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原本就没打算和司帝说什么,现在就更加可以确定了,我不会说的。”
但这个保证并没有让大家放心,从他们复杂的神情中就能得这个结论。
羽华略加沉吟,干脆的举起了左手:“好吧,我起左手誓,这总行了吧?”
“你确定?”
“虽然是不能说谎的属性,但是,也可以选择不说呢,在无法说谎的情况下,至少还可以保持沉默的。”羽华指指自己漂亮的菱唇,这个动作让苍季鸿顿时脸红起来,他无法理解这样的变化,只得慌忙撇开视线,话语也不自觉的急了起来,
“你、你真的很奇怪!”
他们的少主,不会是眼光有问题吧?
何况还根本不值得保护,因为这个羽华自己都说了她没有危机感,就算保护了这一次,下一次又照样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而且不止如何,从刚刚这些对话,更是可以看出来,即使只是他人的不怀好意,她也是完全的察觉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啊,这简直和保护一个弱智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苍季鸿又用极度同情的眼光,回看了一下在边上抱着巨型弯刀的金虎照。
哦,必定是和这个小随文一样,都是被南都境院强行派遣过来的吧,真可怜,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子。
在原界,谁都知道没有比保护境师更轻松的保镖工作了,因为大家都清楚,境师是极度有危机意识的族派,一旦有事,或者感觉到出事之前,会跑得比谁都快,本身就自带避开危险的光环。
“你相信我就没事了。”
“你确定你不会说出去?”
“我不会说,也没必要说。”
“谁知道你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构造的!”
半晌,苍季鸿终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没想到但绝对会认同的评价。
.
回来的路上,
宇晓拉着苍季鸿的衣角:“少主哥哥为什么要保护那个境师,我知道了。”
“什么?你知道原因?”
他点头,同时一边回想一边说,
“今天早上,蔻衣跟我说,是因为那个境师的心和别人不一样。”
“原来,是小四这样说的啊……”苍季鸿苦笑道。
守蔻衣是守府里的四小姐,说是小姐,其实比宇晓还小,是个只有三岁半的小女娃儿,但是总会语出惊人,守蔻衣也不像个三岁的娃娃那样爱哭,平常很冷清,只不过对宇晓却总是会露出可爱的婴儿肥笑容。
“蔻衣必是说,那个境师是有问题的可怜之人,我本来还不信,现在我相信了,嗯,我们的少主果然是很仁慈的少主!”
突然间觉得,宇晓其实也是说出一个另外角度的真相。
苍季鸿摸了摸他的头,用微笑的表情来表示对这句话赞同,而脑海里则浮出了今天早上,二哥苍季隼和自己说话的情景——
‘季鸿,至少目前,不能让那个梦羽华死。’
‘为什么?’
‘是水苏的意思。’
‘……二姐?为什么?’苍季鸿更加的吃惊,这几天,东方突然出现了变故,事态紧急,率先赶往那边的少主霄,让大家觉得,落单的羽华是正下手的好机会。
苍季鸿和一帮族人正摩拳擦掌中,没想到这次是守水苏阻止了他们。
像是看透了弟弟的心思,苍季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算没有水苏的阻止,羽华也是我们想杀就能杀的吗?’
‘……’
确实,现在每个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个梦羽华是在少主霄的保护之下。
但苍季鸿依旧不服气,
‘所以我才说现在趁着少主去往东方,是个大好机会……’
‘然后呢?’
二哥冷冷的一句,顿时就把三弟给堵住了。
是啊,杀梦羽华容易,杀了之后呢?
眼前神情憔悴的二哥,已经证明了那个后果很难承受。
羽华受伤之后,苍季隼已经作足了受死的准备,没想到,反倒是那个羽华反而替他求情,真讽刺。
其实,水苏在此时的阻止是多余的。
先前黑剑伤到那个梦羽华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也让苍季隼悟出来了,杀梦羽华,已经完全成了一件投鼠忌器的事。
他是没早看透,不然以梦羽华的单薄之力,何以在西域逗留如此之久却依旧活着?
明明在踏入西域的那一刻,武人们就秘密盯上了这位美艳的境师。
‘我听说,那个梦羽华和当今司帝有些交情,如果就这么让她回南都,日后若被司帝问起来,也会是个麻烦……’
‘明白了,我这就去找那个境师!’
明白了二哥的担忧之处,苍季鸿连连点头。
彼时,已经说话告一段落的兄弟俩,看着前方忙碌不停的家丁,正把一些备用品打包上车。
踏血早就载着少主前往遥远的东方,这只巨大的式神除了少主可不愿背负任何人或物。
说起来,原界是个没有时法的世界,而踏血却是一只巨大的式神,历届以来,踏血只是作为从明澜王那边借来的影印品,和薄铸一样,只是一个像征物罢了,只有他们的少主霄,利用得淋漓尽致,不,或者说,是得心应手。
要留在东方一段时间的少主,虽然在当地会得到很好的招待,但身为少主霄最贴身的明府家丁,无论如何也不放心的,自然是收拾的收拾打包的打包,赶着车队浩浩荡荡的要去往东方。
“带这么多东西,少主这次在东方是要很久的时间吗?”
“我们确实希望这次少主能在东方再多呆一些时间。”
苍季隼的回答让他一愣,末了,又了解般的点头:“确实,若少主还留在那个梦羽华的身边,不晓得还会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呢!”
“云苓哥也是这样说的。”
“是吗?真像他的想法。”想到守云苓咬住嘴唇隐忍的模样,苍季隼露出苦笑。
自三岁习武至今,从来没有让守云苓操心的莫贵霄,这次可算是一次性让守族药长白了不少头发。
概因实在很厉害的人,一旦受伤,那也是极度厉害的吧,守云苓对于莫贵霄的伤势,没有说太多,其实苍季隼真觉得,就算说了,他也不会很明白。
能隐隐的感觉到,少主霄的体质,和历届的少主都是不同的。
守云苓给少主配的药,都是其祖父守川芎从外边特意带来的,偶然的一次,他过去找云苓,发现给少主配制的药材,那些似紫似蓝形状奇特的草叶,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且草叶都散发着奇味独特的芬芳,感觉,完全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植物……
霜重院那一夜,因为自己的剑毒让少主受伤之后,那几天守云苓都是彻夜不眠的带着药箱,睡觉都要放在床边,生怕自己来不及赶过去。
按说,以少主霄的体质,怎么会让云苓这般操心?
“二哥,那个梦羽华果然还是会带给少主危险的吧?自从来了西域之后,少主都因此受了伤,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受伤?”
苍季隼再度发出令人不安的冷笑,
虽然说,少主是因为自己的剑毒受了伤,但这一切,不正是因为那个梦羽华的缘故吗?
他当时也只是想要杀掉她而已。
“怎么了?”
“哼,受伤算得了什么,真正的危险从来就不是少主遇到的皮肉之伤,而是那个梦羽华。”
“啥意思?”
“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她本身的存在,才是我们少主最大的危险。”
这也是他起念要除掉这个境师的缘故。
.
夏天快来的时候,天气这几天开始显热了,但突然今天又冷起来。
这个西域的天气变化,实在令人无法适应。
在这个西域的霜重院就呆了差不多半个春天,在明王府又把剩下的半个春天用完,现在,留在这里的时间比自己想像中的要长了很多,早知道就多带几件换季的衣服了,虽然说,明王府的管家也带了好些贵重的绢丝布料栽制了一些应景衣裳,可是用料果然还是和南都不一样啊,呜,想念穿惯的棉丝料子呢……
一早,何迟暖就想着这些毫不重要的小事,此刻她已经从外头的院落跑进来了,虽然想着是不是要敲一下金虎照的屋子比较好,但是少主院落可不小,所以觉得会很麻烦的她,最终还是带着自己刚得来的消息,径直去找羽华了。
“羽华!”
“怎么呢?一大早就这样急风急火的。”
在屋内的羽华没想到早就起来了,穿戴的皆是最近刚栽制出来的绢绸衣,表情是配合齐整的安静。
“你相信吗?你肯定不会相信的吧!?”
“所以说怎么了?如果是讲少主霄审讯了那个武人,那就不用说了。”边上,一个粗犷的声音接过来,这时,她才发现,屋子的一角,还站着全副武装的金虎照。
“你怎么在这儿?”
对于抢了自己消息之一的家伙,何迟暖没有报以好眼色,但一想到自己跑到这儿的目地可不止一个消息,也就顾不上他了,
“不止这个,还有,少主他自己的。”
“霄,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