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侯夫人微微睁开眼,刚动一下,却发现手脚竟都被绑住了,她一下清醒了起来。
想想刚刚,是那个婢女弄湿她的衣裙引她去营帐换衣服就不知怎的来到了此地。
这...这是哪啊。
侯夫人扭身,看见一旁竟还有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躺在地上,这身影好熟悉,侯夫人艰难的扭动着身子离进了看他。
果然是他,杨迁!
这是被人算计了啊,难道是柳玉玲那个小妾,她发现了她和杨迁的事。不对不对,再怎么样,她的手也伸不到秋猎这事上。
她又想到了赵显,难道,是他发现了。
“杨迁!杨迁,你快醒醒啊。”侯夫人着急的低身想要碰上他的胳膊叫醒他。
赵夫人嘶哑着嗓子叫了他许久,杨迁才醒了过来。
杨迁醒过来,他们二人还未来得急说什么,四周里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举着火把,杨迁再反应过来,怕是已经吓傻了。
“杨迁!你说话啊,这可怎么办啊?”赵夫人已经急得哭了出来。
杨迁的额头上已经被吓出了冷汗,他脸色苍白,连一旁赵夫人说的话竟都没听见。
他双腿吓得发抖,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心里已是一团乱麻,满是赵显已经发现他背叛的想法。
“我可不想死在这啊,一定赵显发现了此事,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呜呜。”
明明他计划的如此之好,赵显又是怎么发现这些事的,赵显突然出了猎场,难道是因为这些?
现如今已经来不及了,这群黑衣人将火把扔在了已经泼好烧酒的地上,顷刻间,火舌燃起。
空气里弥漫着浓烟的味道,引得杨迁和侯夫人不停的咳嗽,哭喊声和救命声被淹没了在火海里。
“你说的对付他们的法子原来是这个,怪不得我说你人手不够时你竟也不急。”萧何盘腿在地上,手里烤着抓来的兔子。
温长宁手中掰弄着草喂着马儿,还时不时摸一摸马儿的头。
赵显和杨迁在猎场里设圈套,本是想等着温长宁进了他们所设的埋伏圈后,再引火烧了这整片林子,却不成想最后这圈套落在了自己身上。
秋猎时,按照礼制进入猎场时,不论是皇帝还是武将官员,都是有锦衣卫随行保护的,温长宁若是带多了自己的护卫,不免引起赵显的怀疑,所以狩猎前一日,温长宁便买通好了锦衣卫的一个千户,让她手底下的侍卫乔装打扮成锦衣卫,混入他们的队伍。
等今日温长宁还有这些官员进入猎场时,乔装成锦衣卫的侍卫以保护之名,明面上便可以直接跟随赵显和杨迁,而温长宁派去北面的侍卫在所有人都进入猎场后,会逐渐分散开来,拦截赵显的探子。
之后她故意安排人告诉杨迁侯夫人找他,这样才能将他引过来,而赵显随之埋伏的人也提前被换了一批。
赵显安排的是戌时放火烧林,未避免赵显发觉出不对来,温长宁也是戌时放的火。
只是另一边的赵显已全然不知这林子里的火马上就要烧到他身上了。
萧何其实也在这林中安排了人手,但却并未告诉她。即便温长宁不费心安排这些,萧何也会有法子保她无虞。
这时,一阵马踏声传来,石啸拿着信件翻身下马,向温长宁行萧何作揖行了礼。
萧何起身走到温长宁这边,接过了信件,他拆开看了起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温长宁扫了石啸一眼,盯向萧何。
“是个好消息,赵显在猎场西边的地窖藏了火药,不过我已命人处理好。”
温长宁心中一顿,这事她竟不知道。
“这几日你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猎场上,西边的地窖和猎场又有些距离,你没发现自是正常。这是赵显留的后手,万一他的计划出了纰漏,他将地窖的火药运出来引爆,整个猎场必然起轩然大波,赵显可并不好对付。我的人也是探查多次才发现地窖火药这事。”
“赵显这个老狐狸,本宫还真没想到他还留了后手。”温长宁心中有些烦躁,他混迹朝堂多年,还是她小瞧了。
“你也不必心急,现下我们做的也只有等,等火候到了,我们就该出这林子了。你今天一天也没怎么进食,刚考好的兔肉你来尝尝?”说着萧何往火堆走起。
“萧都督还是自己吃吧,我不饿。”温长宁走过去伸手烤了烤火。
“那个...都督,我...我饿了。”石啸眼睛已经溜向了那新鲜的烤兔肉。
“嘶——”萧何眼神警告他。
石啸吃不到烤兔肉,只好知趣的走到一旁坐下。
温长宁抬头看着他这面具,总是觉得更心烦了些,她一直有句憋在心底话,还是想问出来。
“萧何,你这么帮我,你图什么啊?”见萧何刚想要张口便打断,“你可别说是因为罗太师,本宫知道你不是。”
“那公主觉得是什么?”
“我觉得是什么,你会承认吗?”
“公主不必疑我的身份。”
又如一盆冷水般泼向了温长宁,可今日温长宁不知怎的,却不愿意死心。
“本宫曾经有位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交情甚好,我父皇也曾有意将我许配给他,只是后来造化弄人,我和他已有七年未见了。萧都督可曾听说过——”
“未曾。公主不必再试探,这般做无意义。”萧何说的这般斩钉截铁,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难察的暗淡。
温长宁视线微垂,淡漠掠过眼底。
“公主,外面已派人来了。”央蓝骑马过来。
该走了,温长宁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萧何之后离去。
侯夫人身边的丫鬟被打晕了后,好一会才醒来,这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如今外面已是乱成了一锅粥,侯夫人不见了,杨迁也不见了。
温长宁故意放一直帮杨迁办事的下属来找赵显,说出杨迁背叛他的前后,赵显听此后可是气得不轻。
他再看那林子东面所起的火,才后知后觉不对劲来。
温长宁威胁那下属,只让他说出杨迁打算设计赵显,还有与他夫人苟且之事。
赵显站在营帐外,脸色已是铁青。
若不是那蛮夷的探子过来递消息,他怕是已经被杨迁算计在林子里了,那这火又是谁放的,他派进去林子里的探子,没有一个察觉到今日之事的。
“侯爷!”一穿着甲胄的士兵急忙跑过来,近身压低声音道:“我们派出去的探子早就被杀了。”
赵显猛的看向他,是他大意了。
温长宁,没想到还有一个你!
从头到尾,原来你才是那个布局者,亏得还以为把你算计进去了。
侯爷,长公主出来了,请您过去呢。”一士兵来报。
“怀远侯,本宫今日可是替你捉了人的,你该好好感谢本宫才是。”
侯夫人和杨迁绑在一起被士兵压了出来,他们的嘴里堵着布帛,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显看着眼前他被绑着的夫人,牙根恨不得都要咬碎了。
“长公主真是好谋算啊。”
“侯爷说笑了,本宫可不及你。只是这是家事,本宫也不便参与,这人就给你了,怎么处置那就看侯爷了。”
温长宁向士兵使了个眼色。
“还有平阳世子,身边的下人更要好好约束起来,今日这般,实是不好看。”温长宁意味深长的看向平阳。
平阳再怎么样也能猜到其中一二,他手底的幕僚能和侯夫人苟且在一起,如此荒唐的事,怕是心早就不在他这边了。
他的脸色更是没好到哪去。
今日真是好一出算计,折了赵显在平阳身边的眼线,离间了他们俩,光是平阳他自己,再想折腾什么怕是也难了。
这赵显夫人的娘家,故意也要闹起来,光是这些事,便能扰他一阵子的了。
温长宁也好能清净一些,查一查她的事了。
“主子!”石啸面露着急之色,“陛下,陛下不见了。”
萧何心中一顿,“去找了吗?”
“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还没消息。”
石啸在萧何一旁说的话,进了温长宁的耳朵里。
她回头看向萧何,她努力压下眸中的忧色道:“今日天色已晚,本宫就不打扰各位处理家事了。”
她转身向营帐走去,步伐也是越来越快。
营帐内,所有涉事的宫女侍卫都跪在了地上。
温长宁沉着脸进来,帐内的气氛好似降了一个冰点。
“看守的侍卫去哪了?陛下离开营帐你们不知吗?”
两个侍卫颤颤巍巍地站出来,一人硬着头皮说道:“属下见有换值的人过来,我们便就去...去吃了酒。”
听到这句话,温长宁的火气一下窜了上来。
“蠢货!”
“换值的人过来,也不睁眼看一看是什么人!”温长宁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找!”
据他们所审,来换值的两个侍卫身形高大,在陛下不见了后,那乔装成换值侍卫的二人也一同消失了。
身形高大,温长宁一下想到了乌孙人。
“都督,赵显那边并未有什么关于幼帝的线索,想来,幼帝失踪兴许和赵显无关。”石啸禀报道。
幼帝失踪的确是和赵显无关,而是那乌孙人自作主张劫持的。
今日赵显突然接到探子的消息出了围猎场也是因为此,本来温长宁的人已经拦下了他所有的探子,只是这个探子,并非是赵显的人,而是蛮夷派过来的,所以他们的人漏掉了这个蛮夷探子。
温长宁正准备骑马带人去找时,一支利箭飞过,幸好萧何出现的及时拽住了她的胳膊。
那支箭带着一块帕子,一并被订到了树上。
温长宁走到树前拽下那块帕子。
“京郊北,公主一人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