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狂想曲 第13章 鼹鼠国王的回答

那些脏兮兮的兔子们与被养在栅栏里的猪没有什么区别。它们身上带有令人厌恶的淤泥，呼吸之间都是下等杂碎的气息。秦栩甚至可以看见，在它们挤挤挨挨的身后，还有着其他弱小同类的尸体，那些同类现在跌到在食槽边上，毛发上满是泔水样的食物。

不过很快，它们也会变成食物了。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秦栩安慰自己，这本来就是这些“动物”的一生。被主人家——人类，放干鲜血，剥皮去骨的一生。

相比于这些明显流露出渴望表情的脏东西，他对那只躺在软垫上的动物要更感兴趣一些。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兔子？”他对着那只胖兔子喊道。

“说话？当然。”软垫上的雌兽发出尖细的声音，“没想到你居然也看到了我们，我们兔子。不过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雌兽并没有如秦栩想象中那样好交流，它显得格外排斥他们，“听着，疯子。我们不需要你，你要是识相，并且想要活着，就滚出这里。离开这个地方，永远永远都不要去研究任何与你人生无关的东西。”

秦栩再次尝试沟通，“我可以将你们都放出来，你们关在这里只会被吃掉，但是我能救你们。”兔群听完他的话，显得更加躁动不安，有些将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垫子上的雌兽。

“放出去？”雌兽显得更加防备，“你觉得我们出去能够做什么呢？像你们一样走向灭亡？不对，我们并无区别。”

“在这里，我是所有人的首领，我掌握着他们的生死。但是我一旦出去会怎么样？我，我的孩子，都会被这些杂碎杀死。”

我并不是最差的，我仍有可剥削之物。雌兽拒绝秦栩的帮助，并警告他很快老板娘就会下来挑选下周的食材，让他们赶紧离开。

而秦栩在焦头烂额之下，也没有注意到常明离他已经很远了。

常明自从听见队长喊垫子上那个肥胖的女人兔子的时候，浑身都紧绷起来。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想。自从他们对楼梯转角处的画像产生分歧之后，两人看见的景象好像就再也不同了。

我不会是错的。常明安慰自己，他掌心攥紧刚刚从男人尸体手中扯下的纸条。

【一切苦痛将在祂的怀抱中安眠。】

队长没有发现这张纸条，只有他自己看到了，他所见即为真实。可怜男人在清醒之中安慰自己，却没有看到背后影子流露出的怜悯。

一无所获的秦栩丧气地带着常明回到地面，却被地面的景象所震惊。家具之上早已爬满密密麻麻如同藤蔓一样的血管，脚下啪嗒啪嗒的则是带着奇怪黏液的地板。唐雅则坐在一团拥有蜂窝状组织的血肉上，双手抱头嘟嘟囔囔着些什么。

常明跑到热水器那里接了一杯水端给唐雅，在秦栩眼中，却是一杯污秽的脓汁。

“你疯了！”秦栩喊道，“你怎么接这个东西。”突然，他又像想到什么一样，突然沉默下来。

“祂过来了，祂过来了！”唐雅大叫，端着杯子的手不断颤抖，热水泼在手背上，将伤口淋得有些发白。

秦栩伸出手按住不断挣扎的唐雅，转头对常明说，“你说，你看到的别墅是什么样子？”他眼球有些发红，眼白处密密麻麻布满血丝。

“队长……”常明显得有些害怕，他摊开掌心一直攥着的纸条，说道，“我看见的世界，还是正常的。你看，这是刚刚在尸体上找到的线索。”

看见对方沉默，常明连忙补充道，“刚刚，就在楼梯道那副画像的时候，我们看见的就不一样了。我看见的是苹果。然后我们下楼，我看见一个被铁链拴着的男人尸体还有被关起来的活人。你在和一个躺着的胖女人说话。”

“我看见的只有一个男人轮廓的糖人，还有被关起来的兔子。”秦栩声音低低的，突然，他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以为这五天的杀机在老板娘或者姜芸芸这样的活物，却没有想到攻击直接作用在我们精神。”在他阻拦下，唐雅还在不停挣扎，现在，她所有疯狂的大叫已经变成不成语调的呓语。

“我们任务怕是失败了，常明。”秦栩显得格外低落，他可以感受到，一些黄绿色纤细的菌丝已经落在他的腿上。

“别啊队长。”常明着急喊道，“我们再找一找，一定又可以抑制这种疯狂的办法。”

“对了，姜芸芸。队长，姜芸芸还在楼上呢。还有，黑猫告诉我们要找波比的肠子，黑猫和波比大家都看见了，这一定是一个线索。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常明！”唐雅突然大喊，“我们已经让蚂蚁和蠕虫登陆了！现在，那个东西要来了！是我们，我们推动了祂到来！我们做得越多，祂来得越快，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够了唐雅！我们只在这里活五天，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只要我们能找到办法，我们一定能撑过剩下来两天。”常明也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他不想任务失败。

“队长，我们再想想办法，马上就是晚上了，我们去找到肠子，我们把肠子还回去，看看有什么效果好吗？我们就努力这一次。”

“走啊！”常明想拉起坐在沙发上的秦栩，好在对方愿意配合。唐雅也安静下来，再努力最后一次，听起来多么诱人呀。

在唐雅眼中，一切早已扭曲。她被从高空抛下，再次坠入这片大陆，而周围的一切却早已面目全非。除却自己的队友，一切都不过是被风干之后呈现出灰白色的肉块，其上长着蓬勃的霉菌。一如她现在坐着的这个早已干枯的瘤，这已经是她能够找到的，最干净的一个了。

老板娘从兔子的形状变成一个更加苍白的人形，比起人类，她变得更加修长也更加有韧性。人类的躯干在她身体上已经不占大部分，反而手脚这样的四肢格外拉长，使得她像是一只四足蜘蛛。

低矮的天花板使她无法直立行走，只能弯下腰，那双长手臂就这样吊在身前，像极了晃悠的钟摆。

她没有对常明提过的是，他的身后一直有一个男性样式糖人，外观就像老板娘一样。

不需要提不是吗？知道的越多，疯的越快呀。

那个声音蛊惑道。

每次走过走廊，我都有种奇妙的感觉。我眼中的世界和别人眼中的是一样的吗？

就像我认为我房间的柜子褐色的，而我妈却坚定认为它是樱桃红。

其实只是普通的色盲啦，有被吓到吗？

不过我和我妈对大橘的眼睛究竟是黄色还是绿色真的展开过讨论。

这个小恶魔的眼睛就像琥珀，不过它特别讨厌相机。

真的和恶魔一样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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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鼹鼠国王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