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在一旁用长袖掩面轻笑:“星君,这来的女子不是旁人,是您的未婚妻,当朝太女。”
星君点头,白如口中那个他未婚妻的女人,在这个空档、已经快走两步上前去准备将裴文君扶起来了。
星君不愿跟这两人废话,顺着裴文君之前说的话,俯视着他冷言道:“你刚刚不是说要下去帮我捞鱼吗?我确实想要那池子里的锦鲤,你现在即刻下去捞吧。”
说完眉头不自觉的微微上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白如倒是注意到他这么个小动作,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由得跟他说:“星君,您知不知道,您现在和那位越来越像了,语气表情举止都是。”
稳中带皮,痞坏的让人牙痒痒。
星君听白如这么一说,刚刚自己说的话还在耳边,想了一下,不知他说的是谁,带着疑问看向白如。
白如看到疑惑的星君,才恍然,星君此时没有记忆,不知天界发生的种种往事,自然不记得逍遥神君了。
白如忙摆手,“没事没事,可能我看错了吧。”
扶人扶了一半的盛娇听到裴朗这么说,顿时来气,也不没接着扶人,转脸张口要质问他,但在看到裴朗的瞬间,准备质问的话仿佛卡在了喉间,再问不出声。
只见面前的男子面如雕刻般精致,不施粉黛的五官依旧挺立分明,不同于寻常男子的秀美,一双丹凤眼上卷翘的睫毛还沾染了些水珠,更是无端添了撩拨。
乍一看这样英俊明朗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眸子,更是如一汪深潭一不小心就让人陷了进去。
盛娇一时间竟看呆住了。
晃了晃神,盛娇才注意到他湿漉漉的头发,不过这头发更是增添了无尽风情,这样的一副模样,若是放在寻常男子身上,一定是极致撩人的存在。
但她在裴朗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魅惑撩人,甚至觉得他周身的气质如谪仙一般,未染丝毫人间烟火,让人不忍沾染。
原先盛娇早就习惯了裴朗的模样,一段时间未见如今一看,这气质的变化让她压不住心动。
这下好了,满京城再无人能比得过裴朗容颜,恐怕谁都要羡慕她的艳福了。
逶坐在地上等着太女扶的裴文君,自然也看到了盛娇被裴朗迷住的样子,袖子里的那双手早已经快用指甲掐出血来了,望向裴朗的眼里也淬了毒似的,恨不得把裴朗拆入腹中。
对于盛娇露骨的视线,星君心里不悦,冷哼了声,甩了袖子转身就走。
坐在地上的裴文君还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引得太女对自己心动呢,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脸水。
盛娇正看的入神呢,眼前的美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啊,连忙伸手去拉裴朗的衣袖,“表哥你怎么走了?”
盛娇抓了一手水,已经入秋的天,水的冰凉让她惊呼一声,“哎呀,你身上怎么都湿了呀?”
星君停住脚步,回头,视线落在裴文君身上,语气慵懒随意,因为有些着凉的原因,染上了些鼻音,“太女怕不是记忆不太好?刚刚那位已经跟你讲过一遍了,太女还用我再说一遍吗?”
盛娇这才想起来地上还坐着一个,顿时想起来了刚刚地上坐着的这个男子说的话。
好像刚刚是因为他,表哥才落水了的……盛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她也常来裴府,往常在府上没见过这个男子,便以为裴文君是裴府的下人,立刻扭过头去训斥裴文君,“都怪你,你为什么没拦住阿朗,阿朗说想要池子里的锦鲤,那你为何不下去帮阿朗捞?!若是你下去了,阿朗怎么会弄湿了衣裳!”
裴文君泪眼巴巴,被太子劈头盖脸训斥的傻了:“我……”
“你什么你,这里是裴府,本宫不好惩治你,否则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但刚刚表哥也说了,让你下去捞鱼,你怎么还坐着,赶紧给本宫下去!”
面对暴怒的太女,裴文君就算是穿越者,他也只能忍下来,眼神幽恨,慢腾腾的下了池子,直到整个人都浸没在水中,太女才满意回过头去。
太女追着裴朗的步子,像是跟裴朗邀功一样的说道:“你家这个下人一点礼数都没有,见到本宫都不知道跪拜……”
“不过表哥消消气,我知道表哥心底善良,不爱杀掉犯错的下人,所以我就只是把他赶下了水,看着他下去的,身上也全都湿了,表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嘛~”
然而星君压根都不理她,自顾自的朝自己的院子去,仿若她只是个空气似的。
见太女要走,自己的机会眼见着飞走,恐怕往后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裴文君连忙从池子里爬出来,起身行礼,声音打着冷颤、娇弱引人怜:“文君见过表姐。”
正跟着裴朗走的盛娇被他这声称呼叫住,本来很不耐烦,但扭过头去看到裴文君一副楚楚楚可怜的样子,才开了尊口:“你叫本宫什么?你谁啊?”
“贱侍并非太子所想裴府下人,贱侍乃是将军府二少爷。”裴文君又行了一礼道。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好穿着的衣衫在行礼的时候朝下滑落了些,却又恰到好处的露出了锁骨和一点胸膛,白嫩的肌肤如凝脂般,又加上水珠的湿意,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盛娇了然的“噢”了声,“想起来了,是你娘不舍得打掉的那个青楼男人的孩子啊!”
低头的时候,那白嫩的肌肤却像是抓准了她的心理似的,直直的撞入她的眼中。
刚刚见过了禁欲的裴朗,此时的裴文君对于盛娇来说,确实差了很多,但裴文君却远胜于裴朗魅惑、乖巧听话。
既然碰不了表哥,那这个青楼男人之子,用来解解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盛娇咽了咽口水,手已经不老实的伸了出去,捏住裴文君的下巴,“不愧是青楼之子,这模样,倒是惹人。”
裴文君好歹也是接受了十几年二十世纪教育的人,虽然已经穿越到这里许久了,扮演起娇弱男子更是手到擒来,但心里那道坎始终没过去。
对于盛娇的这样摆弄玩物一样捏.弄自己下巴的时候,裴文君的手指都要把掌心掐出血来了。
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柔弱可人的模样,“文君自知身份低贱,恐怕要污浊了表姐的眼睛,都怪文君一时被表姐引住心神,不知矜持,才失了礼节。文君也已经湿了身子,该罚的也罚了,我哥他应该不会生气了,还望表姐能宽恕于我。”
说完还不忘用衣袖遮挡着轻声抽泣。
盛娇素来见不得美人落泪,更何况还是满身心都装着自己的人,一时间盛娇被裴朗冷落的自尊心顿时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脸上笑意盈盈的将跪着的裴文君扶起来。
两人在这种暧昧气氛下的触碰,更显得旖旎绵密,盛娇一时动情,扯着裴文君就朝那偏僻无人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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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君拖着一身沉重的衣袍回了房,守在院子里的小厮见状急忙迎上来,一脸的担忧:“哎呀,少爷您这是怎的了呀?您不是说出去探望大夫爷吗,怎么身上衣裳都湿了呀?”
星君摇了摇头,“无事。”
见自家主子这么说,明显不想多说,小厮也未过多追问,扶着他进了屋,又赶紧的翻找出来干净衣裳,伺候着自家主子换上。
“刚刚太女来寻您,奴才便如实说了少爷您的去向,不知刚刚少爷回来时有没有碰着太子?若是没碰到才好呢,若是碰到了,太女见到您这幅模样,要是说咱们裴府失了礼节可该怎么办……”小厮一边帮星君梳头,一边絮絮叨叨着。
“无妨,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星君看着镜子中的人,英眉秀目,气质清隽,倒是生了副姣好模样。
想到了这个世界的种种,陈星君叹了口气,自己可不能砸在这些女人手中啊!
尤其是太女那种人。
但她偏偏又是权势滔天,仗着她母皇对她的宠爱,想要侵占区区一个将军之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若是裴朗执意不愿,就算是硬架着,也能把裴朗塞进太女府去。
而盛娇那孟浪性子,想到之后的种种,星君脸色一白。
不行!
绝对不行!
裴朗和盛娇的这桩婚姻,说什么都不能成!
小厮看出自家主子有心事,很有眼色的住了嘴,安静的帮他整理着发饰。
他家少爷还没有成亲,头发不能像已经成婚了的男子那样全部都绾起来,而是要留下一半的发批在肩背上。
这样的发型,走在外面,人一眼便知这少年有无婚配。
小厮手巧,不一会儿,一个繁琐又不失精致的发型便已经成型了,插上珠钗,将散发梳顺。
小厮放下梳子,福了福身子,轻声提醒:“少爷,头发梳好了。”
这一声轻唤,惊起了陷在盘算中的星君。
他抬起眸子,看了眼镜子中的人,忽然计上心头,眼中顿时染上了喜色,“我有法子了!”
小厮不明所以:“少爷想到做什么的法子了?”
星君声音缱绻,将尾音拖长:“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