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在涩谷事变 第15章 第十五章

黑色的帐缓缓褪去，纤细的雨丝重新坠落下来，落在羽咲葵依的平光镜上，像是扑面而来的利刃，将镜面四分五裂，而后印出同样四分五裂的夏油杰。

事情是从哪一步发展到了这里呢？羽咲葵依开始不断回想。

夏油杰的背叛、宿傩的手指、咒术高专的内奸、层出不穷的特级咒灵......

五条前辈不会相信的。思绪最终落到了这一点上，为此她强迫自己对上五条悟的眼睛，可是对方带着黑色的眼罩面无表情。曾经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对方蔚蓝色的眸子中找到清晰坚定的自己，但是如今，只有一片黑色。

如果是十年前的五条前辈，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但是十年后的前辈，他会相信吗？

羽咲葵依没有这份自信。她初来乍到时身边的是夏油杰，因此被视作是诅咒师的一员。即使五条悟破除多方压力让她重新进入了咒术高专，但如果内部出现了问题肯定第一个想到的人就会是她。连羽咲葵依自己都怀疑，不是她的话，会是谁呢？她知道很多莫名其妙的信息，认识很多她不应该认识的人，来到高专几天的时间就不停地打探消息......真的好像一个内奸。

“你在怀疑什么？”在羽咲葵依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的人摘下了黑色的眼罩。一头白色头发散下来，柔和了面庞，蔚蓝色的眸子倒影着天空和羽咲葵依明晰的身影，是明快的笑容，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一成不变。

“五条先生！”伊地知洁高在帐消失后就快步跑过来，重新递上了报告，“特级咒灵。”看到对方沉默下来的表情，他补充了一句：“两个，而且是在不同的地方。”

五条悟快速翻阅了两份报告，说：“知道了。我先去神奈川。另一个......”

“另一个距离东京市更近一些，情况也没有那么紧急，如果您到时候还没有赶回来，高层的意思是先派一年级......”伊地知显然也接到了高层的通知。

“让一年级的去对付特级？禅院他们有空闲的话还是交给他们吧，只是需要拖一段时间，我会尽快赶来。对了......”五条悟忽然笑眯眯地看着羽咲葵依，“羽咲同学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到时候可以先派羽咲同学上。这个是自动化的公式，今天来不及辅导你，你先自己看一看。”说着他又拿出一张羽咲葵依十分熟悉的公式，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进步的话，十年前他是因为着急去打街机所以给她撂下了一堆公式，十年后他起码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这让羽咲葵依心里好受一点......

交代完一堆事，羽咲葵依感到身前的人咒力在疯狂汇聚，不一会儿竟然消失在原地，羽咲愣了一下，是空间传送吗？这么酷的招式她为什么没想到？回去也可以试试。

“羽咲同学，”伊地知适时地提醒她，“接下来需要赶到川崎市，目前空闲的咒术师里，只有你和狗卷同学，他的任务刚结束，赶过去还需要时间。那么这个任务就要拜托你了！”伊地知洁高将另一份任务报告郑重地交给羽咲葵依。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伊地知先生对话都有很强的束缚感呢。”

“是吗？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身为辅助监督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请一定不要放在心上！”羽咲葵依大大地鞠躬，然后两个人就在相互鞠躬中结束了对话。

坐在电车上，羽咲葵依打开了这次的任务报告，顺便很有仪式感地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

“小葵依酱长大了，已经可以独自处理特级任务了。”夏油杰捏着嗓子模仿羽咲葵依的声线在一旁说。

“请不要随意吐露我的心声。”这是在电车上，羽咲葵依不敢随便大声讲话，她又不会腹语，只好抿着嘴巴小声说话，听上去发音不伦不类的，索性夏油杰还能听懂。

“让我对付特级还是太牵强了，所以我的任务只是拖延一段时间，等五条前辈回来。”羽咲葵依觉得肚子饿了，又打开一盒点心。

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羽咲葵依还是没有忍住，偷偷打量夏油杰，拐着弯问：“夏油前辈这趟旅行都遇到什么人了？”

电车上到处都是人，也根本没有坐的地方，夏油杰虽然是灵魂状态但也不可能因为人家看不见就坐人家腿上去，所以他还和以前一样，单手撑在安全扶手上，站在羽咲葵依旁边看着窗外的绿色：“很多。”

很多。

和羽咲葵依一样，他也看到了当年的那份报告。

上面一字一句都带着他和非术师淋漓的鲜血。但是可怕的是，他没有什么感觉。杀干净了一个村子的人，杀了父母，杀了数不尽的非术师，称他们为“猴子”。他没有觉得违和，也没有觉得松快，只是淡淡地想，啊，果然。

夏油杰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作出这样的决定之后，将注定和从前割裂开来，他能理解未来的自己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他和非术师，他和咒术高专，他和悟与硝子。那是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即使看到自己死后被陌生人占据身体，然后被反过来利用于与咒灵结盟、伤害曾经的挚友，他仍然没什么感觉。

在没有得知自己的未来之前，他是真心地想要被救赎。

看到自己的未来之后，他感同身受未来自己所遭受的苦痛。盛夏所有烦闷的心绪都得到了舒解，因为他找到了原因亦找到了方向。

“猴子。”他厌恶地吐露出这两个字。

密密麻麻挤满整个车厢，不停地向外发泄自己的坏情绪，贪婪、自私、无穷无尽的**堆叠起来的——一群猴子。

后辈期待而担忧的眼神望着他，夏油杰强迫自己忽视这道目光，把视线放在窗外的绿色上。

绿，浓艳的绿色爬满整个车窗，穿过绵延的绿色是忽如其来的蓝。是天空的倒影，蔚蓝色的海洋伴随斑斓的日光，波光粼粼。像是一阵清风，忽然吹散了心头的雾霾。

他还是很讨厌这群自以为是的猴子，他们拖着肮脏疲惫的身躯游走在世间，排泄出一个又一个腥臭的咒灵，然后——吃下去。

一滴透明的蓝落入了海洋。

羽咲葵依抬头望过去，是夏油杰的眼泪。

她站起身，走到夏油杰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被别人占领，电车每停靠一个站点就有无数的人往车上挤，他们有的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有的穿着古朴典雅的和服，有的穿着露骨，有的穿着严谨，但无一例外的，每个人都向外散发着咒力。他们在思考着什么？在抱怨着什么？在产生怎样的恐惧？窗外明媚的蓝也遮挡不住，整个车厢充斥着无数非术师的情绪，他们拥挤、他们糜烂、他们困缩在这里像是沙丁鱼罐。

可羽咲葵依固执地站在夏油杰身旁，双手撑在安全扶手上，为他和自己撑出一片空间来。

混沌污浊的空气里，夏油杰和羽咲葵依是唯一的白。

补上上周拖欠的更新！最近真的很忙很忙，快点放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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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