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雨 第15章 进攻

陆辞周把沈枝意送回家以后，沾了浑身酒气，干脆进浴室洗澡。

温水从头上浇下来，他闭上眼睛，立马出现那张脸，微红的脸，嘴唇的颜色很好看，脖颈白皙，细腻。

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花生牛奶味道。

血液都往腹部流去，有什么东西势如破竹地抬头。

他烦躁地睁开眼睛，把水流温度调到最低，三下五除二地洗完澡，胡乱地把头发擦掉半干，拿出手机，给林胥南发了个消息。

[要是一个人醉了，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林胥南果然是个夜猫子，立马秒回。

[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这小子直接上来就点名道姓，陆辞周直接装作不知道。

[我说的是我的朋友，你直接说建议就行了，怎么那么八卦？]

[很好解决啊，要是双方都觉得很尴尬，他会像你一样装作不知道，而且到处问。]

[……]

陆辞周沉默了一阵子，也不狡辩了反而多了一丝忧虑。

[她记性不太好，要是真不记得怎么办？]

林胥南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包，就算隔着网线也能感受到他的无语。

[所以你到底要她记得还是不记得？]

[好像记得好一点。]

——

“枝意姐……枝意姐”

沈枝意才回过神，用订书机把正好的资料订好。

张雅兰把少的一张拿过来，夹在报告隔层里面：“枝意姐，今天看你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带着火锅味道的夜晚似乎还历历在目，她虽然是个酒蒙子，但是每次喝完酒都不会断片。

“那个，要是有个人问另一人是不是喜欢她，然后那个人隔了好久才说是那到底是不是？”

张雅兰细细地解读每个句子：“是隔了多久，中间还有其他问句吗？”

沈枝意仔细回想每个细节，都抓不出一丝反驳的蛛丝马迹。

“好像没有。”

张雅兰直接断定：“那八成就是喜欢吧”

“怎么可能？这两个人没认识几天。”

“没认识两天那可能就是渣男，见一个爱一个，枝意姐，你可小心一点，现在的男人十个，有八个是歪瓜裂枣。”

张雅兰牵过她的手。

“要不这个周末你来我们学校看看，正好篮球队有比赛，一个个长得又高又帅，凭借你这美貌，不得杀穿全场。”

沈枝意周末不爱出门，除了要紧的事，是绝对不会踏出去一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身太久了，居然会对异性说出那种话，现在想起来还是毛骨悚然。

她得出去透透气。

江城大学虽然是中外合办的民营大学，春华中学但隶属于陆氏教育集团，拥有强大的校友资源，除了省内的985，第一选择肯定是江城大学。

当年找不到合适的选址，正好春华中学附近有空地，就直接建在了春华中学旁边，

但春华中学早就荒废多年，江城大学又正在扩招，于是选择在旧址上扩张校园面积，左侧的工地还在施工，勉勉强强看得出轮廓，很有结构感和科技感。

张雅兰讲起这个颇为自豪，又难免失落。

“这是我们学校的艺术馆，不知道毕业之前能不能完工。”

沈枝意打量这这座初具轮廓的建筑：“应该可以，还有半年的时间呢。”

“不说这些了，这边灰大，我们去体育馆吧”

因为施工，地板上都是泥巴和灰尘，运送建材的大车一过，呼吸道都得受损，况且来来往往的也不安全，两个人就马上进到体育馆。

体育馆很大，中间就建了两个篮球场，人密密麻麻地挤在站台上，等到学生会的人临时进行秩序处理之后，人群才渐渐散开，坐到凳子上。

沈枝意不禁感叹，今天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出现吗？这么激动。

很快到了比赛开场时间。

这一场比赛是经济学院对阵法律学院，比赛成员一个个入场，大家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入口，直到最后一个男生上场，整个场馆爆发出巨大的轰鸣。

男生身材修长，漏出的胳膊看起来明显是锻炼过的，健硕的手臂肌肉，随着抬手打招呼的动作更加明显，一头棕色的卷发，脸长得跟个BJD娃娃似的，从鼻子到下巴像是精心设计过一样。

“这是经济学院大一新生，何星野，当时凭借一张新生入学照片，就在表白墙刷屏。”

大一新生的话也就是十**岁的年纪，她的十八岁已经是八年前，当时可真年轻。

经济学院的人打的不错，第一场就超了五分，一时间全场的气氛都变得异常的激动。

沈枝意百无聊赖，无事可干，又不想毁了张雅兰的兴致，只能找了个借口去买水，刚好碰到中场休息。

刚才走太急，回来就找不到地方了，人又太多，她就这样站在底下，一排排往上看。

突然有人轻轻点了点她的背，沈枝意回过头，是何星野。

他脸上还带着汗，金色的卷发湿漉漉的，却不显邋遢，眼睛带着少年气，比刚才从远处看还好看。

何星野抬起下巴，那双好看的美颜盯着她手里的水：“是给我的吧”

沈枝意还想说不是，何星野已经把水拿过去，喝了一口。

后面的女生发出尖叫，这个时候她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骂一遍，是不是得被群殴。

不想和眼前的人纠缠，沈枝意没有多言 ，跑到最后一排坐下。

手机嗡嗡想了两声，是张雅兰的消息。

[枝意姐，我肚子痛，先去上个厕所]

[好，我给你占位置。]

沈枝意打字回复，一个巨大的身影落下来，径直在她身边坐下。

“对不起，同学，这里……”

陆辞周人高马大，这个位置显得有些局促，可他表情却十分坦然，甚至带着一丝玩味：“好了，除了邻居，我多了一个身份，同学，比邻居好一点。”

在江城大学见到陆辞周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沈枝意好奇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个体育馆就是我们集团出资盖的，旁边还在施工的那栋体育馆也是，正好施工关键阶段，我过来看看。”

他的语调平静，甚至没有一丝炫耀的意味。

回想起每次和他见面，好像都会了解深一点。

刚开始是邻居，再然后是林胥楠的朋友，陆氏教育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妈妈生病住在疗养院，今天则是建工集团的老板。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经济学院接连得分，全场爆发出欢呼声，沈枝意也渐渐看明白比赛规则，注意力很快被篮球场上的人夺取。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张雅兰发来一张图片。

照片里，陆辞周悠闲地撑着下巴，只漏出半张侧脸，优越的眉骨清晰可见，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

沈枝意一怔，熄灭了屏幕，不自然地调整了动作，把头扭向另一边，手机消息提示音还是不依不挠的响着。

“你不看吗？”陆辞周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啊？”沈枝意随便扯了个理由：“我刚才没听到。”

“那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沈枝意预感不妙，心脏莫名跳的很快，抬起头，照片里那张侧脸渐渐清晰起来。

“你问。”

陆辞周的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那你那天听到了吗？”

沈枝意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天，嘴上还是矢口否认：“你说的是吃火锅那天吗，我不记得了，我喝酒很容易断片的。”

陆辞周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就像刚才一样装作没听见。”

就这样被戳穿，沈枝意也不羞不恼，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要是被他带着走，直接道明内心最大的猜测，反而会被嘲笑，成了不折不扣的傻瓜，于是把问题抛回去。

“我记得那天我问了很多问题，你回答的是指的是哪一个？”

陆辞周毫不犹豫：“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那句？”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透过窗户的阳光也变得愈发的眩晕，甚至变得模糊，世界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台老式电视机，画面一帧一帧的卡顿，只有眼前的人是清晰的。

沈枝意从小到大的生活都循规蹈矩，小心翼翼，初高中的时候一心扑在学习上，上大学后一边兼职一边学习。

因为对于她这样的人，犯错成本很高，因为没有退路。

陆辞周这样的人，无异于一个变量，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外面的人不厌其烦地敲着门，她不知道是人是鬼。

陆辞周注意到沈枝意忘旁边挪了挪，呼吸也变得很慢，眼神一顿，她觉得不舒服了。

“那下次你再问我一次，我再回答你一次。”

再问一次他喜不喜欢她吗？

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再发生，那天晚上只是因为她喝了酒，胆子变大，胡说八道，沈枝意摇摇头：“我以后会好好保持分寸，不会再问这么冒犯的问题。”

陆辞周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子：“我不认为这是冒犯，是殖民。”

“殖民，酒后胡言乱语而已，不至于扣那么大一顶帽子吧。”

沈枝意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两个字还是太过了。

“况且就算是你说的什么所谓的殖民，我以后也不会再做了，我说到做到。”

陆辞周话题一转：“你猜哪个队会赢？”

目前还是看不出来，沈枝意看了眼士气和比分：“经济学院。”

“我觉得是法律学院。”陆辞周并没有解释太多。

比赛很快结束，一声哨响，法律学院很快追平经济学院，最后一个三分球反转，直接拿下冠军，为何星野加油的人都发出一声叹息。

沈枝意也有点失望，她并不是喜欢的队伍输了，主要是希望经济学院赢，能挫一挫他的傲气。

“后面经济学院已经占优势了，但是采用了保守的战术，想着维持这样的分差到结束就好了，但是法律学院却是不断发起进攻，越挫越勇。”

沈枝意听着陆辞周振振有词的分析，内心暗叹一声“装货”。

“没想到咱们陆老板还懂篮球。”

陆辞周被她那点掩饰不住的阴阳怪气逗笑：“我不懂篮球，我懂侵-略。”

沈枝意越来越听不懂他说话：“什么意思？”

陆辞周转过头来，目光灼灼。

“我意思是你要是没有在我这儿殖民的意思，我可要开始侵-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