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过槐序 第21章 还我清醒日

十月的第一天，喋喋不休的铃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程墨尘不情愿睁眼，在床上翻滚了圈后把自己重新裹进被子里，企图忽视掉扰人的铃声。

然而对方一遍遍不耐其烦地拨打过来，实在是忽视不掉。

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啊，忍不了了！程墨尘胡乱揉了揉头发，随后抓过枕头旁的粉红猪，狠狠锤了下。粉红猪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从干瘪状态回归胖嘟嘟。

程墨尘嘴里嘟囔着：“最好别挂。”

他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吼道：“谁啊？大清早的，不知道国庆节放假吗？有没有点素质啊？”

“停停停，小程程，你蒋柏哥的耳朵要不保了。”

“滚吧你，是你就更不可能饶恕了。你不知道今天是‘清醒日’啊？”程墨尘重新躺回床上，把手机扔在一边。

“知道啊，不过我觉得你需要做出些改变，所以我来找你啦！”

“滚滚滚，改变你个大头鬼啊！”程墨尘不耐烦地坐起身，又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来看你啦！建议你先好好地打扮一下，再来柠城站接我们。”

“喂，喂，你还在听吗……”

靠，又一句魔咒。

看样子今天是不能独自享受“清醒日”了。小程同学专属的“清醒日”被迫结束。

本来昨晚吴刚一句“我没有罚他”已经够让程墨尘震惊的了，今天又来一句“我来看你啦”。

程墨尘一路上不停地回想着这两句挥之不去的话，终于顶着混乱的头脑，惺忪的双眼，无力的身体，浑身充满怨气地荡到了车站。

“这地方空气还挺不错啊。”

程墨尘来得刚刚好，蒋柏一行人刚下高铁。程墨尘一下车，就见站在那猛猛吸气的一只“大型红毛犬”。

一对视上，“红毛犬”便朝程墨尘扑了过来。

“我去小程程，你咋瘦了这么多啊，是不是在这边受虐待了啊？不会是‘Snowball’真欺负你了吧？”

蒋柏假装用手拭着泪水，又抬手替程墨尘顺了顺头发：“你瞧瞧，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程墨尘嫌弃地朝一旁躲去：“靠，别拿你湿漉漉的手碰我头发。”

“嘁。”蒋柏啧了一声，“才来多久啊，现在都不注重颜值管理了。”

“得了吧，要不是你我现在正忙着享受‘清醒日’呢。”

“小程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宅在家里，所以才特意来陪你探索柠城地图的。”

蒋柏搭上程墨尘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怎么不收拾下自己啊，今天可不止我来了。”

程墨尘顺着蒋柏的视线看去，两个女生站在不远处，一个歪头含笑冲程墨尘招了招手，另一个略显拘谨站在原地。

“靠，你怎么不早说？”

蒋柏举起他智慧地食指说：“我有说的噢！还有录音呢。”

“谢谢啊。”程墨尘扯扯嘴角，朝女生们笑笑说，“乔柚、韦小琴，早上好。”

“早上好，小程。”

“国庆快乐。”

“好了，寒暄到此结束。”蒋柏拍拍巴掌，把程墨尘带到一边问，“跟蒋柏哥说说你和‘Snowball’的事情呗？”

“你们两个现在是不是快到能面对面坐同一个跷跷板的阶段了？”

程墨尘没好气道：“不止，已经到他热脸贴我冷屁股的阶段了。”

“进展这么顺利？”蒋柏狐疑地看着程墨尘，轻轻一笑，“小少爷长大了啊，都不需要外援了。想当年……”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程墨尘打断他。

多年损友，蒋柏一开口程墨尘就知道他要讲什么。程墨尘话锋一转，将祸水引回蒋柏身上，压低声音说：“我还没问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啊？”

蒋柏拿出购票记录给程墨尘看：“不是我哦，她跟乔柚来的。”

程墨尘有些烦躁：“知道了。”

蒋柏替他顺了顺头发：“这边有啥好玩的，带我们去看看呗？”

“我也不太清楚。”程墨尘说得是实话。回到柠城后，他基本上没有出去过，除家和学校之外，基本就只去过溪亭了。

“这才像你嘛。”蒋柏一副果不其然的安心神情，“放心，我都替你规划好了。”

蒋柏确实是个善于规划的人。和蒋柏一起外出，程墨尘从来不用操心什么，只需要张开嘴，迈开腿。

蒋柏把手机递给程墨尘说：“来，看看计划如何？”

“爹、咪……出行日志？”程墨尘一字一顿，“谁是爹啊？”

蒋柏不假思索：“我啊。”

“那谁是咪啊？”

“还是我啊，跟着我念，爹咪，爹咪，中间不停顿。”蒋柏毫不羞耻，“我这么尽职尽责，可不得是爹咪的身份啊。”

乌鸦从头顶掠过，带来六个黑点。程墨尘抿抿唇说：“我还是接着往下看吧。”

“从百年老校到咖啡店，以前咋没看出你是新时代周树人啊？”

“百年老校是柠城中学，咖啡店是哪啊？难不成是‘干净的圈子，规律的生活’？”

蒋柏敲打了下程墨尘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当然是去雪球那啊，你不是说他在咖啡店兼职吗？正好去买杯咖啡。”

前段时间他还是挺乐意去溪亭的，但被许如清骂了后就不太想去了。他好心辅导许如清英语，对方居然乱做题骗他，真是个混蛋！

他现在单方面地和许如清冷战，万一见面破功了怎么办？

程墨尘不乐意现在让这两人见面还有一个原因。他刚刚大放厥词，说许如清热脸贴他冷屁股，可现实真的如此吗？

所以，不可以去找许如清！

得出结论的程墨尘呼吸一滞，他听见自己说：“我不知道他在哪。”

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一本正经的撒谎了？程墨尘不禁赞叹这波精彩的临场反应，这要是放在游戏里起码得是一段最佳时刻。

“这不是理由，给他打电话啊，再不济发个消息，你不会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吧？”蒋柏一语道破真相。

“还真没有。”程墨尘嘟囔道，“私下里联系什么啊。”

“没有就算了吧。”蒋柏想了想说，“那就去你学校附近转转吧。”

程墨尘带着三人在学校附近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他自己都不太熟悉附近的路线，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弄得程墨尘有些晕头转向，不知怎得就路过了溪亭门口。

心蓦地紧缩了下，程墨尘整个人都顿住了。他下意识看向吧台，许如清正保持着客气的笑为顾客点单。

许如清给自己递奶茶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吗？程墨尘没有印象。

紧接着，他看见许如清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还挥了挥手。

糟糕，被发现了！

程墨尘慌张地埋下头，调转方向，想要快速离开。

蒋柏拉住他：“小程等一下，乔柚他们想买咖啡。”

“那个……”程墨尘抓了抓头发，“要不，换一家？”

见程墨尘没由头地抓头发，蒋柏放轻语气询问：“小程，你紧张什么？”

蒋柏以前尝试过纠正程墨尘挠头的习惯，但都没有让程墨尘有所改变，他也就放弃了。还好程墨尘只在紧张或者烦躁的时候挠头，也算是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吧。

此刻，程墨尘突然抓起头发，结合他刚刚说的话，蒋柏从中嗅出一丝猫腻：“他在这里兼职吧，而且今天没放假，在工作。难道是吧台那个？”

“不是……他不在这。”

“那不就是了，走走走，买水而已。”

程墨尘被蒋柏一路赶鸭子上架，吆进了溪亭。

刚踏进店铺，蒋柏松懈的片刻工夫，鸭子飞了。程墨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车熟路地溜回常呆的那个角落里。

“小程，你跑什么啊？能不能有点出息。”蒋柏跟过来问，“你柚姐问你想喝什么？”

“招牌饮品就行。”程墨尘抿着唇接受了蒋柏的批判。

他用意念飞刀狠狠地扎向许如清，将情绪发泄到对方身上。都怪许如清害得他们冷战。不然程墨尘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的同桌，许如清。”

现在，他只能尽量避免和许如清对视。不对，他为什么要躲着许如清啊？明明是许如清做错了。

程墨尘反应过来自己又头脑一热，不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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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还我清醒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