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白祈百无聊赖趴在会议室的长桌上,嘴里刁着根棒棒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不过看上去相当困,黑眼圈很重衬得他皮肤更白。正当他马上要睡着时,一阵烟味飘到白祈鼻腔里。白祈对烟味极其敏感,立刻抬眼斜睨了一眼身旁。会议室里这么多人会抽烟的只有爱德华那个老家伙一个人。白祈心里这么想着,不自觉把棒棒糖咬碎了。
旁边那个叫爱德华的中欧混血反而毫无歉意,好似早就习惯了白祈对他的眼神,把手上夹着的烟又塞回口中。因为嘴里刁着烟,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哦,我忘了,我们小白小朋友还在这里。”说完他摊了摊手。
白祈把嘴里的棒棒糖棍吐在地上,活动了几下手腕,面无表情地抬头:“要打架吗,杂种?”
白祈这句话好像瞬间点燃了两人之间的导火索,就在两人僵持着几乎马上要打起来的时候,一位穿着制服的高个子女人提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好了,都给我坐下。”蓝桉声音冷冷,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又开口道:“白祈先生。”
白祈正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遮住自己的鼻子以抵御爱德华那边的烟味。
“您于六月九日损坏了市政区中心的两座大楼,并多次对平民发动能力,鉴于您这一个月的表现,上峰决定对您停职两个月。”
白祈“刷”地将脑袋从胳膊中抬起,也不在乎什么烟味了,大声道:“说好A1区由我来管理,你把我停职了谁他妈来管这座城?我抗议,我要见上峰。”
蓝桉没有回应他的话,转而掏出了她的手机,打开了录音,手机里传来所谓白祈的上峰冷漠的声音:“如果他抗议,把这个录音给他听。”接着男人停顿了一下,用带着笑音的声音道:“白祈,不遵守规则的人没有资格谈条件,滚回你的学校去上学,顺便好好学学怎么开口说话!”
接着,录音结束了。
爱德华用幸灾乐祸的眼神偷偷盯着白祈,白祈已经懒得去收拾他,站起身,直盯着蓝桉。在爱德华身边,他刚将口中的烟夹在指尖,一恍神,烟就消失不见,下一秒在烟灰缸的上方出现一个空间裂缝,烟直直地掉进缸里。
爱德华刚要开骂,但碍于蓝桉在场,他不好发作。蓝桉对着白祈满是怒气的脸依旧面无表情,缓缓开口:“会有协会成员接管A1区,至于上峰。”蓝桉顿了顿,“他在芝加哥的战斗中受伤了,在养伤,不方便见人。”
最后,白祈只得乖乖回到收容所。
收容所的房间白祈几乎没有布置,就放了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凳子,上面东西乱七八糟。早上七点五十,白祈房间的闹钟响了。他从床上坐起之后发现身旁那个小闹钟还在乱叫,朝它吼了一声:“别吵,没看见我起来了吗?”
这只闹钟精是白祈意外捡的,当时它偷藏在白祈的帽子里跟了他一路,闹钟的壳都碎了,白祈不收垃圾,把它扔到垃圾筒里,但不知为什么它总能跟上来,于是没办法,白祈只能带它回家。
闹钟精闭了嘴。
白祈洗漱完之后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分钟才到八点。
还早。
他对着家里空白的墙壁伸出手,墙壁上一瞬间出现了一扇门,门外是校园教学楼走廊的栏杆,他大摇大摆从门中走了出去,学校的上课铃声响起,走廊上空无一人,白祈在上课铃声中踏入了教室门。
白祈刻意控制了在班里的存在感,在班里几乎没人会主动提起白祈,他走到座位上就伏在桌面上好开始睡觉,却看见自己旁边坐着一个人。他已经请假了两个月没上课,班里的情况他一点也不熟悉,甚至连人都认不齐。
班上的学生人数是单数,只有白祈没同桌。白祈看着自己身边的新同桌,心说好麻烦,以后又要和人打交道。
在睡梦中白祈迷迷糊糊听见了他同桌的声音,似乎是老师让新同学做自我介绍,在老师让沈喻安走上讲台的时候,他看见了沈喻安旁边那个正在睡觉的同学,想了半天竟然都没想起白祈的名字,于是只能道:“后面那个睡觉的,别睡了,上课了。”白祈这才咬着牙把头从书桌上抬起来,心中骂骂咧咧。
降低存在感的法宝一,千万不能有同桌。
白祈一节课都没能睡成觉,一肚子窝火,下课铃声一响就重重把头砸在课桌上。
沈喻安非常没有眼力见地找白祈搭话:“你就那么困?”
白祈没理他转了个方向接着睡。
沈喻安又道:“你晚上是去拯救世界了吗?”
白祈咬紧后槽牙,毫不犹豫地抬头朝沈喻安那张带着笑的该死的脸挥出一拳,拳头就悬停在沈喻安面前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偏偏那个人依旧面不改色,连眼神都没多眨一下。
白祈也不管他到底是沈喻安还是沈不安,开口就骂:“老子他妈要睡觉,给我把你的嘴闭上。”说完收回拳头。
沈喻安的睫毛在白祈拳头划破空气带来的风中抖了两下,笑容不改:“火气真大。”
白祈懒得再理他,倒头就睡。
睡着睡着他突然被人推了一下,白祈睁开一只眼,刚要开口再骂,却见他面前的不是沈喻安那张脸,而是他的那件白色短袖。沈喻安站在他的座位前依旧笑吟吟,又把自己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这题老师,我能让我的同桌来帮我吗?”
白祈环视四周,一群人正盯着他看。他快把自己的牙咬碎了才忍住冲动不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沈喻安那欠揍的脸上来上一拳。他慢慢站起身子,脸憋红了才从口中蹦出了四个字:“我也不会。”
老师无奈只得让二人坐下,并告诉白祈好好听课。白祈看着沈喻安带着浅笑专心看着黑板的脸,心说好想把他片成北京烤鸭,沈喻安却朝白祈伸出一只手,托住他的脸转向黑板的方向。
“好好听课,没听见老师说话吗?”白祈深吸了一口气,对沈喻安道:“好好听你妈。”
总之这一天白祈过得相当憋屈,他走出校门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塞进嘴里,不过好在那个叫沈什么安的一放学就不见了踪影,多看见他一秒白祈都觉得晦气。
白祈一直在往人烟稀少的巷子里走,准备找个无人的地方直接用传送门回收容所,但老远就听见有人在求救的声音。
巷子里有一个人染了一头白毛,远远看着格外引人注目,这个人白祈有点印象,他天天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的时候常碰见他在这里欺负别人,好像是叫曲灸。
降低存在感的法宝二,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白祈转身就跑。
终于到了个无人的地方,白祈的指尖抵在墙壁上,正准备通过自己操纵的能力直接开个传送门回家,这时在他脚下不远处的下水道里缓慢地伸出一个绿色触手,向白祈的脚腕抓去,就在绿色触手要碰到白祈的脚的那一刻,有几道乳白色边框的类似于空间幻化成的刀刃一样的东西瞬间将那条触手切成几千段,切下来的绿色触手变成了液体向下水道里流了过去。
原本白祈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传送门,按理来说他已经被停职,这两个月这座城里的事务都不由他来管,但白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什么绿触手怪他的收容所里还一只都没有,收集癖在作祟,白祈必须拿到那个怪物的核心。
于是他的脚又从传送门里踏了回来,下一秒传送门里画面一转,变成了漆黑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白祈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钻进了传送门口。
有人被霸凌他是视若无睹,有新的怪物出现他是毫不犹豫。
白祈的传送门刚刚消失,下一秒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沈喻安从墙后走出,走到了出现传送门的那面墙壁前,用手也碰了下墙壁,瞬间,刚才已经消失了的传送门重新又出现在墙上,沈喻安紧随其后。
是沈喻安的能力,就在刚刚他改变了那面墙壁的时间,使它倒退回传送门未消失之前,让沈喻安得以进入。
下水道里的空间相当宽敞,所有从下水道中流入的污水都汇入到中间那条两米宽的污水河道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白祈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低低暗骂一声。河道两旁的很狭窄的路面上坑坑洼洼不平,里面还积了一些水,走起路来带着些水的声响。
白祈的听力很好,听到了身后有人在走动,但他不知道沈喻安走起路来是完全没声音的,制造这一点点声音也是故意让白祈发现他。
沈喻安刚走没两步,一道空间刃就架在他的脖子上。白祈对来者似乎有些震惊,“怎么是你?”话刚说完,刃就贴得离沈喻安的脖子更近了一些:“老子早想把你片成北京烤鸭了,你怎么在这里?”
沈喻安脸上依旧挂着他的招牌微笑,举着他的双手,用脑袋向后指了指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传送门,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对白祈道:“我看见墙上有个门,就进来看看。”
白祈听他这么一说反倒记不起来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把传送门收回去了,他也懒得想那么多。虽然他嘴上和心里都十分想把沈喻安当场处理掉,但无奈协会的底线就是绝对不能对普通人出手。白祈边向沈喻安的面前走去边将一只手伸进口袋里,像是在掏什么东西,等白祈到了沈喻安面前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呃……一朵小红花贴在了沈喻安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