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梦未醒,学校广播从六点半开始响个不停。
“请全体师生于七点半前到操场集合。”
“请学生会成员提前到场登记迟到人员名单。”
“……”
半个小时内,又是起床铃又是校歌又是广播通知,平时破破烂烂的广播设备,今天异常清晰响亮。
今天教师节,黄莺昨天通知今天学校有活动,谁想到学校放着两个小时晚修不用,天都没亮完就一个劲地搁那催催催催催。宽敞的校道一路通向操场,可谓是听取骂声一片。
学生早早在跑道站了一片,校领导慢悠悠才来,在礼台上站成一排。
给主持人一个话筒,他可以深情用力地讲十分钟。超长开场语结束,操场一阵热烈的掌声。倒不是他讲得多好,为的是他终于讲完了。
下台一个主持人,又上台一个学生代表。
“发言之前,我想给大家分享一则——温暖的故事。”学生代表说。
“事真多。”陈惊时被挡得连人都看不见,光站着打哈欠。
“今天早上,我路过——老师的办公室,老师正用红笔——认真地批改作业。汗水打湿了——老师的额头,甜甜的阳光——照在老师的发丝上……”
什么?你说什么?
听到这里,陈惊时不困了,也不骂了,捏住双颊不让自己笑出声。
办公室这种空调开得跟冷冻室一样的地方你说汗水打湿额头?教室办公室窗户朝北不说,今早太阳刚出头,你说甜甜的阳光?怕不是冷冷的灯光吧。
如果真的心疼老师,就应该付出一点实际行动,比如把老师的作业抢过来批改,一只手改作业另一只手也别闲着,拿张纸巾帮老师擦擦额头的汗。
老师收钱上班,你花钱来学校当牛做马还充当免费劳动力。感恩是美德,可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比这五分钟干巴巴的发言好。早点说完早点结束让老师去吃早餐,回办公室吹空调才是的。
学校净爱搞这些无用功,真的体谅老师就应该放假,让学生上一天自习,就算不放假也应该让老师早上多睡几分钟,而不是一大清早脑子都没清醒就把人抓来操场听半个小时的发言稿,这个说完那个说,小的说完大的说,老师当听者学生当陪衬,平等地不放过任何人,完事之后还知道要让礼台上罚站的校领导先离场。
学生回到教室,屁股都没沾到凳子,又开始站着读书。从下早读开始,班里的人头齐刷刷倒下一片,整栋高中教学楼默契地安静。
班长在上课前三分钟提醒:“老师一进来,我喊‘起立’,你们就一起站起来,说‘老师教师节快乐’。”
两分钟后,黄莺推开教室门。
“起立!”响亮一声。
黄莺诧异,看着自己一班孩子“咻”的一下站起来。
“老师教师节快乐!”
反应过来的黄莺第一时间对同学们九十度鞠躬:“谢谢孩子们。”
这一喊给陈惊时喊得特兴奋,但是喊完后就倒下了。后来一整天,班长在每个课间末尾喊“起立”,陈惊时睡得脑袋发懵就站起来,还没找到声音,大家已经喊完坐下了。
可怜向尘是今天的值日生,放学还要去大彩排。要不怎么说他和陈惊时是同桌呢,号数相邻,值日同一天,向尘忙得想跟陈惊时换一下值日都不行。
这号数是按文理分班前的综合成绩排序,他俩都在末尾那一批。
何嘉浩对向尘的无助深表同情,在放学前主动向他伸出援手:“我可以跟你换值日。”
向尘想到自己能有今天,全拜何嘉浩所赐。要不是何嘉浩,他会打武术吗?要不是打武术,他会大彩排吗?现在假好心来换值日,有猫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什么奸什么盗,我好心为你着想,你不换算了。”何嘉浩说着就不再搭理向尘。
“换。”向尘低声说。
陈惊时一脸看不到好戏的表情,不知道的以为这俩货在做什么黑色交易,结果只是换个值日。
下课后,向尘安安心心去彩排。
事实证明,陈惊时无语早了。之前跟向尘值日虽然不认真,但好歹不会瞎添乱。何嘉浩像个没开智的巨型婴孩,陈惊时刚拖过的地,全是他43码的大脚印。
一次两次算了,人来人往难免踩到没关系。可陈惊时渐渐发现,她往哪拖,何嘉浩就往哪踩,还冲她贱兮兮地笑。
向尘换值日给她换了个傻逼过来。第七次,陈惊时提醒三次后无果,面对何嘉浩直白的挑衅,她一拖把直冲何嘉浩的荧光运动鞋,一米八三的大高个惊叫着滑摔在地。
咚——
完蛋,闯祸了。
“对不起。”陈惊时僵硬地丢下一句,把何嘉浩踩过的地拖了第八遍。
何嘉浩从地上爬起来,校服沾湿一片,面色略带狰狞。
他没再捣乱,乖乖把窗户擦干净。这一摔肯定摔实了,给他疼得话都没再说一句。
陈惊时飞快收拾完,快步走出教室才敢放松下来呼吸。希望何嘉浩皮厚骨头硬,千万别摔出个什么骨折来,到时候缠一手绷带打一腿石膏的,陈惊时的高中生活也就到此为止了。
恩对。
不过这也算是给自己和向尘小小报仇了。
向尘你同桌出息啦。
晚修前半个小时,向尘回到教室,陈惊时把下午的事绘声绘色地告诉他,向尘笑得不行。两个人在教室后边聊得不知天高地厚,全然不顾夏舒启还在前面。
幸而这一次老天有眼,何嘉浩啥事没有,疼几分钟就好了,还有力气想要控诉罪魁祸首。
何嘉浩从后门进来直奔陈惊时,毫无底气地指着她,眼神将她千刀万剐,嘴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向尘低声笑:“他在干嘛?”
陈惊时:“不知道,感觉摔傻了。”
这这这 校园生活的槽点太多了
阅文愉快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