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酷暑,禅城持续四十度高温。
白天整个城市被强烈的阳光炙烤,花叶树木承受不住的打着卷。
下午三点,向家空旷的庭院里更是酷暑难消,向眠顶着站在烈日下晒得头脑发晕,白皙的脸颊晒出红血丝,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掉。
向星瀚带着几个家佣堵住她的去路,吊儿郎当的眼神她身上来回扫视,“回来偷什么了啊,鬼鬼祟祟的,拿出来看看。”
跟他身边的家佣也附和着说:“私生女手脚一直不干净,要么脱光了给检查,要么等先生太太过来处罚。”
向眠只当没听到他们的冷嘲热讽,伸手捂住耳机,怕这些粗鄙的字眼也脏了好友苏扶盈的耳朵。
向星瀚一向讨厌她无视自己,直接对着她骂起来,“真是不要脸,还好意思回来,还没领证,就跟着女人跑了,不清不白的住在一起。”
家佣声音托得很长,“谁让她是私生女,母女一个德行,她妈未婚先孕生了她,死皮赖脸把她送到向家,要不是太太收留她,她能活到现在吗,大学蠢到都没念完,就跟女人跑了,没名没分的住一起,丢尽向家脸了——”
“多半是脱光了往季青葙身上爬,不然和季青葙结婚的人轮得到她——”
天气本就燥热,再配上那尖锐的嗓音,让人极度犯呕,向眠脸色泛白,额上浮出一层汗珠。
苏扶盈恨不得立马冲出屏幕替向眠说话,“胡说八道什、什么,当初是向、向震强……”
苏扶盈天生的口吃,说话很辛苦,气的呼吸不畅,向眠拦住她,低声说:“没事。”
倒不是向眠性格软,而是这些话向眠从小听到大已经免疫了,再者今天解释了明天他们会继续说,反而会连苏扶盈一起嘲笑,说她是结巴。
向眠的确是私生女,可如果她有错,那位强/奸她母亲的向家掌权人就没有错吗?
当年她母亲是校花,是生于江南的温婉美人,学的服装管理,一身旗袍勾勒的妖娆动人,向震一眼看上了,追求包养不成直接用药,最后她母亲事业被原配打击,万般无奈为了她的一线生机,把她放在了向家门口。
从此向眠是千人唾万人骂的私生女,小时候被向家鄙视,给向星瀚当牛做马,被他侮辱打骂,向家谁都可以来踩她一脚,她就是向家人所有人的玩意。
读到大学她以为自由了,好不容易拿到留学机会,却被主母一句高高在上的:“飞那么高做什么?你那个妈不是让你留在向家吗?”
向震也一句“留下吧”任由主母暗自动了手脚,掐断她高飞的翅膀,变成向家人人喊打的老鼠扣留至今。
她原本想一了百了,万念俱飞从楼上跳下去,整个世界光怪陆离,她的大脑涌现很多奇怪的记忆。
身体不停往下坠的瞬间,她遇到了——季青葙
苍白无力的向眠笑了,她和季青葙的相遇是非常浪漫和神圣的。
想到季青葙,那熟悉的甜意再次涌了上来,她觉得一切都可以忍受了。
她唇角的笑意浓郁,刺痛到了向星瀚眼睛,向星瀚推开挡在前面的家佣变本加厉的辱骂,连带着骂起了季青葙。
“季青葙有多神圣啊,其实也就那样,她能娶走私生女,拉低自己的逼格的人是什么好东西吗……山鸡配野鸡,恰到好处。”
突然,一直沉默的向眠突然抬起头凝视他,她挂断了和苏扶盈的通话,下一秒猛地往前揪住了向星瀚的衣领,向星瀚本能吓得抖动。
一向软弱的人这会生出了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手掌直接拍在了向星瀚脸上。
疼痛来袭,向星瀚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光,唇角抽搐,“艹,向眠你居然敢打我,把她衣服给我扒光,正好季青葙也在,让她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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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动静传到了书房,桌前两人悠闲对弈,看似从容不迫,但黑子已将白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原来眠眠也来了。”向震饮着茶,深邃的眼眸观察对面的季青葙,满是藏不住的仇视,嘴里呢喃的“眠眠”二字声音更为粘稠,仿佛说什么暧昧的词汇。
“你真的要娶眠眠吗?”
季青葙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从容的落下一枚黑子。
但谁都知道。
季青葙无情出了名,这人生得冷心冷肺,生性薄凉,同样她手段极为狠厉,不顾亲情,赶走自己的父亲和二叔,从国外归来后立马铲除异己,弄断父亲私生子的腿,毫不留情的直接夺权。
那些觊觎她权势的人,不是伤就是残。
但,有一点好笑的是,这样残忍冷血的人,她信佛。
季青葙捻着腕处的红珠子,“伯父,你输了。”
她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季青葙从装潢精致的长廊走出来,卓越身姿被裁剪考究的黑色西装包裹,鼻梁上银边眼镜修饰眉眼,微卷的长发贴在腰上,气质清冷矜贵。
腕上戴着禅意绕串红朱砂,薄唇殷红。
视线冷冷的扫过去。
向眠被几个家佣桎梏,头发凌乱,脸颊处蹭了几抹脏灰,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扯出了道道褶皱,她被抵在粗糙的树干上,向星瀚的手指扯向她的领口,钳着她的下颚逼着她正视自己。
他察觉来人才咬牙讪讪的松开手,这瞬间,向眼迅速扑过去,手掌冲着向星瀚高高的举了起来。
季青葙站在台阶上看她,“过来。”
向眠用力咬着牙,眼睛憋到通红,她耻辱的将挥出去的手缓慢收回来。
“合作可以再看看,你可以让利三分。”说罢,向震拧着眉,一脸父亲的严肃模样呵斥向眠:“眠眠,你怎么能动手打弟弟,你是不是该给你弟弟道个歉?”
季青葙看向挡在前面脸红肿的向星瀚,她疑惑的问向震:“眠眠那一巴掌不是没打出去吗?”
向震一愣。
向眠听到这话抬起了眸,加快走到季青葙身边的步伐,靠近季青葙的瞬间,季青葙牵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从指腹纹路传到心脏,引起一阵悸动的怦然,麻痹感顺着臂弯传到了全身。
季青葙将胸口的方巾拿出来擦掉她脸颊上的灰尘,瞥向向震,“我带眠眠回去了。”
“爸!”向星瀚不甘地看着向震,向震一记刀眼甩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季青葙牵着向眠的手从长廊离开,向星瀚低着头仇视着她,一口牙几乎要咬碎。
向眠嗓子发干发痒,她欲用力回握季青葙,在出庭院时季青葙的手指便松开了,她用方巾擦拭着指腹。
秘书靠近她,将伞举起撑过她的头顶,说:“太阳很烈。”
伞面向季青葙倾斜,大片伞面遮住烈刺目的阳光,向眠依旧站在烈日里。
季青葙接过伞,方方正正的阴影打在两人头顶。
季青葙把方巾递给秘书,声线清冷地问她,“下午过来的?”
“嗯。”
“怎么不直接走?”
“等你。”
上车后季青葙身体陷在沙发座椅里,指节微微弯曲点着皮质纹理,她这幅模样极具攻击性。
和平时沉稳自持的人不同,她这冷厉的模样只在向眠眼中展现过。
“会解决掉的。”季青葙冷声说,镜片后的眸子微合,再睁开时淬着锋利的戾气,
向眠乖巧的点头,“好。”
又怕给她惹事,小心翼翼地问:“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吗?”
季青葙唯一的对手就是向家,不过她对向家低头服小,带走了个没用的私生女,在外界眼中一直以来她低向家一头。
季青葙语气颇为漫不经心,搭在座椅皮套上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抚摸着。
向眠心里担忧,她靠近季青葙试图告诉她一些小秘密,“你别担心,我也会帮你的。”
季青葙并没有在意她这句话,淡淡的跳过这个话题:“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向眠本能解释着说:“我没有偷东西。”
季青葙说:“你也不缺向家这点东西。”
向眠轻嗯着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手指轻轻把兜里的小盒子往里压,她把手机拿出来解锁后指腹滑动着聊天记录,今天她一直在家里跟季青葙聊天,问季青葙谈的怎么样,季青葙回了她两个字。
季青葙没看那两个字,看到向眠手机上新弹出来的信息。
苏扶盈:【眠眠,你怎么样,我过来保护你!】
【我的宝儿啊,你快回我信息!】
季青葙眉头微紧,说:“下次不用等我。”
向眠微微勾起唇,“你说很烦,我就来了。你之前说一看到我就心情好。我想让你心情好。”
眼弯如月牙,皎皎笑意落入其中。
脸颊处晒出红丝,如春末盛开的粉色桃。
额边的发微微濡湿,向眠最清楚向家是个什么地狱,怕她不开心收到信息马不停蹄的过来了。
向眠纤细的手指变戏法似的从车厢拿出一个盒子出来,里面是她做的甜品,底下铺了层冰块,迎面扑出凉意,“给你做的,你最喜欢吃的口味,想着你心情会好一点。”
季青葙别开了视线,大脑记起发信息时的情绪。
那句很烦,她烦得是担心来担心去的向眠。
“你怎么不说话?累了吗?”向眠轻声问她。
季青葙伸手掐住她的脸,指腹拂过她的脸颊,说:“再晒就不漂亮了。”
“下次我涂防晒。”向眠心里暖暖的,只要季青葙开心,她等多久都愿意,只要她们两个好好的。
季青葙待她真诚,所以向眠同样热枕把自己最炙热的心捧着给她,“累了吧,那我喂给你吧?”
向眠再次凑到季青葙的视线中,肩处是被向星瀚抓出的道道褶皱,领口微微下陷露出丰满的盈线,季青葙眸光逐渐阴沉起来,手指在上面缓缓摩擦了两个来回。
向眠脸颊变得更热,苏扶盈发的那两个字在季青葙耳朵里飘。
她问:“向眠,你是猫还是小狗?”
向眠即将伸出去的勺子停下,她沉默无声,而镜片后的眼睛审视着她,向眠生的好看,继承了母亲的美貌,温婉着生了几分媚态,皮肤软滑,一旦抚摸起来很难停手。
片刻两个人越靠越近,纵使在一起快一个月,知道季青葙的小嗤好,向眠依旧难忍羞意,她再次将勺子送到季青葙唇边。
季青葙说:“吃别的。”
向眠脸上浮出一抹不太一样的潮色,更红了,皮肤屏障受损微微发痛,“在这里不好吧?”眼睛止不住去看季青葙,想到在院子里那些人都说季青葙冷漠无比,没有几分真心。
但、
旁人也不知道,季青葙情动时候多么诱人,总让她生出亵渎神明的卑劣感。
向眠很喜欢她,因为季青葙坚定的选择了她,每次想到这些她心口都会泛起潮水的涟漪。
向眠放下舀着布丁的勺子,再把盒子放在旁边空格上,她双手捧着季青葙的脸颊。
手感如白瓷,轻滑细嫩,手指缓慢抵在她的眼尾,想摘下季青葙鼻梁上的眼镜。
银边眼镜反射着冷光,季青葙一如既往的慵懒和缓性,手指捻着向眠的发丝,拂过她脸颊最热的地方,韫色过浓,她的语气不容拒绝的命令:“回答我。”
翕动的薄唇是一颗熟透的薄皮樱桃,正在等待破汁。
会甜甜的,很甘醇。
“今天是小狗……”
小狗好想咬樱桃、
呼吸变得滚烫,咫尺之间薄唇微微轻颤,舌尖触碰饱满的唇珠,“嗯,是我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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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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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