影的卷轴,想到那天在寒潭边练剑时,师尊远远站在枫树林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模样。

少女却没明说,只是转过身,重新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警告,语气也严肃了些:“别问那么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她指了指地上的窥命石,“这块石头你拿着,等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会给你提示。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用它看未来——窥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厉血河看着地上的石头,又看了看少女。他心里还是充满了怀疑,可他也知道,眼前这少女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就算不能完全信任,也不能轻易错过这个机会。他弯腰捡起窥命石,石头入手冰凉,却在触到他掌心的瞬间,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那暖意顺着掌心往下走,最后落在胸口,竟缓解了那里的钝痛,让他舒服了不少。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握着石头,抬头看向少女,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不管怎么说,这少女至少没对他动手,还给他了一块能救命的石头。

少女笑了笑,这次的笑意终于到了眼底,带着几分狡黠,像是偷了糖的孩子:“楚灵犀。记住这个名字,以后你会需要我的。”她说完,转身就往枫树林深处走。她的脚步很轻,走在枫叶上几乎没有声音,裙摆扫过枫叶时,会留下一串淡淡的香气,那香气不像青云宗常见的檀香,也不像药草的味道,反而带着一丝甜甜的、像果子一样的气息。

厉血河想再追问,比如“血河焚枫”到底是什么,比如“他”是谁,比如玄渊的祭坛在哪里,可他刚要开口,就看见楚灵犀的身影在枫树林里一闪,像一片羽毛似的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只有地上残留的几片被踩过的枫叶,和手里还带着暖意的窥命石,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他握着窥命石,坐在寒冰潭边,胸口的钝痛已经轻了很多,却还是能感觉到那种灵魂深处的虚弱。楚灵犀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你的命,和我的命,绑在一起,也和他的命,绑在一起”“玄渊想让你死,我却想让你活”“血河焚枫”……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在他心里慢慢拼凑,却始终拼不出完整的画面,反而让他更困惑了。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窥命石,石头表面的纹路在月光下隐隐发光。他试着用指尖注入一丝灵力,石头突然发热,表面的纹路亮起,发出淡淡的蓝光,蓝光中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血色的河流漫过枫林,那些枫叶在血水里挣扎着,有的被冲得七零八落,有的慢慢失去颜色,最后沉下去,河中央站着一个穿青衫的人影,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人的衣袖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

这幅画面,和他重生前的梦一模一样。

厉血河的心猛地一沉。楚灵犀说这是“血河焚枫”,是他的结局。可画面里的青衫人影,是谁?是诸葛枫吗?师尊的青衫,和画面里的人影太像了。

他握紧窥命石,石头的热度渐渐退去,蓝光也消失了,重新变成了一块冰凉的石头。寒风吹过,带着枫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又像是在哭泣。他抬头看向枫树林深处,楚灵犀消失的方向,心里暗下决心:不管这个楚灵犀是谁,不管“血河焚枫”是什么,他都要查清楚。不仅要查清楚自己的重生之谜,还要查清楚诸葛枫的身份,查清楚玄渊的目的,查清楚前世的鸩酒到底是谁送的,查清楚那些背叛他的人,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冻土和落叶。冻土粘在衣服上,一敲就碎,落叶却有些潮湿,贴在衣襟上,凉得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赤着的脚底已经冻得有些麻木,踩在地上没什么知觉,只有回到温暖的地方,才会慢慢恢复痛感。前世他身为帝王,从来不用赤足走路,就算是祭天的时候,也会踩着铺好的红毯,哪受过这样的罪?可现在,他只是个青云宗的记名弟子,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刚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掉进潭里的木剑。那是他唯一的武器,虽然普通,却也陪了他三天,练剑的时候早就有了感情。他转身想回去捞,却看见潭面上的冰碴中,浮着一片枫叶——那片枫叶的颜色比别的枫叶更红,红得像血,叶片上还带着一道细细的划痕,划痕的形状很特别,像是被剑刃划过,和他之前在诸葛枫的流枫剑上看到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动,弯腰捡起那片枫叶。枫叶入手冰凉,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那波动很熟悉,和诸葛枫平时练剑时散发出的灵力气息一模一样。他把枫叶放进怀里,贴身藏着,又看了一眼寒冰潭。潭水还是那么静,倒映着月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知道,从今天起,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改变他的命运。

他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住处离寒冰潭不远,就在枫树林边缘的一排小竹屋里,是诸葛枫特意给他安排的,说是离后山近,方便练剑。竹屋很小,只有一间房,里面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可比起前世的皇宫,这里却让他觉得更安心——至少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背叛和算计。

夜色渐深,青云宗的山门处传来巡夜弟子的梆子声,笃笃笃,敲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厉血河握着窥命石,走在枫树林的小路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孤独的剪影。他知道,从遇到楚灵犀的这一刻起,他的重生之路,会变得更加凶险。玄渊的追杀、宗门里的敌意、诸葛枫的秘密、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血河焚枫”……这些都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心上。

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前世他是帝王,却没能守住自己的江山,没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最后死得不明不白。今生他是修真弟子,就算身体孱弱,灵力低微,也绝不会任人摆布。他要变强,要查清所有的真相,要让那些背叛他的人付出代价,要改变那个“血河焚枫”的结局。

走到竹屋门口,他刚推开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瓶。瓷瓶是普通的药房样式,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诸葛枫的字迹,笔锋清隽,带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伤未愈,勿妄动灵力。此为护心丹,每日一粒。”

厉血河拿起瓷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瓷壁,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师尊怎么知道他受伤了?是巡夜弟子看到了,还是师尊一直在暗中看着他?他想起在寒冰潭边看到的青衫人影,想起楚灵犀说的“他的命”,胸口的钝痛又隐隐传来,像是在提醒他,诸葛枫的秘密,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打开瓷瓶,倒出一粒丹药。丹药呈暗红色,有拇指大小,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那香气很纯正,是用多种珍贵的药草炼制的,比药房给普通弟子的丹药要好得多。他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往下滑,流进胸口,像一股暖流,缓缓包裹住他的心脏,缓解了那里的钝痛和虚弱感。

他坐在桌边,握着诸葛枫留下的瓷瓶,又摸了摸怀里的枫叶和掌心的窥命石,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诸葛枫、楚灵犀、玄渊、血河焚枫……这些人和事,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困在中间。可他知道,这张网的突破口,就在他自己手里——只要他足够强,就能撕破这张网,看清背后的真相。

他把瓷瓶放在桌上,又拿起窥命石,放在月光下。石头表面的纹路又亮了起来,这次没有浮现画面,只是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在提醒他什么。厉血河闭上眼睛,感受着石头的震动,脑海里突然闪过楚灵犀的话:“等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会给你提示。”

危险……会来自哪里?

是玄渊的魔道修士,还是青云宗内部像萧烬那样的敌人?或者,是他最不愿怀疑的、一直对他忽冷忽热的诸葛枫?

他睁开眼睛,把窥命石藏进怀里,贴身放着。石头的温度和他的体温慢慢融合在一起,像是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月光很亮,把枫树林照得像白昼一样。夜色还很长,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从明天起,他要更努力地修炼,要更快地变强,要尽快查清所有的谜团。

因为他有种预感,那个“血河焚枫”的结局,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走到床边,躺下。竹床很硬,被子也有些薄,可他却很快就有了睡意。也许是护心丹的作用,也许是太累了,他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梦乡。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的皇宫,可这次,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拿着鸩酒的太监,而是穿着青衫的诸葛枫。师尊手里拿着一把剑,剑尖指着他,眼神复杂,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他想开口问,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尊的剑,慢慢刺向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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