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宿主,你打算怎么报复常易凌呢?”
“呵…自然是让他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啦。”
少年邪魅一笑,看向那富贵堂皇的京都城,手不自觉的捏紧,指骨捏的咔咔作响。
“哇唔,宿主你比我之前遇到的宿主都要狠诶,不过既然要报仇,为什么要换一张这么小白花的皮啊?”
“这张皮…很单纯?”
“何止啊!看上去很想狠狠欺负一顿呢!”
只有谢景澜知道,这张皮…就是按照他本来的面容捏的。
“就是因为这张脸太过干净,所以更适合血腥。”
七年前,谢国公世子谢景澜被当时他的侍卫也就是现在的百胜将军常易凌推下断崖。
那种被心爱之人背叛亲手推下断崖的感觉谢景澜不会忘!
那种自己能清晰感受到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断裂的感觉谢景澜也不会忘!
那种被困在永无天日的黑暗中,被疼痛所笼罩,能感受到生命一丝丝流逝的日子谢景澜他更不会忘!!
可是…
没有可是!
这世上不缺演技精湛之人,可一旦开演那便不能暴露,向上的路上一旦有了障碍,那便必须除去,可这世上真有无情之人吗?貌似没有…
很显然,谢景澜就是在凭这个赌,在赌自己与常易凌十年情义能不能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他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他,要让他清楚,自己当年放弃前途,拼死拼活也要护着他是因为那时的谢景澜爱他,而不是现在的他。
这几日,谢景澜乔装打扮在城里听到了一些传闻。
比如什么:当年的谢世子是自己气运不好但又有一副好皮囊,被外族人给撸了过去。
还有什么当年的小侍卫成了战功赫赫的将军,可他仍然爱慕着他的主子,找了个有两三分像的小戏子当宝宠着。
人人说到这里都感叹谢世子虽然生死未卜,但有个这般爱他的人也算是三生有幸。
听的谢景澜浑身血都沸了。
“宿主宿主,冷静冷静啊!”
“呵呵…这烂货倒是给自己整了个不错的人设。”
“宿主,你准备怎么办呢?是要手撕渣男还是黑夜刺杀?”
“我在断崖下待了多久?”
“大约是五年五十五天。”
“哈很好,我当然是会一天不落的还给他啦!”谢景澜轻笑一声,说话时,那副我见犹怜的脸上填了几分笑意,更加明媚,可说出的话更加恐怖。
“系统,给我安排个身份。”
“宿主大大,你要什么身份呢?”
“听说最近常易凌旧伤复发,陛下广招能人异士为其治疗。”
“哦莫!大大我懂了!这就去办!”
两日后。
“诶诶诶,听说了吗?不知道哪个能人把陛下的昭告给揭了。”
“是啊是啊,听说上个揭了的已经被埋了。”
“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活着出来呢…”
“嗐…难说啊…难说啊…”
坐在旁边桌子上,一人带着斗笠,斗笠下的脸还带着一张面具,面具上一片雪白,看着十分瘆人,那人握紧手中的昭告,朝着将军府走去。
这人就是谢景澜啦。
不过他现在叫谢五。
其实系统给他安排的身份是没有这个谢姓的,单名一个五。
可谢景澜执意要添一个谢姓,一是整个谢家都是国家的功臣,二是,只有名字里都有谢,才能让他第一时间想起自己。
谢景澜迈进将军府的大门,便被一群士兵拦住了。
谢景澜不慌不忙把昭告拿出来对其中一个看上去官职最高的人说道:“各位兵大哥,兵大爷,我是来给常将军治病的。”
那人走上前一步对谢景澜道:“这位先生,将军府有规定,凡是外者入内,都要搜身的。”
谢景澜把背着的医药箱放在地上道:“搜吧,不过我这人比较倒霉,小时候贪玩,玩火把房子点燃了,脸被烧毁容了,就别摘我面具了,也是怕吓到各位大哥。”
谢景澜一边说着,一边伸开手臂让人搜身。
那人又发话了:“违抗规定者…死!”
“好好好!我自己摘行了吧!”
谢景澜把面具摘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具之下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在一堆烂肉中带着五官。
看着周围人的反应,谢景澜心里都乐开了花,系统悄咪咪道:“幸好宿主早有准备。”
搜身无误,便放谢景澜进去了。
这一路上,谢景澜装作好奇模样,东看看西摸摸,活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系统看着演技超群的谢景澜不解的道:“宿主,你为何要这般啊?你好歹也是个世子,什么东西没见过啊?”
谢景澜用心语回答它:“统砸,这你就不懂了吧,从一进门便开始搜身,士兵个个都带着武器,我这几天已经观察过了,将军府上下只有这一条路修的富丽华贵,而这一条路距离常易凌的寝室可不是一般的远。”
“哦~宿主,这是他们在试探你!”
谢景澜浅浅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系统说的也没错,这些东西他小时候都见过了,更何况他自小便与皇子一同上课学武练内力,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这般作为,属实自污。
可他现在不是世子了,还谈什么自污不自污呢?
这一路的确是远,远到谢景澜都演累了,没有办法,谢景澜凑到侍卫的身边小声道:“哎,小兄弟,你们将军是个什么症状啊?”
那侍卫瞪了他一眼,看见他那张白色面具,又叹了口气道:“将军他最近总是半夜惊醒,而且嘴里总是喃喃念着谢世子的名字,而且脾气也变得很暴躁。”
谢景澜听见某个烂货总是嘴里念着自己的名字,顿时觉得浑身恶心,可还是不能暴露。
“不是听说将军找了个与世子长的有几分相似的人儿养在府里吗?怎么会病症这么重呢?”
“你…嗐,以后少听些民间传闻。”
谢景澜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呢,只觉得没套出来话很可惜。
到了常易凌的寝室,侍卫带着谢景澜进去,一片狼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坐在地上。
“将军,这是…”
侍卫话还没说完,一个木盒子就朝着侍卫砸来,侍卫躲的快,可在侍卫身后的谢景澜根本就没看见有个木盒子飞来,想躲已经躲不掉了,因为木盒子已经砸在了谢景澜的头上。
整个人被盒子砸的向后摔去,常易凌的寝室门前是有十几节台阶的,直接把谢景澜给砸下去了。
等谢景澜停下后,他只感觉天旋地转。
他不疼吗?疼的。
可比这更疼的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
换作之前是谢世子的话,可能会疼的找他的小侍卫哭唧唧的撒娇。可现在,他不是世子,更没有什么小侍卫。
那个侍卫过去扶他,而且明显感觉心虚,毕竟这人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替自己挨了这一下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谢景澜被扶起来,头上已经流血了,把雪白的面具染红了一大片,看上去更加瘆人,可仔细看,又觉得是在雪地上开出了一朵血红的花。
谢景澜穿的是布衣,这么一遭已经破破烂烂了。
“宿主宿主,你怎么样啊?你没事吧?”
系统在谢景澜身边转来转去,恐怕谢景澜出事,谢景澜抓住它的嘴,这小家伙吵得他头更疼了。
屋里那人也走了出来,高高在上对谢景澜道:“你是新来的大夫?”
谢景澜踉踉跄跄的行了个礼道:“草民谢五,见过将军。”
他故意强调了谢字,但踉踉跄跄不是装的,他不是重生,从断崖摔下,身上的旧伤本就难愈,被系统强压才能安稳一段时日,今日一摔,明显压不住了。
疼的谢景澜的身上冒着冷汗,跪也跪不住了,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好像下一秒就要死过去了似的。
“谢?你姓谢?”
不过没人回答他了,谢景澜晕了过去,他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了地上,系统也急的团团转转,冲到常易凌面前对他喊道:“宿主他晕过去了,你倒是救救他啊!”
不过常易凌可看不见系统,眉毛拧作了一团,挥挥手让侍卫把他带下去。
侍卫刚把谢景澜背在背上就听见常易凌说道:“齐淮,带他去偏殿,给他找个医师看看他的伤。”
“是,将军。”
齐淮就是那个侍卫。
齐淮挺震惊的,将军从来杀伐果断,还没救过人呢。
躺在偏殿床上的谢景澜醒来便被系统给扑了上去
“呜呜呜呜,宿主,我还以为你死了!”
“哈,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毕竟我仇还没报呢。”
“对不起宿主,你身上的旧伤太过严重,我压不住了。”
“不管你的事…”
谢景澜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要不是有你,我可能早死了…”
空气陷入了片刻的宁静。
谢景澜受不住了问系统道:“我晕过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大事没有,但有个医师过来给你看了看,跟常易凌说你身上有很严重的旧伤,而且身子骨也弱,经不住摔的所以才昏迷了过去,不过宿主你是唯一一个被常易凌留下且请医师来看的医师。”
“………”
“让我猜猜,是因为谢五姓谢吧!”
“按照这么个情况,原因大概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景澜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及其瘆人。
“宿主…你还好吧?”
“我当然很好啦!他要是那么在意谢景澜,那我作为谢五是不是可以好好的报复他了?”
谢景澜现在真是恶心常易凌恶心透了。
谢景澜心里想着:烂货就是烂货,现在装什么情深,真是恶心…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常易凌进来了,这时谢景澜才发现自己的面具没了,连自己做的毁容掩饰都没了。
谢景澜很想坐起来,可刚一动,头疼欲裂,眼前也阵阵发黑,常易凌的脸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模糊。
他感觉他好像被人扶起来了,手里也被塞了个杯子,杯子里是热水,烫的谢景澜没拿稳,砸在地上摔碎了。
这一烫,谢景澜多少是清醒点了,他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心里的恨意翻涌而上,他很想把这人杀了,可他现在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常易凌忽然抱住了谢景澜,抱的很紧,紧到谢景澜觉得自己要被憋死了。
只听见常易凌说着:“阿澜,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
谢景澜懵了但还是机械的说道:“将军,我是谢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