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端着一杯威士忌,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剪裁精良的意大利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腕表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他脸上挂着那种被媒体称为“斯塔克式”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威士忌冰块清脆的碰撞声伴随他拖长的语调:“哟,豆芽菜,好久不见啊。看来哥谭的雨水没把你泡发多少,还是这么……嗯,独具一格。”
太宰治正用银质餐叉细致地分解着蟹肉,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一场解剖实验。他将最后一块雪白的蟹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地品味了整整十秒,才将餐巾按在唇边轻按。
当他抬起鸢色的眼睛时,瞳孔里映着天花板上过分辉煌的灯海。
“斯塔克先生。”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般的慵懒沙哑,“隔着半个会场就闻到您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了。是今年的限定款?看来斯塔克工业的股价依然□□,让您有足够的预算来掩盖实验室的金属和机油气息?”
他忽然微微前倾,鼻尖在空气中轻嗅,绷带随着动作从袖口露出更多,“啊啦……仔细闻的话,似乎还有点焊接熔渣的焦糊味呢。”
托尼托尼指节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声响,忽然俯身撑在餐桌边缘,阴影笼罩住太宰治面前的餐盘。
“总比某些人身上终年不散的消毒水味好闻得多。”
他的视线故意扫过对方手腕,“还有这身经典皮肤,怎么今天还是准备走维多利亚时代肺结核诗人风格?我猜绷带下面藏着的不是伤口,而是对这个世界过敏的矫情皮疹?”
托尼挑眉,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总比某些人身上终年不散的消毒水味和浓到化不开的黑泥气息要好闻得多。怎么样,豆芽菜,在这种充满铜臭和虚伪的场合,还能找到合胃口的食物?我还以为你只对漂白剂和河水的味道情有独钟呢。”
彼得在一旁听得额头直冒冷汗。
他看看气定神闲笑容危险的斯塔克先生,又看看那个被称为“豆芽菜”但气场丝毫不见逊色的太宰先生,张了张嘴想打圆场,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进这两股高速碰撞的气流之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太宰治闻言,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至少漂白剂的味道纯粹而真实,不像这里,连空气都充满了精心算计的分子。至于河水嘛……”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托尼手里那杯威士忌。
“总比某些容易上头的液体要清醒得多,不至于让人产生能拯救世界的幻觉。”
“哈!”托尼笑出声,声音不大却带足了嘲讽的意味。
“清醒到整天想着怎么和世界说再见?这种清醒我可敬谢不敏。我还是更喜欢我的酒,至少它能让我造出真正能拯救世界的东西,而不是整天写些阴郁的遗书。”
他上前半步,凭借身高优势带来些许压迫感。
“拯救世界?”太宰治轻轻嗤笑,声音低得像耳语,却清晰地传入托尼和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彼得耳中,“用一堆冰冷的金属把自己裹起来,对着镜头摆姿势?真是……令人钦佩的奉献精神。”
他话锋突然一转,视线轻飘飘地越过托尼,落在他身后试图把自己藏在盆栽后面的年轻人身上,“不过,或许您应该先关心一下您家那只小蜘蛛的领带系法,看起来像是被仓鼠训练过一样。”
战火毫无预兆地引到自己身上,彼得“啊”地低呼了一声,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手下意识地又去揪那条他折腾了半小时才勉强系好的领带,结果反而把它弄得更歪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斯、斯塔克先生!太宰先生!你们别……”
他想说“别吵了”,又觉得不合适,想说“别拿我开玩笑”,又显得更窘迫,最后卡在那里,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插了进来,像一阵和风试图吹散弥漫的火药味:
“托尼,太宰。聊什么呢这么投入?”
克拉克·肯特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微笑,巧妙地站到了太宰治和托尼之间那个一触即发的空隙里,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缓冲地带。
他先是看了一眼太宰治,镜片后的蓝色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然后又看向托尼,语气熟稔而温和。
“没打扰你们吧?”他问道。
托尼看到克拉克,耸了耸肩,就着克拉克带来的台阶,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斯塔克做派,仿佛刚才那场暗流涌动的交锋只是场即兴表演。
“没什么,肯特,只是和这位“哲学家”探讨一下人生选择的优劣。”
他特意咬重了“哲学家”这三个字,同时晃了晃手中还剩少许威士忌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映着灯光,“比如,是清醒地沉沦更有诗意,还是微醺地拯救世界更实际。”
太宰治则只是淡淡地瞥了克拉克一眼,没有接托尼的话,也没有其他表示。但他周身那种如同出鞘利刃般尖锐的攻击性,在克拉克站定的那一刻,似乎微妙地收敛了一些,重新被那层倦怠疏离的迷雾所笼罩。
他微微侧身,将视线投向窗外繁华的夜景,只留给众人一个线条优美的侧影。
克拉克的出现,终于让旁边快要窒息的彼得大大松了一口气,男孩几乎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终于缓下来的声音,感觉自己简直是从一场没有硝烟却压力巨大的战场上被拯救了出来。
他感激地看了克拉克一眼,下意识地往这位温和的记者先生身边靠了靠,仿佛那里是风暴中唯一的安全港。
克拉克似乎感受到了彼得的情绪,对他安抚性地微微一笑,
恰在此时,宴会厅顶部的巨大水晶吊灯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嗡鸣,随即像垂死的星辰般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啪”地一声彻底熄灭!整个空间陷入短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几秒后,墙壁下方的应急灯带幽幽亮起,投下惨淡而不祥的绿光,将一张张惊恐失措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阴冷粘腻的声音通过宴会厅的音响系统响起,仿佛毒蛇在耳边嘶鸣。
“抱歉打扰各位慈善家、精英们的雅兴。不过,比起帮助远方的流浪儿,不如先来关心一下你们自己的安危如何?”
话音未落,几声沉闷的撞击声从几个出口传来!几个身着哑光黑色高科技作战服,面部被全覆式头盔遮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破门而入,动作迅捷而训练有素地占据了关键的出口位置。
他们手中造型奇特的能量武器枪口,统一散发着幽蓝色的危险光芒,显然不是普通劫匪的装备。
为首的一人,体型格外魁梧,胸口的装甲上镶嵌着一块散发着不祥幽绿色光芒的核心装置,那正是恶名昭彰的“金属人”约翰·科本。
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那些堆放在台上的善款,而是参加晚宴的这些身价不菲的“贵宾”本身。
“请各位保持安静,配合我们的行动。我们只求财,不想伤人——”
金属人科本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机械般的冰冷,“当然,如果有人想当英雄,我们也不介意活动一下筋骨。”
他刻意抬了抬手中的重型脉冲枪,那幽绿色的核心光芒似乎更盛了一些。
几乎在绿光亮起的瞬间,站在太宰治和彼得附近的克拉克·肯特不易察觉地微微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呼吸略显急促,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将自己半隐在立柱的阴影里。那氪石心脏散发出的辐射对他而言,如同致命的毒药。
人群瞬间被恐慌淹没,压抑的尖叫声、哭泣声和试图躲藏的混乱声响成一片。
彼得·帕克脸色骤变,超级英雄的本能让他几乎立刻就想摸向手腕上隐藏的蛛丝发射器。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装置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精准地按住了他的手腕。
是托尼·斯塔克。
不知何时,托尼已经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了彼得身边,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钢铁侠的锐利和冷静。
他对着彼得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用眼神传递着明确的信息:
“别动,交给我。”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克拉克也投来严厉制止的目光,他微微张嘴,用唇语对彼得说:
“不行,这太危险了。”
一方面是担心彼得年轻经验不足,另一方面,他自己因氪石影响而力量受限,无法确保能在混乱中护得男孩周全。
托尼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都惊慌后退时,他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姿态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口,朗声道:
“约翰·科本?搞出这么大阵仗,就为了点赎金?你的品味可真不怎么样。”
他的声音成功吸引了所有匪徒的注意力,也给了恐慌的人群一丝微弱的希望。
钢铁侠在这里!
金属人科本面具下的眼睛锁定托尼。
“斯塔克!正好,你的战甲技术,也是我们今天的采购目标之一!”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试穿”了。”
托尼话音未落,已经猛地将彼得往克拉克的方向一推,同时,他手腕上那块看似普通的手表瞬间变形展开,形成一个小型的掌心炮组件。
“砰!”
一道脉冲光束直射向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