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尤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一拳砸上面前人的胳膊。
动作干脆利落的将人按在地上后,掐住脖子,捂住了男人的嘴。
陆漓远吃疼的想要喊出声,可经此一遭,叫声陡然变调。
他面红耳赤,有那么一瞬间想和安尤同归于尽。
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发出如此妩媚的叫声……
安尤脸上没太多表情,她目光淡淡的看向纸窗,那里渗进来的黑影悄然离去。
身下的男人不明所以,还在拼命挣扎。
“别乱动,”她忽然俯身,指尖划过他泛红的耳尖,“外面的人刚走,你再闹,万一引回来,你打算再表演一次?”
见他安分下来,安尤才挪开膝盖,却没完全放开他,只是蹲下身与他平视。
“你不是要证明吗?现在证明了,你不仅没隐疾,还藏着副好嗓子。”
陆漓远偏过头,刚才变调的嗓音还卡在喉咙。
“你故意的!你早就知道外面有人!”
“知道又如何?”
安尤指尖轻佻地勾起他凌乱的衣领,“总不能真脱了衣裳证明吧?”
她手指慢条斯理的顺着男人领口往脖子上的皮肉划去。
这男人身材极好,宽肩窄腰,整个人看起来也很干净,面容上没有什么痞气,是个老实人。
尽管如此,安尤还是准备掐死他。
毕竟人不可貌相。
“说,你到底是谁?”
她手里快速出现一把匕首,抵上了男人的大动脉。
来到这个副本时,她从未和别人介绍自己,面前的男人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
更可疑的是他屡次帮助她,甚至无条件相信,支持她的所有提议。
安尤不得不怀疑男人的目的。
这个男人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还是说,回到副本和他有关?
看向他眼中闪过的一瞬犹豫,她又将刀逼近。
“不说?那我就只能……”
刀子骤然下落,对准了男人的命根!
陆漓远瞪大了双眼,”等等!“
刀子悬在鼓囊囊的裤上,他闭了闭眼。
挣扎了许久,痛苦的说出了真相。
“我叫陆漓远,是你的……你的未婚夫……”
“什么?”
场面陷入诡异的安静,陆漓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安尤。
“几天前,因为某些原因我被迫答应了和你们安家的联姻,我以为和我要结婚的是你的姐姐,也就是现安氏集团的掌权人安然,可我登门拜访时,你的父亲安世泽我,要联姻的对象是个未成年,还是精神病院的病人……”
说到这他顿住,安尤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冷笑道:“你嫌弃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是考虑要不要报警,你还是个孩子,把一个孩子关进精神病院已经狗离谱了,还要将她嫁给一个快三十的男人……”
安尤听笑了,“所以,你是嫌弃自己人老珠黄?”
陆漓远:“……”
安尤看了眼留置针上的时间后,没在跟他开玩笑。
“所以,你报警了,然后还来了精神病院找我,结果突然到了这鬼地方。“
“那老东西应该跟你说了我是异瞳,不然你不会顶撞村口的NPC。”
陆漓远一怔,“你怎么知道?”
安尤撇过头,没在说话。
这并不难猜,正常人知道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被关进精神病院,还要强制嫁出去都会报警。
不过她父亲那个老东西,肯定不会让陆漓远报警成功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猜到陆漓远来了精神病院,是因为和义世界在强制拉人进副本时,有区间范围。
如果以精神病院作为区间的中点,精神病院周围的人都有可能被拉进去。
只不过有些人被眷顾,有人些是倒霉蛋。
她环顾着屋子的景象,目光停在一块贴在墙的帘幕上。
看了几秒后,她又开始观察起屋子。
旁边的陆漓远还在讲着他的遭遇。
和安尤猜的几乎一样。
“我没有报警成功,电话未拨出,我手机就被抢走砸烂了,伯父给我配了新的装有监听和监控的手机,然后给了我一个地址,再后来我开车到了精神病院门口……还没找到你,就被扯进这鬼地方了。”
他说的诚恳,也无半点隐瞒。
“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而且我是医生……嗯,不过是法医,但最基础的急救还是会的!”
说着,陆漓远在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就想给她的手包扎。
安尤收回视线,蹙着眉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敌面前这个男人。
也就是说,她揍他时,他明明有能力反制,却任由她揍。
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我很早就看到了,很疼吧?你放心,我不会问它怎么来的,只是伤口露着,万一沾到了脏东西,在这地方感染了,可不是小事。”
陆漓远很早就发现安尤的手被烧热了,只是她总下意识地将手藏在衣袖里。
他想小姑娘有意隐瞒,便也没追问。
可现在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两人算是同盟,他便没法再无视那伤。
他包扎的很认真,绷带缠绕的造型也非常好看。
安尤盯着他看了半响,“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陆漓远微微一怔,他刚要开口说话,安尤便按低他的脑袋。
一颗石子从她手中飞出,打中了不远处的帘幕。
一瞬间,帘幕后掉出了许多残肢。
更多的是肠子。
“那你要不对这些人也这样?”
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器官,安尤面色有些凝重,肯定的点了点头,“陆**医那么善良,对死人肯定也会温柔至极的。”
“中央空调的陆**医,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吧。”
陆漓远:“……”
刚刚安尤和陆漓远掰扯时,她就在找屋子的玄机。
从外看,这是间寻常农家土房,只是檐高脊阔,看着足有三间房那么大。
可推门走进来时,整个房间都逼仄压抑。
视线扫过土墙的大挂画时,她就在想后面会不会别有一番天地。
果然,她猜对了。
安尤看向手上的留置针,那里还剩下一个半小时,就要开始注射安定剂了。
“快一点,我的时间不多了。”
陆漓远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残肢,浑身寒毛竖起,作为法医,他第一次见到那么惨烈的情景。
“解剖工具……我们没有解剖工具,怎么检查死因?”
屋子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椅子,连个称得上手的工具都没有。
这样的条件,别说细致检查死因,就算是想看清残肢上的伤口都难。
“我有。”
安尤抬起手,缓缓探向身前的空气。
她的手像是穿过一道无形的屏障,伸进了空气中。
随着手臂的收回,一个铁盘缓缓从空气里抽了出来。
铁盘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几支不同型号的镊子,还有一把小巧的剪刀。
陆漓远眼睛瞬间瞪大,“这……这是空间异能?”
“不是,隔空取物,必须知道物品位置,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异能。”
安尤简短的解释,催促着陆漓远赶紧解剖尸体。
“动作快一点,这里时间流速和现实不一样,检查完尸体,我们就去后山。”
陆漓远点头,转身扎进尸堆里。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安尤陷入深思。
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在陆漓远面前暴露异能,只是她想到别的事情后,改变了注意。
进入精神病院有一半原因是她杀死boss后被当成了精神病。
还有一半原因是她的父亲安世泽。
那老东西从小就不喜欢她,甚至将她送出偏远贫瘠地区寄养。
就连当初,安尤所在的山村发生泥石流时,安世泽都不曾关心她一点。
只是放话:如果还活着,就扔孤儿院。
后来,他又不惜借用舆论,将她困死在精神病院。
在安尤眼里,安世泽恨不得她烂死在精神病院。
可如今为何要陆漓远接他离开精神病院呢?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等她和陆漓远离开这个副本,自然一切就都清楚了。
十五分钟不到,陆漓远检查完尸体,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
“这些尸体都为女性……且她们都因肚子炸裂而死,有东西从她们的肚子里钻了出来。”
“是婴儿……”
“是婴儿。”
两人异口同声。
安尤蹙眉,整个村子好像在进行一个死循环。
小兰将人带进来,然后下药,生孩子。
有夫妻的放在一起生孩子,没有夫妻的,会被带走和其他男人生孩子。
“走,去后山。”
没有再多说什么,安尤砸开了门锁。
虽然规定是夜晚不能出门,不能去后山,但不能的前提下,都有一个原因。
那个原因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关键线索。
两人悄悄的潜出房间朝后山跑去。
刚踏入后山,便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安尤脚步一顿,抬眼便看见大片红纸整整齐齐贴在树干上。
他们刚进村子时,遇到的那批红纸破烂不堪,根本看不清上面有些什么。
这次二人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天黄黄,地黄黄,我家有个爱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
安尤还未看完,左侧树后突然蹿出个黑影,直扑她面门。
侧身闪躲的瞬间,安尤手里多了把斧头,反手朝黑影砍去。
可斧头还未碰到黑影,一张红纸就贴在了安尤身上。
糟了,他们不能碰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