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 第6章 雨天

学校每年举办新生晚会，报名参加的都是大一新生，陆萦夕上次的篮球比赛照片帮她顺利进入新闻社，所以她在参加活动上比其他人更有积极性。

晚会信息公布当天，陆萦夕就在几个人的小群里面吆喝。

【陆萦夕：姐妹们，我写了一个剧本，想排练成微话剧上晚会表演，要是能得十佳晚会节目的话，还能加学分呢，有没有人主动报名的呀？】

信息发出的时候，惟祎正在图书馆找资料，没注意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直到陆萦夕打电话给她——

“惟祎，我的话剧你要不要参加？”

“什么话剧？”

“你看下群里的消息就知道啦，”陆萦夕在电话那头说，“我觉得你很适合参演。”

惟祎在走廊粗略翻了群里的消息，“嗯，我知道了，晚点给你回复。”

等整理完资料，才有空坐在位置上慢慢看完消息，发信息给陆萦夕。

【惟祎：我可以参演，还剩哪个角色？】

【陆萦夕：还剩魔女那边的角色，因为要化丑妆，所以没什么人选。】

惟祎把魔女那块的故事又细看了一遍，刚想回复，又收到了陆萦夕的信息。

【陆萦夕：我本来想让你演公主的角色，但是奚青最先报名了，我现在好纠结啊。】

【惟祎：没事，我演魔女就好。】

第二天排练，惟祎准时到达小礼堂，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舞台，底下大约能坐五十来人。

陆萦夕手里拿着剧本，上面满是删改的痕迹，“嗨，惟祎，你来啦，我把新打印好的剧本给你。”

奚青正在化妆，给嘴巴涂上鲜红的唇膏。

“奚青，公主的妆造还没确定呢，你先不要自己化妆。”

“我觉得公主挺适合这个妆容的，我昨晚刚在网上学的。”

陆萦夕耐着性子解释：“公主出门探险怎么可能化这么精致的妆容呢？你那是城堡里娇生惯养的公主，不是英姿飒爽的女战士。”

奚青面上有些不悦，但还是用湿纸巾擦去了唇膏和眼影。

排练开始前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整体的氛围，大家准备好后开始第一次排练。

奚青在对峙过程中需要拔剑示威，陆萦夕找来了一个木剑，虽然轻巧灵便，但若是不小心打在人的身上也是疼的。

双方碰面，就水晶产生了争执，公主伊莲菲娜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在拔剑的时候，因为和魔女埃芙琳距离过近，剑直接打到了魔女手腕上，一阵痛感从手腕处传来，惟祎坚持把剩下的对白讲完，直到这一幕结束。

陆萦夕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奚青动作幅度过大，但看惟祎没有反应，大家也都入戏，就没叫停。

“惟祎，你的手腕没事吧？”陆萦夕过来关心惟祎。

“没事，没受伤，”惟祎在陆萦夕去和别的演员交流的时候，掀开袖子看一眼，手腕处已经青了。

九点多才走出了小礼堂，惟祎军训结束后已经搬回家，每天乘坐公交车上下学。

晚上的公交站台没什么人，电子屏上显示下一班车还要三分钟才到，惟祎掏出耳机戴上，打开音乐。从老家回来就没听过音乐，这次刚打开，就播放起那晚的歌，她手指在屏幕上悬停几秒钟，没有切歌，任由这首歌播放。

耳机突然被人拿下一个，惟祎转头看到了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桓乐丞。

“听什么呢？”

反应过来什么，惟祎想拿回耳机，他却高高举起手，让她拿不到。

蹦跶半天，她连他的手腕都没摸到，“把耳机给我。”

桓乐丞瞄到她手腕上的淤青，眉头微皱，“手腕受伤了？”

惟祎把手放在背后，“一不小心磕到了。”

桓乐丞把耳机戴到耳朵上，三秒后，“嗯，真有品味。”

“系统推荐。”

公交车缓缓驶来，惟祎手心朝上，示意他还回来。

桓乐丞直接刷卡上车，惟祎只好跟在后面。

怕和他坐在一起，惟祎抢先坐在了一个大姐的身边，结果刚坐下来，大姐就说：“哎呦，我差点坐过站，小同学让让，给我下车。”

原本两人的位置现在只剩一人，桓乐丞站在她旁边，示意她往里面挪位置，前面的大哥好奇看过来，她挪到靠窗的位置。

桓乐丞坐下来，两人的衣服蹭到了一起，音乐还在播放，换成了另一首歌。

走了两站，惟祎发现车窗上落上水珠。

一个小朋友指着窗外说：“妈妈，下雨了。”

“是哦，这两天雨水多。”

惟祎忘记带伞，好在雨不大，下车的时候走快点能到家，前提是身后的人别跟着。

“你到底跟着我干什么？你家住这儿吗？”惟祎转身问。

桓乐丞戴上卫衣帽子，看一圈四周，“我还没来过这边，感觉挺有生活气息。”

“末班车快来了，赶紧回家吧。”

“那家的卤牛肉店看着好像不错。”

两人的对话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惟祎放弃了，掏出手机，“我帮你打车吧。”

刚按下最后一个解锁键，手机就被人拿走，桓乐丞把手机揣在裤子口袋里，“我饿了，这边哪家店好吃？”

惟祎无奈，指了一家家常菜饭馆给他，“那家不错，菜式多，老板娘还很热情。”

“那一起去，”说完，也不管惟祎同不同意，桓乐丞直接拉着她没受伤的手腕朝马路对面走去。

一只耳机和手机都在他那边，惟祎只好跟着。

店里还有两桌客人，他们坐在了靠门最近的位置。

“你能不能别拿我东西？”惟祎问。

桓乐丞认真翻着菜单，“我听说你们弄一个话剧？”

“你消息够灵通的。”

“听别人说的。”

惟祎倒了杯热水，这两天生理期不适合喝凉的。

“冰冻柠檬茶喝吗？”

她摇头，“我喝热水就好。”

桓乐丞想到什么，没再多问，把刚刚点的辛辣菜都去掉，起身把菜单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正在前台算账，看到桓乐丞过去，笑开了花：“哎呀，小帅哥有点脸生，第一次来吧？”

“嗯。”

“那等下阿姨送你一份粥吧，”老板娘又伸头看了惟祎那边，“正好你喂你女朋友喝，喝了暖胃。”

桓乐丞点头道谢，拿着老板娘塞给他的可乐回来，“这家老板娘果然热情，以后要常来。”

二十分钟后，惟祎看着一桌的菜，“点太多了吧？你吃得完吗？”

“吃不完打包回去。”

桓乐丞拿起惟祎面前的碗，给她盛了一碗粥。

她本来不饿的，但是闻着粥的香气也有点食欲，拿起勺子舀一口放在嘴边轻轻吹，这副模样落在对面的人眼里，就是理想中两人吃饭的场景。

“好喝吗？”

“还可以，挺甜的。”

本来只打算喝粥的惟祎，在对面桓乐丞不断投喂下，慢慢打开胃口，跟着他又吃了一顿。

吃得差不多了，惟祎起身去付款，想起来手机还在他口袋里。

“手机给我。”

“待会儿我付。”

桓乐丞把剩下的粥喝完，拿纸擦了嘴巴，起身去付钱。

惟祎去门口等他，雨有点大了，一丝丝飘进脖子里有些凉意，秋天来了。

桓乐丞出来的时候拿了把伞，撑开，“走吧。”

“你哪来的伞？”

“老板娘借的，你明天还。”

惟祎想，这老板娘也太热情了点，又是送粥送可乐，又是借伞的，要不怎么说生意好呢。

两人打着伞回去，路边的店铺都关了，整条街道没什么人。惟祎尽量离他有点距离，但是他一直把伞倾斜过来，她怕自己离得远回头他被淋湿，再感冒就糟糕了，只能贴着他的手臂走，两人的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

“我到了，你可以回家了，”惟祎伸手，“手机和耳机。”

桓乐丞掏兜，把东西给她，“早点休息，明天还会下雨，我来接你。”

“不要，我坐公交车就好。”

“明早七点钟，我在站台那边等你。”

“桓乐丞，你真的不用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下雨天上学能有什么难度。”

“但是我想接，不光想接，还想送，就像今天这样。”

惟祎被他的话噎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说好了，明早七点，早上的雨会很大，坐公交车不方便。”

桓乐丞送她进了单元楼楼道，挥挥手，“早点休息，再见。”

惟祎上楼，在一层和二层之间的拐角处见他走了，刚踏上两层台阶，又下来，站在原地犹豫，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他怎么回家？看他坐上车再回去？

正想着，姥姥开门看见她，“惟祎，怎么站在那边？”

惟祎心头一惊，“我...我从这边窗户看看雨大不大。”

“哦，天气预报说这雨要下一天一夜，快上来吧，别着凉。”

惟祎上楼，防盗门关上。

站在墙边的桓乐丞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打着伞朝街头走去。

雨果然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还在下，整个城市到处都是雨水落下的声音。

惟祎收到了桓乐丞的信息，说他已经到站台了，提醒她带伞出门。

姥姥在卫生间洗漱，她背着帆布包经过的时候，心中总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姥姥，我走了。”

“嗯，”姥姥在刷牙，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注意安全，记得带伞。”

惟祎出门的时候在玄关柜子拿出一把折叠伞拿在手里，一出门，一股凉风吹到身上，冻得她一哆嗦，拉上外套拉链。

单元楼门口有一处积水，她跨着大步过去，撑着伞往站台走去。那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打着双闪，车里的人按了一下喇叭提醒她。

惟祎去店里还伞回来，开门上车，收伞，关上车门，闻到车里有股香味。

桓乐丞递上早饭，是麦当劳的板烧鸡腿麦和咖啡，还很热。

“谢谢，”惟祎接过，“你吃了吗？”

“嗯。”

桓乐丞关了双闪，打着左转向灯开进主干道。

惟祎坐在副驾驶慢慢吃完早饭，桓乐丞没有打扰她，安静地开车。雨刷有节奏地一下下摇着，雨水没有停止的趋势。

桓乐丞的车从不停在校园停车场，都停在学校附近的商场下面，惟祎觉得这样最好，省得和他一起进学校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整天都满课，惟祎忙着上课，中午和陆萦夕到食堂简单吃个饭，期间听说晚会结束后学院会在食堂二楼弄个聚会，所有人都可以去玩。

雨势在当天夜里减弱，第二天清晨彻底停了，只是天还阴着。惟祎起床后看到了桓乐丞的信息，问她想吃什么早饭，信息是十分钟前发出的。

昨晚惟祎彩排后准备打车回家，结果在公交站台被桓乐丞“劫走”，上了他的车。

【惟祎：今天在家里吃早饭。】

【H：哦...】

惟祎洗漱后到厨房打算磨豆浆喝，豆子装好刚按下启动按钮，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H：我还没吃早饭】

惟祎看着眼前工作的豆浆机，拿起手机回复。

【惟祎：我给你带】

【H：好，老地方见】

“惟祎，”姥姥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惟祎差点掉了手机。

她赶忙退出聊天界面，耳根不禁泛红，“怎么了姥姥？豆浆马上就好了。”

“我们从南城带来的厚衣服放在哪里了？我这两天收拾出来，等天气好挂着晒晒再穿。”

“哦，在柜子最上面，我去拿。”

惟祎朝卧室走去，姥姥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和红红的耳垂，心中猜出了大概，孩子长大了，开始交朋友了。

*

惟祎提着刚打好的豆浆和楼下煎饼摊买的煎饼上了桓乐丞的车，他心情很好，几口就喝完了豆浆。

“豆浆自己做的？”他问。

“对啊，提前一天晚上就把黄豆泡上了。”

接下来几天，惟祎上下学都是桓乐丞接送，即便是她找理由拒绝，也会被桓乐丞用更无可反驳的理由拐上车。

课程比较多，惟祎又选了几节选修课，周一到周五的课基本上都排满了，她享受这种每天生活充足的感觉。

“等期末考试的时候你就傻眼了，”桓乐丞边倒车入库边说。

“什么意思？”

“两个星期考十四门课，算不算一种自虐方式？”桓乐丞停好车，歪头笑着看她。

惟祎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伸手在他肩膀上来了一下，这一下打得他有点懵，眼睛睁大，像是发现新大陆，然后又没脸没皮地笑，好像是得了什么奖励。

她赶着去上课，进了教学楼几乎都是跑的，拐弯处撞到了一个人。

周六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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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