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仪慢慢的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一边的床铺。迟类已经不在床上了,她伸手一摸床单已经没有了余温。
摸到床头墙上的按钮,窗帘向两边褪去。秋季暖融融阳光闯进来,洒下一室光辉。
封仪舒服地伸了伸手臂,听着加湿器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在这样大的状态醒来真是完美。
封仪转头看向落地窗前的加湿器,是骏马形状的,她亲自让品牌定做。现在住的婚房,封仪和迟类都花了很多心思去重新装修布置。迟类负责硬装,封仪负责软装。封仪一个月飞几次国内,迟类也腾得出时间来,专门飞到意大利去选石到南美选实木做地板。
衣帽间里,封仪换上造型师给她搭好的今天要穿的衣服。
然后下楼看见迟类刚从地下酒窖里出来,身后的佣人拿着一瓶汉帝茅台出来。她撇撇嘴,“大清早的你就要喝酒了?”
迟类抬头看着在阶梯上的封仪,“现在十点多了。还有不是我要喝,我是带给岳父的。”
迟类这么一说,封仪不屑道:“你干嘛这么上赶着,难道你真的要听老头子的话,一个月至少去一次他那里?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一聊天不就是说工作的事。”说着封仪走到餐桌前坐下,佣人立马给她端上一杯美容养颜花茶。
整间屋子已经被照得亮堂堂的,花岗岩堆砌的墙体,格外恢弘壮阔,内部装饰的精良,又体现着高端的品位。这里的样样都是极好的,组合在一处,是恰到好处的奢华,低调而厚重。
“我是给人做女婿的,而不是做儿子的,泰山大人的话我能不听吗?再说圈子里多少前途无量的年轻人都想跟爸见上一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爸就是那个‘君’。”
封仪轻啜一口温度适宜花茶,“打算什么时候去长街胡同?”
迟类不答反问,“你说呢?”
封仪这才打量起迟类的着装,一身高定的西装三件套,“马上?”
迟类点点头。
封仪皱眉,不满道:“你不陪我吃午饭了?”
迟类劝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免了。”封仪摆摆手,随口道:“你以后少去见老渣男,我可是要把你培养成二十四孝老公的。”
迟类的表情凝固了,他庆幸喝着水的是封仪,而不是他,要不然他肯定失态地把口中的水喷出去。迟类轻咳一声,“别这么说岳父。”
封仪无所谓道:“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也就在家里说说而已,在外面我肯定不这样说。”
我话里的意思是让你在家里和外面都不要说。迟类无语地看着一脸满不在乎封仪,不知道她是真的听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不过,他这个新晋的女婿可掺和不进这一对父女之间。
迟类补偿地说:“我晚饭回来陪你吃。”
封仪一口气把水晶杯里剩下的花茶喝完。朝着迟类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那么,祝你好运了。”
迟类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变了变。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街口,迟类让司机和林北在原地等着,自己下车来。他手里拿着个袋子和一束纯白的百合花。
胡同宽阔的石板路很是洁净。迟类看着这一方整洁整洁又传统的胡同,北国的秋在这一方传统的建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的。道路两旁的院子伸出一些遒劲的质押,他甚至可以听到几声画眉的轻啼。
迟类欣赏了一会,抬脚往胡同最深处走。走了大概十分钟,他走上了一个古朴庄重的四合院的石阶。
门卫告诉他,封仪的父亲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迟类点点头,微微加快了一下脚下的步伐。
迟类跨过垂花门,瞧见院子里的光秃秃的葡萄架上挂着各种风干肉和腊肠,不禁感叹封仪的继母的确是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女人。
正想着,封仪的继母刚好从西厢的厨房出来,看见了迟类,保养得极好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来。那笑仿佛不是看见继女的丈夫上门,而是自己亲儿子回来一般。
“迟类来了,快进客厅,老封一大早就等着你来呢。”陈碧云瞧着迟类独自一人的身影,一点也没有惊讶。
“阿姨。”迟类笑着喊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花束递给她。
陈碧云立马低头闻了一下,一路夸着迟类把他带进正厢的客厅。
封均正戴着着眼镜在沙发上看着文件,秘书坐在一旁。
“爸。”迟类一进门就朝封均喊道。
封均立马把眼镜摘下来,往迟类后面一看,没有人。他露了个浅笑,招呼迟类,“来,过来坐。”说着把手里的文件递给秘书,秘书会意拿着文件起身,向迟类点头致意走出了客厅。
“封仪她今天比较忙,等有空再来看您。”迟类解释道。他也没敢说下一次,只能说有空,至于什么时候有空等看封大小姐的心情了。
封均点头,“她最近在忙什么?”
一旁的陈碧云笑意不减地招呼保姆给迟类泡茶,然后默默地把花插进花瓶里。
“办理入职手续,在家里备课呢。”迟类回答得很快,封均话音一落,他就答话了。
毕竟不是岳丈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了,在两家人确定联姻后,每一次迟类上门,封均都会问上一句。封仪说错了,他和岳父不是只聊工作上的事情。
封均喝了一口茶,“有点正事做,挺好的,要不然整天在家里待着。”
迟类笑笑不说话。封仪即使不工作,也不会无聊,生活助理会安排满满的有趣活动,任封仪挑选。
“老封,看看,多漂亮的花!”陈碧云把插好的花,举给封均看。
封均看了一眼,随口说:“是不错。”
陈碧云又说:“马上就开饭了,你们在聊会,我先去厨房帮忙。”
封均点点头,看着沙发上的袋子,“这一次给我带什么了?”
迟类笑道:“一瓶薄酒。”
封均伸出手来,道:“拿来。”
迟类笑着里面的酒盒子送到他手上。
封均打开盒子,看着酒身,抬头看着迟类,笑着说:“统共就十瓶,你就孝敬给我了,不心疼?”
“要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爸爸你开的时候,得叫上我,不多,我一杯就够了。”
封均颠一下酒瓶,“行,到时候肯定叫上你陪几个老伙计喝上一杯。”
闻言,迟类心中一动,不得不说封均对他这个女婿极好。
这时候,陈碧云进来,“老封,迟类可以开饭了。”
迟类跟在封均身后进了餐厅。陈碧云解开围裙递给保姆,笑眯眯地招呼迟类坐下。
小圆桌上,摆盘精致的菜色摆得满满的。
“知道你要来,碧云特地做了官烧目鱼和软兜长鱼,你尝尝。”
迟类看着热情的岳父,又看着桌子上其他几道常备的菜色,菊花鱼、干烧海参、红菌炖老鸭、蟹酿橙,都是封仪爱吃的。忽然间迟类心里琢磨,封家人口比起迟家来是极其简单的了,可是相处起来却复杂了几倍。
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封仪只跟他过来过一趟,还是封仪的爷爷奶奶再三催促,封仪才过来的。在婚礼结束后,看着唯一的孙辈找到了归宿,封家的两位老人家就回老家东省,打算待个一年半载再回来。没了两位老人在中间调度,封仪可不是乐得当封均这个父亲不存在吗?
自从家里长辈告诉他,打算为他求娶封仪。他就对封家的家事关注了起来,知道封仪常年不回来,回国也是住在爷爷奶奶家。
迟类就知道封仪跟岳父再组的家庭相处不好,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封仪对岳丈的态度那么恶劣,人前一口一个“老头子”,要是口气再不好点,就直呼岳丈姓名。
封仪是在恃宠而骄,是的,封均对唯一的孩子是非常疼爱的,尽管封仪从不在这里过夜,她小时候的房间一直还保留着不动,而且还添置了一些新的家具,衣柜里面备着封仪常穿牌子的最新款睡衣和家居服。
这些不管是封均吩咐,还是陈碧玉吩咐,都说明封仪在家里存在感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