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容有些疑惑,他不知道爹娘有什么事情需要跟自己说,不过男人抛下这句话,看到自己微微点头后就走了,也没有更多的话要告诉自己。
但是樊容也没急着过去,而是先把买的东西,放进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裹里,随后拿起桌子上的钱袋子才发现不对,他以为只有小小的半袋子,撑起来的地方应该只是故意拉扯,撑起来为了做场面。
但真拿到手,樊容才发现,这满满一袋竟然都是银子!
樊容下意识拿着钱袋子打开了门,但屋外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但在男人的小屋子门口,竟站着一个人,身形看着像是那个男人,但身上的衣着并不一样。
就只有这么短的功夫,他也不可能去换好另一身衣服,面对院子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让樊容紧张得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于是有些警惕地拿起了放在墙角的棍子,但看他又只是在男人居住的屋子门前徘徊,于是慢慢凑了过去,疑惑地问道:“你是?”
站在那的男人倒是十分有礼貌,微微行礼:“奴是来接我家少爷回家的仆人,多谢樊少爷这几日的照顾了。”
樊容连忙把棍子放到身后,摆了摆手:“也说不上什么照顾。”
仆人笑而不语,樊容没有发现他眼底的深意,而是想到手里抓着的钱袋子,连忙递了过去:“对了,你家少爷给的银子太多了,我平日里给他的那些菜,也花不了这么多银子,实在是太客气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是樊少爷太客气了,我家主子身居高位,这点钱不算什么,而且去京城这一路上的花销才大……”
樊容蹙起眉:“你怎知我要去京城的事情?”
男人滴水不漏地解释道:“自然是听主子说的,好了樊少爷,这些银子您就收着吧。”
说完,推开门直接走进了屋里,也不给樊容拒绝的机会,樊容只能苦恼地抓着手里的钱袋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而男人勾起嘴角,靠在门上喃喃了句:“果真如此。”面色看起来莫名有些癫狂。
站在那的侍从低下了头,没敢多瞧男人脸上的神情,只是低垂着头问:“主子,明日也启程回京吗?”
男人坐了下来,端起桌子上木制的小碗,左右转了转:“无事,已经调查结束可以回去了。”
“倒是我安排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侍从看了眼自家主子欣赏木碗的模样,连忙又低下了头,虽然不是很懂自家主子的喜好,明明在京城要什么有什么,何时用过这种别人随意刻成的木碗,但他却爱不释手,还喊自己一个暗卫,每日细细擦拭。
他压下心头的思绪,迅速回了句:“都按照主子的吩咐处理妥当了。”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侍从也没有久待,瞥了眼门外确定樊容不在后,快速走了出去。
而那边的樊容已经敲了敲门,听到爹说了声:“进来吧。”就走进了屋里,一脸好奇地问道:“爹娘来找孩儿所谓何事?”
娘从柜子里拿了个包裹出来:“这是娘之前给你织的棉袄棉裤,你都带在路上,听说京城比我们这里冷多了。”
“喊你过来,主要是爹娘还是有些不放心,娘也不指望容儿你考多好,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如果受欺负了就回来,我们一家人种种地,不求大富大贵,就这么生活也好。”
爹则喝了碗水叹了口气:“他都乡试考上了,总归是要当官,实在不行就回镇上,当个芝麻小官也行,现在新皇登基才过多少年,朝堂上肯定乱着呢,就容儿的脾气,唉。”
樊容蹙起眉,一脸疑惑:“爹娘,你们怎么了?”
明明乡试考上时,全家都兴高采烈,更何况前几日娘还给了自己一大笔银子,让自己好好采买进京需要的物品,怎么现如今又变了副面孔。
爹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突兀,他又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了块写着“谢”字的玉佩放在桌子上:“之前不是没跟你,怎么提过你那个娃娃亲对象,今日爹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张叔。”
张叔是樊府还在时的管事,只不过卖掉那些铺子之后,家里那些仆人也都被樊容脱掉了奴籍,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但张叔无疑是自己外祖父最信赖的人,毕竟在樊容有记忆来,张管事就一直在樊府伺候了。
爹爹把玉佩递到樊容的面前:“不过也说不上来是不是正巧碰见,他特意问了我,你去往京城的时间,然后又旁敲侧击了一下你对娃娃亲的态度,知道你寄了信,打算去拜访,于是叹着气给了我这块玉佩,并让我回来告诉你,去了京城一定要万事小心。”
樊容拿起那块玉佩,这玉的材质看着就不便宜,自己小时候也有过一块差不多的玉佩,说起来好像还是个小男孩送给自己的。
他努力回忆,但发现那会儿自己年纪尚幼,已经记不清太多事情了。
坐在对面的爹爹则继续说道:“我们也不知谢家为人,也没见过那个孩子,但你的外祖父既然很满意这一桩婚事,你也知道他的眼光,想必是不会差的,只是咱家家道中落,我怕你上门遭受欺负。”
闻言娘亲推了推爹爹,给樊容倒了碗茶水:“咱家容儿也是很不错的。”
爹爹无奈道:“虽说你外祖父肯定不会给你找个入赘的亲事,但现如今……爹也是怕。”
樊容自己从小在外祖父的教养下长大,与爹娘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好在感情并未生分,只不过爹是入赘,娘又从未做过主,两个人平时懦弱惯了,但这分明是对自己的担忧。
他勾起嘴角:“爹,娘,不用担心,毕竟有约在先,既然去了京城,肯定是要上门叨扰的,说不定人家都忘记这门亲事了。”
白天这还是沈鸣泉帮自己担忧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自己安慰爹娘的理由。
爹娘对视了一眼,爹看向樊容手里的玉佩:“爹相信容儿,有什么事一定要寄信告诉爹娘,别让我们担忧。”
樊容弯起眼眸应了声:“好。”
娘亲擦了擦泛红的眼角,又拿了封信件:“还有件事,你堂兄在京城做生意,如果有不对,往家赶路途太长,你就先住到你堂兄家里去。”
樊容眨了眨眼:“堂兄,可是大姨娘家的?”
自家娘亲排名老二,上头还有个阿姊,只是那位姨娘从小就不爱听外祖父的话,外祖父本意也想给她找个入赘的,可惜姨娘没一个看得上,最后和心上人远走他乡,与外祖父鲜少有来往了。
不过小时候也曾有过缓和关系的打算,所以自己与那堂兄见过几面。
娘亲微微颔首:“毕竟阿姊和我从小一同长大,我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本来家道中落,还想接我们一家一起去生活,但你爹这不是乡下还有几亩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生活也不错。”
樊容看着知足常乐的爹娘,行了个礼:“那孩儿明日就启程了,一定拿个好功名再回来。”
娘亲握着樊容的手掌:“不用不用,只用平安快乐便好。”
爹爹也在一旁叮嘱:“你身体一向弱,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身体。”
……
第二天一大早,樊容背上包袱和沈鸣泉一同来到镇上,他没有忘记昨日下午的事情,把包袱拿给马夫后,就迅速跑去书肆看了看,令人意外的是,站在柜台里的竟然是王伙计。
樊容忍不住喊了一声:“小王?”
站在柜台里有模有样的王伙计,连忙走了过来,满脸春风得意地说着:“樊少爷,你可真是小的福星啊!”
樊容还有些疑惑,他倒是解释道:“实不相瞒,为了要回那五两银子,我确实是丢了这份生计,所以昨日夜里,我本想附近再找份生计,却没曾想来了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跟我说,让我当若水书肆的掌柜。”
“还说什么,上一个掌柜太不听话,嘴不严,让我引以为戒,我还以为做梦呢,结果第二日一来,原来前掌柜带来的心腹,都对着我喊掌柜……”
说完,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连忙又招呼了几句:“对了樊少爷,看看新上的话本,这下我可以做主了。”
樊容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到时候你要难做的。”
身后的沈鸣泉已经招呼起来:“樊容,准备走了。”
樊容转身就要离开,怀里却被新上任的王掌柜塞了好几本话本:“路上解闷看,千万不要和小的客气,好了,小的还等樊少爷当了官,回来罩着我呢。”
他塞完就转身躲回了店里,沾沾自喜地想着,那人说什么嘴不严,掌柜来的这几日嘴上可没少说,唯一的变数就是昨日樊少爷的光临。
樊容还想跟进去,而沈鸣泉又在身后催促道:“樊容,快点,要来不及了!”
樊容只能抱着书回到了沈鸣泉身边,沈鸣泉看了眼他怀里书的封面,下意识挑了下眉:“樊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沙弥。”
樊容顺着他的视线一垂眸才发现,竟然是昨日自己翻开的那本,想到里面露骨的剧情,他整张脸都红了,快步走在前面,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不是,他塞给我的,你别瞎说。”
沈鸣泉打趣道:“车里就我们两个,你怕什么。”
结果樊容掀开帘子,就看到马车里已经坐着一位男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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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