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2章 贰

昨夜云星睡的极好，今日就起了一大早。她拿着诛仙剑刚走出门就听到远处有口琴声。走到池边，发现是杨戬在吹口琴，他盘坐在石凳上，一只手肘撑着腿，空出的手扶着头，嘴里吹着简单的曲调。沉香在他不远处扎马步，看样子是已经扎了很久，他上身稍微有些晃动。旁边跟着一起扎马步的是杨戬的那两个小徒弟。

不是说“一起练功”吗，看来是看着他们练功。

她慢慢悠悠地走到杨戬身边，抱拳道：“师兄早。”

杨戬停了口琴，拿在手里把玩，“早啊，师妹。”

为了方便练功，云星把头发挽成髻，用银钗固定在头顶。

沉香看到她过来，松了架势，站直身子，揉着酸痛的大腿道：“云星，你起这么晚啊。”

大毛，二毛看沉香起身，作势也要起来，杨戬一个眼神扫射过去，立马恢复姿势继续扎马步。

“我这起的已经很早了，你们年轻人需要多练练基本功，需要早起。”

“你的意思是，你不用热身？”

“用啊——”云星单手拿剑，左右转了两下肩，又弯腰去够了够地面，然后站直身子，说：“好了。”

大毛二毛面面相觑，沉香也吃惊地愣住。

杨戬轻笑了一下把口琴收到怀里，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我们练练？”

“师兄，请赐教。”

说着就拔开剑，把剑鞘扔到一边，摆好了招式，其他人见状赶快跑到一边为两人留出空间。大毛走之前把云星的剑鞘捡起来，小心保管。

“沉香，把太阿剑给我。”

“舅舅，接好了！”

沉香跑过去把石凳上放着的太阿剑扔给杨戬，他抬手太阿剑便稳稳地握在手中，把剑鞘又扔给沉香。

“太阿剑，久仰，今日定当尽兴！”

说完她便率先进攻，右脚在地上猛力一踏，身子轻盈地一纵，来到杨戬身侧，挥手就是一剑。杨戬脚下运出九转玄功，并没有太大动作右手已经举剑格挡住她的攻势，借力往后撤去，两脚安稳着地。

云星受到震击，同样向后撤步，左手撑地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立住。

她刚才没有用尽全力，率先出招也是为了试探杨戬的功力。他堪堪用三分气力就引得自己向后退，三界第一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她快速起身，左手捏了个诀，手中的诛仙剑横飞而起，朝着杨戬飞去。后者脚下金光一闪，侧身躲过攻击。

趁着杨戬的动作，她纵身一跃，踏剑而立，双手翻飞合为一诀，诛仙剑带着她快速飞起。

杨戬回头看她已经飞到了屋顶上落下，剑飞回手中侧身而立。心下一惊，她居然练成了御剑术。脚下功力一转，踏着金光跳到海棠树干上，趁力也到了屋顶上。

“云——星——，你这招好厉害——”沉香看到云星使出的御剑术，不禁激动的大喊。

她对着沉香笑了笑，喊道：“喜欢啊，我教你！”

沉香小声嘀咕道：“可是我使匕首，怎么学啊……”

当初劈山舅舅借他的开山斧，后来也被收走了。想到这，沉香撅了撅嘴。

旁边的二毛激动地拍了拍他，让他抬头看屋顶，嘴里还喊着师父好帅。

沉香看到杨戬踏着瓦片朝正向自己喊话的云星冲去，他刚想出声提醒，没想到云星的动作比自己快，她已经抬手用剑挡住了，因为用力，脚下的瓦片围绕着她落脚之处裂开。

“我刚翻新的屋顶啊！”老姚本来在厨房准备早餐，听到动静走出来看看，结果看到了这样一幕，不禁大喊出来。

大毛听到老姚的叫喊，赶忙拉他过来，“姚叔，你快来看，简直是精彩绝伦！”

几人说话间，屋顶上的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了，更多的瓦片碎裂，在剑光中飞起，弹到地面上。

屋下站立的人赶快用手挡，并向后退去。

“云星师姐加油！”

“师姐加油！”

昨日跟着云星一起来的崆峒山弟子听到动静也赶来，在下面为她呐喊助威。

沉香和大毛二毛不服气，也扯着嗓子给杨戬助威。

一时间庭院里乱作一团，打斗声，欢呼声，老姚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回到了千年一前的梅山。

杨戬听着下面的声音，只觉得脑仁疼，无奈地晃了晃头。可手上还是和云星紧张的来回。她果然厉害，诛仙剑本就是诛仙阵的阵眼，当初阵破后广成子师伯取走了诛仙剑，赤精子师伯取走了戮仙剑。师父取走了陷仙剑，但只是供在金霞洞内，并无人使用，毕竟为怨气深重的杀器。云星她一女子竟能轻易操控这等杀器，不禁令他奇怪。

“师兄，你走神了。”

云星突然背剑一立，左手捏出一诀，在她面前成了一个金印，她翻手推掌而出，金印朝杨戬额头处直直飞去。

杨戬：“！”

他快速运功躲避，跳到另一侧的屋顶上，但是之前所站之处难以幸免，被金印打出一个大洞来，瓦片碎木落了一地。

“番天印！”

“承让了，师兄。”

云星她心里清楚，其实自己并不是杨戬的对手，要不是刚刚他走神，自己也不会有可乘之机。转身跳到地面上，接过大毛递过来的剑鞘，把诛仙剑收了起来。

“沉香，想学吗？拜我为师呗。”云星没有过多在意比试的结果，本就是因为杨戬有意退让，自己才赢的。

沉香撅撅嘴，“我才不要拜你为师。”

“等回了崆峒山，我找一样法宝送你啊。”

“啊——师姐，你还没有送过我们法宝呢！”崆峒山的弟子们不乐意了，纷纷抗议。

“我把师尊的谆谆教导送给你们，岂不是最好的法宝了？”

几个小弟子听到云星说的话吓得赶快跑没影了，不敢再有任何意见。

沉香撇撇嘴说：“你可真坏。”

她没理沉香，转而拱手对杨戬说：“师兄，云星失礼了，把您的府邸搞成这个样子。”

“能见识到师妹的身手，也是一件乐事，殷郊能死于你之手，也是必然。”

“师兄过誉了。”

??

比试结束后，老姚带着大毛二毛去了厢房，他们三人往主厅旁的小室去，一边走一边说话。

“云星，你为什么要杀你师兄啊？他不是你的亲师兄嘛，怎么下得去手啊？”

“是我师兄，但是我从未见过他，我与他没有感情。况且师尊之命，我必须遵从。”

“当初兴周伐纣，你师兄重伤广成子师伯后逃走下落不明，我想应是这个缘由。”

沉香听了杨戬的猜想，说道：“啊，那确实罪大恶极。”

“也不全是未此。”云星话说到一半，犹豫了一下，没再继续说。

“如有不便之处，可以不讲，”杨戬看她不再继续说便开口阻拦：“师妹师从崆峒山之前是在何处？”

“家父炎帝。”

一句话再次迎来了沉默，杨戬心中思索，沉香是不知炎帝来历，三人很快就到了小室，坐在桌边吃起早饭。

“我识得你头上的朱雀鸟，但我没想到你父竟是炎帝。”

云星苦笑道：“世人皆知炎帝有一女，名为精卫，却不识我。”

“精卫？填海那个！”沉香知道这个，小时候听师兄们说笑时听过。

杨戬是见过精卫的，她身为鸟族后裔，长相自然没得挑，却也没有云星让人眼前一亮。她综合了炎帝和她母亲所有的优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双目本该灵动流转，却被压抑着静如黑潭。本该是明媚动人的春光，却成了冷淡萧瑟的秋风。

“姐姐并非死于填海，而是东海之役。”

“就是千年前四大龙王掀起的内战？”

云星听到“东海之役”四个字后笑了一下，解释到：“并非内战，实际是龙王不满炎帝统治，联手将姐姐逼死，陨落在海上。他们以讹传讹谎称我姐姐填海而死。”

“人尽皆知的故事背后，真相居然是这样。”

“二郎真君亲手把自己妹妹镇在华山之下的传闻也传了千年。”

沉香听到这儿，脸色沉了沉，又想起了母亲和昔日的恩怨来。

杨戬没话说，确实如此，当时大劫后，自己身负重伤，又痛失亲妹，遭受了双重打击，连沉香都无力照顾只得托付给金霞洞，流言蜚语更是不屑解释。

“师兄，我想往东海去一趟，你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东海刚发生了动乱，此时去是否不安全？”

“我需要见哪吒，他元神转世，此刻已肉身成圣，恢复了神识，我要问他一些事情。”

杨戬：“……”

“我知道师兄有许多疑问待解，说不定东海之行，会给师兄满意的答案。”

思索几天后，杨戬决定一同前往，他也有些问题需要问哪吒。他把沉香留在梅山，让老姚留下照顾他。

云星让自己的师弟们架船回崆峒山，自己轻装简行的上了杨戬的船。

第二步已成功，接下来，自己该告诉杨戬关于当年的真相了。云星不禁叹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杨戬并不像自己和师父猜想的那样。

??

几天前的崆峒山上——

“云星，你可知前些日子华山之变？”广成子盘坐在悬崖之上，身后的大树苍翠挺拔，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将其化作暖意落在身上。

云星手里摆弄着从树上揪下的树叶说道：“知道啊，您和元始师祖不是已经谈过几次了。”

“别再薅那树了。”广成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你怎么看这件事？”

“能怎么看，要我说那时候就不该帮玉鼎师伯，咱们崆峒山无辜受牵连，杨戬师兄再……”

“你太清师祖也好，我也好，都没得选。”没等她说完，广成子就打断了她，转而说道：“你去一趟梅山，把你太清师祖的太极图拿来。”

“我可不去。”云星又摘了一片树叶，从树上跳下来，“那杨戬师兄再动起手来把我杀了，躲了自家师兄，没躲过这后来的。”

“殷郊就划破了你的衣角，伤了你一下，你还装模作样的躺了几天。”

“也不知道哪个老头子被他打的重伤。”

广成子气的胡子飞起，起身就要打她，云星动作多快，直接跳树上了。

“等你回来再找你算账。”广成子又做了回去，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此去小心杨戬，探清他的立场，看他是否参与了玉鼎真人的计划，如果有必要，杀了他。”

“杀了他？你没说笑吧！”云星觉得师父一定疯了，“杨戬他可是会法天象地的，我拿什么跟他斗，我的诛仙剑吗？”

“你，你，我不想说你，”广成子觉得让她出崆峒山才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舒心，“快走，快走，别在这碍我的眼。”

“我只办事，要不来图我可不负责。”

“快走！”

??

想到这儿，云星莞尔一笑。她从出生起就上了崆峒山，一直跟着广成子修行，和师门的人相处也让她感受到了些许温情。

云星与父母相处甚少，回家的时候屈指可数。虽然父亲和母亲也爱惜她，但是总觉得疏远。可能是姐姐去世的缘故吧，父亲一直在筹划如何报复龙族，统一东海；母亲终日伤感，云星觉得母亲看自己的时候在通过她望着姐姐。所以她也不愿意多回去，自己不过是从未谋面的姐姐的生命延续，是沟通家族与师门的桥梁罢了。在崆峒山的几百年里，她跟随师父学习仙术，也瞧见世人百态，练就一副冷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