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深 第2章 第 2 章

‘记忆是很重要的东西，永远王者们都是靠记忆才拥有时法的，所以羽飒永远和你差了一大截，没办法，我们一死，就得从婴儿算起，和别的永远王者的死亡不一样呢。’

谁的声音？

‘永远王者的死亡，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轻松，一整年的时间里，我们的记忆都处于混沌状态，时法也是，如果一直想不起来，昔日的仇家早晚也会找上门来灭口，所以，若是想不起原来的记忆，那就麻烦大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

.

‘肯定会想起来的。’

.

当再度想到这件事的时候，看到了阳光下的风和花一起舞着，少女的声音和风和花和阳光，一起混卷着飞舞。

清澈，芬香，沁入心脾。

可惜在当时，他并没有感受到这些美好，或者说，硬是让自己忽视了这些吧，于是硬邦邦的声线充满了现实感，

‘你还真有自信。’

‘你没有自信？’

‘……不。’他回了这一个字之后，感觉到了不妥，但是又不好收话，于是沉默下来，

‘那就相信我的话吧，霄。’

她笑起来，仿佛知晓到了那个字背后所站立着的情绪。

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这个情景，看愣住的莫贵霄，只能站在花树下，一直看着羽华。

仿佛有什么在心底苏醒了，又仿佛要埋进更深的世界里，永远不要出来才最安全。

那是……

因着什么而会想起的记忆？

‘为何我要相信你？’

‘相信我的话，你就拥有保护七个世界的自信了。’

‘那样的话，我宁可选择不相信。’

那是名为爱恋的羁绊吧，只是，

他同样不相信。

.

明王府。

0278年。

回来的时候，长长的夜空边角已然微亮，但夜空正中央的漆黑，却像极了黑夜重新降临。

莫贵霄在踏入庭院的那一刻，习惯性的探向了腰间，却发现了和平常不同的缺失。

对了，

玉佩……

当时，羽华一再的确认。

‘看起来，挺像境师用的澈符，但是，我感觉又不是很像。’

再次见面时，她就说过。

澈符？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身为少主的自己，会一直随身携带着属于境师的澈符？

水苏在九岁之前还是境师，但是，她从来没有把澈符送给自己。

他确信这点。

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拥有它的？

更诡异的是，这么久了，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事。

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沉下心来仔细思付。

却发现，那里只有一片黑暗。

意识到这一层，睁开眼睛的莫贵霄，脸色有丝难看。

他有预感，从今晚开始，会有越来越多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想之外。

那两个捕杀巡游的一男一女。

他们的手法和速度，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其实已经令他们当时对自己说的话，拥有了说服力。

但是，

玄夜王？薇澜王？

不，这里面最关键的是有关自己的那个称谓，

明澜王？

明澜王莫贵霄。

开什么玩笑。

.

风疾响。

拉回神时，眼前就已经窜出了黑影，几乎同时，莫贵霄就左右挡开了他们，连衣角都没被沾到一毫。

于是第一波的迅速攻击，完全没有成功。

失败的武人转头再度袭击进来，扑向莫贵霄的周围。

道道都是致命的剑轨，就这样毫无的预召的拉开了这几天中断的夜间练习。

因为受伤而没有被安排的袭击重新出现，意味着自己身体，是以比守云苓预料的更快时间在恢复了吧。

他冷淡的想着。

不过契机，必然还是因为自己这趟外出。

守水苏派出来的式神，显然已经向明王府告知了一切。

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多少……

趁着出神的瞬息，一个武人甩出了暗刃，被险险侧闪过，但刃尾仍是划到了来不及收回的手背。

抚过被暗刃刮划出血痕的手背，莫贵霄毫不在乎的甩了一甩，同时借以甩开那些始终没有从脑海中离开的思绪。

‘霄，你不能每次一生气，就把我丢下来啊！’

说得自己好像负心汉一样，明明自己才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即使只是回想，莫贵霄都感觉一脑门的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自己明明不是容易动怒的人，但是所有的情绪一旦搁到羽华的身上，就全线爆表。

为何只有是在羽华的身边，情绪会如此明显？

还是说，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冷静的人？

羽华让他呈现的是本来的性情吗？虽然说那样的性情，也实在不会令人愉快的接受。

历届的少主，从来没有像他一样……

很多事情和想法，就像包裹着一团迷雾，让他无法看清。

还有，有关那枚玉佩的记忆，自己一路上回想，却发现，全部都是一片漆黑。

对，完全的黑暗，仿佛是被牢牢的封闭了。

这实在让莫贵霄很诧异。

如果没有记忆，应该是一片空白才对。

跨过最后一具尸体，紧蹙眉头的自己，继续前往父亲的庭院

刚刚的一段厮杀，不过只是迎接黎明的小插曲，一如以往。

.

“霜重院的结境，恢复正常了？”

庭院里，明王坤背着手，看着外头的风景，疑问的语气犹如今晚的天气如何一样，风轻云淡得很。

“是。”

回话时，半跪在地上的莫贵霄不由得再度摸向腰间，这是他请安时的就势动作，此刻，他的手指一如往常的抚过剑柄顶端，却略微的停顿。

少了一样东西的感知，还没有习惯。

转过视线，明王坤也看了一眼剑，仿佛是在替他解答一般道，

“即使梦羽华勉强自己召唤光之茧，也无法成功的，那个不单树结境，本来就是正常的。”

一句话，正中自己心中的疑惑。

莫贵霄终于忍不住的抬头：“父亲为何知道结境没有问题？”

仔细想想，好像全世界不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只有他自己。

“与其说是结境有问题，不如说是那棵树本身有问题吧，不过，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父亲，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那种上万年的老妖物，有谁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当时，我不过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

“不然，羽华要因何才来西域？”

闻言，他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父亲。

羽华来西域，是被设计的？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来西域？”

利用了不单树结境出问题，从一开始，父亲就制造了焦虑，逼得境院不得不贴出紧急公示，果不其然，拥有最喜欢接危险任务之名的羽华不负所望，来至西域。

明王坤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冷声，“但是我没想到，竟然还有那玉佩……”

“还有，那玉佩，到底是谁给我的？”莫贵霄也是紧咬不放。

但明王坤仍是没有回答。

庭院里，灯火率先落进来，墙上最远处一枚兽角灯也被燃上了和前面一样的金红火焰，似乎为这片刻的沉默作缓冲。

终于，处在这一片灯火通明中的明王坤再度看进来时，声音和视线恢复成以往的冰泉感觉，

“羽华。”

闻言，半跪着的莫贵霄却为这句回复，陷入彻底的迷茫，

“……什么？”

“那枚玉佩是羽华送给你的，不过，它却不是羽华自己的，”

“还有，我听说，那玉不是这世界的东西。”

明王坤说了这两段话后，又说起了另一件更令他震骇的事，

“霄，你以前就见过羽华。”

这位现任的明王，今天晚上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什么时候？”他只能先接话。

“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

莫贵霄喃喃重复。

也就是，他十二岁，羽华六岁的时候？

可，他为何会毫无印象？

“如果见过，我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

“没有记忆，因为是你自己想要的。”

“什么？”

完全理解不了这些话的意思，莫贵霄的疑惑也没有得到解答。

先前一路上，那些没有头绪却始终没有消失的情绪，此刻倒是随之再度浮露出来，就仿佛此刻，庭院外头的黎明，隐隐约约的要透露进来一丝光亮，但放眼看去，明明仍是一片漆黑。

这一切，到底是……

……危险！

在莫贵霄惊觉到的时候，下一个瞬息就作出了回应，他迅速起身，先前那个落下来的气息早已转成了强烈的力道，但终究还是因为他的过于敏捷，没有成功挨到身上。

站直身子，退后两步，莫贵霄看清了刚刚对自己释放危险气息的男人。

“云苓？”

眼前，正是脸色有些发青的守云苓，他嘴唇紧抿，双手笼着药香，仿佛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见莫贵霄盯向自己，连忙半跪下来，声音惶恐至极，

“少主，请恕罪！”

“你做什么？”他恢复了冷静。

“别生气，少主。”

随着另一个帮衬守云苓的声音，随后走出另一位灰衣老者，看到他，莫贵霄越发疑惑，

“药长老？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被称为药长老的这位灰衣老者，是守云苓的祖父守川芎。

他在多年前就辞去了守族药长一职，而在长孙守云苓接任后更是索性离开了守族，成了云游四方的药农，为守族采寻各类珍贵草药同时编排守族药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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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