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的齿轮突然咬住林雨眠的虹膜纹路,青铜表壳上嵌着的囚牛逆鳞泛起灼热的光——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遗物,表盖内侧刻着的“眠”字,此刻正顺着她的视觉神经,将意识猛地抛向1945年8月5日的广岛上空。
狂风裹挟着煤油与弹药的气息,灌进B-29轰炸机的驾驶舱。林雨眠的量子态躯体穿透舱壁,看见年轻的父亲坐在副驾驶位,白大褂下摆藏着未收起的龙鳞——不再是病床上枯瘦的模样,他的指尖泛着淡青色的微光,正用龙族文字在弹道计算书的空白处刻写《归墟引》。每一笔都带着量子震颤,甲骨文的“囚”字刚落,仪表盘突然泛出椒图贝壳特有的虹彩,投弹按钮的金属外壳下,半块囚牛逆鳞正随着机身颠簸闪烁。
“这是必要的八苦启蒙。”年轻父亲的声音带着十维语言的残留杂音,他没有看身边的美军飞行员,目光锁在窗外逐渐清晰的广岛城区,“人类需要学会死亡的韵律,龙族需要在灰烬里埋下火种。”
林雨眠试图呼喊,意识却卡在时空缝隙里。她看见父亲的眼球突然裂开细缝,珍珠母贝般的光泽从缝中溢出——那是椒图的瞳孔,是龙族卧底的印记,也是对“因果漏洞”的预警。当她的量子态左手终于实体化,抓住父亲正在刻字的手腕时,整个驾驶舱的时空突然扭曲:本该投向浦上地区的“小男孩”原子弹,在铀芯处裂开九道缝隙,狻猊的虚影在裂变材料中显现,正用癌细胞编织链式反应的数学模型。
“你终于来修正错误了。”父亲没有惊讶,只是将弹道计算书塞进她掌心,铀芯的高温透过量子态灼伤她的指尖,“但因果律的伤口,需要用更大的痛苦来填补——”
话音被时空纠错机制截断。林雨眠看见自己的龙爪渗出殷红的量子珍珠,这些凝结着记忆的液体落在原子弹外壳上,瞬间将广岛废墟重构为龙族祭坛。原爆的火球在她眼前绽放,狻猊的火焰纹在冲击波表面游走,那些在辐射中舞蹈的骷髅影子,竟是《归墟引》最刺耳的音符,而弹体内壁刻满的负屃碑文,正用十四行诗写着文明涅槃的悖论。
她猛地攥紧父亲的手腕,将他拽离投弹杆。失控的原子弹在量子云中分裂成九块龙元碎片,混入原爆尘埃——1945年的时空在这一握中改写,本该造成毁灭的裂变,变成了龙族基因的播种。父亲的瞳孔彻底展开贝壳状的缝隙,椒图的珍珠光泽映出林雨眠的脸:“记住,虹色的种子会在病苦中发芽,螭吻在量子海关等着收网。”
现实中的林雨眠在实验室废墟中惊醒,怀表的指针死死停在1945年8月6日8:15,表盖内侧的“眠”字被量子珍珠覆盖。她摊开掌心,那颗从时空裂缝中带回的珍珠正散发着幽光,内部封印着狻猊的病毒花种子——花瓣上的火焰纹与洛桑地铁传来的异常信号完全吻合,那是“病苦”的预告,正顺着龙元同位素的轨迹,向沪上蔓延。
实验室的监控屏突然亮起乱码,随后弹出一段模糊的影像:1945年的年轻父亲站在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将龙元碎片刻进铀芯的瞬间,背后的通风管渗出珍珠母液——那是椒图在为龙族基因设置屏障,也是在为千年后的历劫埋下坐标。
林雨眠将怀表贴在胸口,逆鳞的温度与表内的逆鳞产生共振。她终于明白,父亲的“背叛”不是妥协,是用时空错位的生苦,为龙族埋下重生的伏笔;广岛原爆不是终结,是囚牛用毁灭的表象,将龙元同位素藏进人类文明的记忆里。而掌心的量子珍珠,是生苦完成的证明,也是狻猊“病苦”的钥匙——下一场劫难,已在洛桑湾的彼岸花中,等待着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