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系统不解谢景澜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老弘将军当了一辈子的将军,虽说是个将军,但他的才学人品都很不错,就算被常易凌一个侍卫出身的小孩抢了风头也不生气,他的为人处事我也很敬佩,他确实是个不二人选。”
“可听宿主这么说,老弘将军不应该是个没有野心的老实人吗?”
“这就是我敬佩的原因,不过,老弘将军毕竟也是从年少走来,听父亲说,老弘将军年少时很是轻狂,如今被个毛头小子抢了风头,就算面上不显,但心里肯定难以接受。”
“宿主这是要助老弘将军吗?”
“不是我助他,是他助我…”
谢景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似从前那般细嫩了,心里难受的很,可面上不显,系统可能察觉出谢景澜的异常道
“宿主?你还好吧?”
“……”
谢景澜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翻身便钻进被子里,趁着时间还没到,能睡会就睡会,估摸这次这么一摔,还不知道要疼多久呢。
谢景澜做了个梦,梦里很奇妙,他仿佛又做回了他的世子殿下,身后还跟着一个毛头小子,正是比谢景澜矮了不少的常易凌,常易凌不似如今这般的胸有成竹,而是还跟那时般的胆小,紧紧的跟在谢景澜身后。
那时的常易凌还会软软的喊他澜哥哥。
那是被困在世俗中的谢景澜难得的一段快乐时光。
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在消失,谢景澜伸出手,拼命的想要抓住一丝一点的痕迹,可谢景澜抓不住,就连…
就连常易凌也被风吹散,嘴里还喃喃念着:“澜哥哥,救救我。”谢景澜仿佛陷入了无限的黑暗,眼前是谢国公夫人对他的心疼,是谢国公对他的失望,还有常易凌小时稚嫩的脸庞和现在的冰山面容。
最后,是谢景澜躺在断崖下,他感觉到了身上的血液在疯狂的向外流着,他一丝丝都抓不住,玄色的衣服被血染透了都不显,可是身下的沟壑的土壤,被血染红了大片。
体内的真气仍然充足,谢景澜大可以用真气凝血,可他的两条胳膊都断了,骨头都刺破了皮肤,他只能让真气保住自己这条贱命,至于伤情流血,不会死就随便吧。
这就是谢景澜在崖底能撑五年的原因,饿了就吃些自己身上的腐肉或者被血染透的土壤,喝了便喝点血,有时天下能下些淅淅沥沥的小雨,那是谢景澜五年难得的几次。
谢景澜猛地坐起来,扯的身上疼痛愈演愈烈,头也又晕又疼,好像整个脑袋被大石头砸出了几个洞,他又躺了回去,身上明明没有流血,可疼痛却不减当年。
谢景澜知道会疼,但不知道会这么疼,疼的他想死,疼的他都不想再去报复常易凌了,他想喊出来,让人过来杀了他,可他喊不出来,这具身体虽然之前也真气充沛,可现如今也是真气全退。
他没有真气护体,疼的他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可手指刚一使劲,便不住的痉挛起来。
更疼了…
谢景澜想死…
于是他拼了命的撑起上半身,努力的让自己的头向地上砸去。
系统刚刚去维修了,一出来便看见宿主这般,顿时慌了。
“宿主!”
这一声谢景澜没有听见,他整个人都折下床去,发出咚的一声响,门外的侍卫便冲了进来。
看见眼前这般场景,都愣了,还是其中有机灵的去报告了将军。
常易凌带着府内圣上派来的御医过来时,便看见那人如死去般躺在地上,心里顿时慌了。
他为什么会慌…他不知。
他只知,地上这人与他的心悦之人很相似。
御医看着一屋子大块男人没有一个过来帮他把人抱到床上的,怒道:“一个个练这么壮都成木头了吗,赶紧把人抱到床上去啊!”
这才有两个侍卫走了过来,还没走到地方,便被常易凌抢先一步。
常易凌看着抱起来轻的好像下一秒就要飞走的人儿,不禁抱的更稳更紧了。
谢景澜这一摔又把头给摔破了,之前的伤口也裂了,满头都是血,看着格外瘆人。
常易凌将人抱到床上,看着谢五躺在床上,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心里就莫名的慌了起来。
御医已经开始给谢五包扎伤口,把脉了。
齐淮走上前来对常易凌道:“将军,您衣服湿了,去换一件吧。”
常易凌这才将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衣服上,已经被血染透了。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御医给谢五诊治。
御医突然发话了:“把这位公子扶起来,躺着不方便治疗。”
站在一旁的侍卫又要动,却被常易凌制止了,他自己走过去,坐在床上,把谢五架起来,靠着自己。
他这才发现,怀里这人身上透着若有若无的梅花香,被血腥气遮了大半,可还是让常易凌闻到了。
这梅花香气,是谢景澜的最爱,他不似其他的世家公子身上都是一副檀香,佛灰味,他闻不得这些,所以他的身上从来没有这些佛堂上的味道。
他喜梅,这是常易凌知道的,那年大雪,谢景澜披着貂绒,站在雪中,用手摸着开的正艳的梅花,常易凌在暗处,看见了他的澜哥哥融入这副画中。
美不胜收…这是常易凌心中唯一的念头,可说的是谁,是景?还是人?
从未有人知晓过…
常易凌分了神,他的心中很乱,他希望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澜哥哥,是谢国公世子。
但是他又不希望是他…
系统因为谢景澜的深度昏迷被迫关机。
谢景澜被困在深渊中,找不到方向。
常易凌感觉人儿的呼吸很弱,弱到下一秒就要消失。
他不得不承认,威风凛凛的常胜将军,他慌了。
御医在谢五的身上扎针,直到最后一根针扎到谢五的头上,谢景澜才睁开眼睛长呼一口气。
那种熟悉的疼痛没有传来,不知道是真的止了痛,还是痛到麻木了。
常易凌紧绷的心在谢五睁开眼睛的那一刹,松了下来。
谢景澜刚醒来,还没看清周围的事物呢,就感觉眼皮有千万斤重,他感觉很冷,可身后很暖和,他撑了一口气,往暖源靠了靠,便昏睡过去。
常易凌被人这么一蹭,身子瞬间紧绷,可看着被疼痛折磨到昏睡的人儿,默默的抱着更紧了。
屋里的侍卫们,看见自家将军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小医师抱在怀里,都红着脸出去了。
御医早就去煎药了,屋里就只剩他和他了。
常易凌摸着人的头发道:“你真的是他吗?你和他真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