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任孤舟和任采薇两人骑马前往海边去,海边果然有小渔村。
两人在路边的摊子喝茶时,顺带吃了一顿午饭。
两人向店家打听了那位女大夫的下落,店家说白大夫去隔壁村了,等一会就回来,建议两人坐着等一会。
任采薇百无聊赖坐在树下的长板凳上,便掏出那块白玉佩看了一下,很光滑,被人拿着摩挲了千万遍吧,该是珍重之物。
任采薇刚要放好玉佩,却不料突然冲来一人,他激动地拽住任采薇的手腕,“终于找到你了!”
任采薇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下,惊得拿不住白玉佩,掉了下去。
任采薇反手去接,只是那人反应更快,忙伸手接住了白玉佩。
任采薇这才看清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书生打扮,玉面书生。
但是任采薇却能感知到,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会武功、有内力。
任采薇撤回手腕,便问:“你是谁?是不是认错人了?”
正在那边端茶的任孤舟,转身一看到这边情况,直接撒开两碗茶,冲过来掰开书生的手,“放开你的手!”
书生被推得退后两步,他恢复平静,双手把白玉佩递还给任采薇,“抱歉,认错人了,失态了。”
他那小心而又珍重的模样,任采薇倒是有几分意外。
任采薇接过,说了一句,“没事。”
然后她便拉走任孤舟,换一张远点的桌,继续喝茶等人。
只是随后,那书生也走了过来,在任采薇隔壁桌喝茶,时不时瞄一下任采薇。
任孤舟看着那书生,目光有点冷。
那书生却直接无视任孤舟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端起茶就喝。
任孤舟分明看见他被碗格在外的眉头舒展开来了,他在笑。
任孤舟忽然觉得自己家的羊像是被大灰狼盯上了,心里不是那么畅快。
任孤舟拉任采薇走,换个地方等白大夫。
只是,身后跟着一个尾巴,跟了一路了。
通往海边的小路上,任采薇实在忍不住了,回头喊:“你不是说认错人了吗?还跟着我们干什么?”
那书生,站定,不答。
任孤舟手中的剑半出鞘,“别再跟着我们了!”
之后,两人借着渔村躲开了那书生。
那书生不知道任采薇和任孤舟去了哪一户人家,又不好一户户敲门打探,便走了。
任采薇和任孤舟在一户渔民家讨口茶喝,借机躲开了那书生。
两人刚要谢别那户渔民,却等来了白大夫。
巧的是,白大夫刚从隔壁村子回来,刚好要来给这户渔民的孙子看病。
任采薇和任孤舟便在一旁耐心等待,等着白大夫给人治完病。
白大夫名叫白雾霏,二十来岁,一身白衣,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任采薇交代了前因后果,归还了玉佩,白雾霏握在手心、万分感谢。
那小心与珍重的样子,太相似了,忽然让任采薇问出了一句,“玉佩是不是故人相赠?”
任孤舟明白任采薇所想,也开口了,“故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
白雾霏一愣,“你们怎么知道?你们认识楚非?”
任孤舟和任采薇对视一眼,原来是玉佩让那楚非认错了人。
“原来他叫楚非,他好像一直在寻你。我来的时候拿着玉佩,他把我错认成你了。只是他只能凭借白玉佩来认你,所以我猜你们应该是幼时相识,许久不见了。”任采薇如是说道。
“应该不久,他就能寻到这里来了。”任孤舟补充一句。
“他在寻我?”白雾霏微低头喃喃自语,似是不信。
片刻,白雾霏抬头,眼神坚定,对任孤舟和任采薇二人说道:“任姑娘、任公子,麻烦你们别告诉楚非我在这里,你们只当没见过我。”
白雾霏说完告辞而去。
任采薇跟着她走,如果不把误会解开,楚非估计还会跟着他们。既然二人都是如此珍视玉佩,想来也是珍视之人所送才会如此珍视的,那为何现在不想相认了?
任采薇一边走一边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白雾霏哭笑不得地看着任采薇,她一脸认真,她身后的任孤舟也一脸清澈而认真。
白雾霏最后把两人带离了渔村,往附近小山上去了,她说得躲一躲先。
她不想再与楚非重逢……
故事得从许多年前说起,白雾霏是个孤儿,自她有记忆起便是跟在师父身边生活。
师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因在一个大雾天捡到呱呱大哭的她,便给她取名叫白雾霏。
白雾霏自小就跟师父学医,帮助师父一起治病救人,可爱又乖巧,师徒二人的日子其乐融融。
只是师父年迈了,终究会离开人世的。
在师父去世后,白雾霏变成孤零零一人了。
那年,她才十岁。
十岁的白雾霏,倔强地在原地为师父守孝三年。
三年后,白雾霏拜别师父的孤坟,独自一人出去流浪了。
在外漂泊了三年,白雾霏早已厌倦了这种孤独。
十六岁那年,她遇到同样厌倦孤独的楚大娘。
楚大娘有绞心病在身,白雾霏刚好会医术,便为她治病,不能根治,却能缓解她的痛苦。
后来两人兴趣相投,决定结伴而行。
一个认娘亲,一个认女儿,从此成为了相伴的亲人。
说道这里,任采薇也猜到了,楚大娘该是楚非的母亲。
楚大娘早年在灯会上弄丢了儿子,伤心过度才会落下心绞这毛病。
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儿子,她的儿子应该是长大了,那她还能认出他吗?
就这样,两人结伴,一边周游行医,一边寻找儿子。
在白雾霏十八岁那年,楚大娘寻到了她的儿子楚非,应该说是她被楚非认出的。
楚非长大成人了,是个满腹经纶的书生,但还习得一身武艺,是个文武双全的玉面公子。
楚大娘那时已病重,临终前找到儿子了,也算了却心愿,圆满病逝。
只是,她还有一个人放心不下,那就是白雾霏。
于是,楚大娘便拜托儿子照顾好白雾霏,照顾她一辈子。
可是,楚非说他已有喜欢的人了。
楚大娘临终前抓紧了儿子的手,要他答应,最后楚非沉默片刻,才点头答应。
白雾霏在窗外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更难过了,他是为了不让楚大娘走得安心才勉强答应的。
他不记得她了,毕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或许年少时的事他早就忘了吧。
而她还记得他,一眼便认出了他,毕竟他长得那么像小时候。
安葬完楚大娘后,白雾霏留信一封悄然离去,她不想楚非为难。
她就这样离去了,并没有告诉他,她是谁,以及他们的那段过往。
还记得那年,大雪凛冬,她和师父一起救过他的命。
那会,躺在雪地里的小楚非,满身鲜血,已无力动弹,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大雪掩埋,就这样静静地死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感到有一双小手急促地扒拉着他。他努力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只梳着双丸子头的、圆脸嘟嘟的漂亮小丫头。
小丫头一脸着急,忙回头招呼身后快步赶来的那个大人。
小楚非此刻终于安心晕了过去,他知道自己获救了。
小白雾霏她自己明明也还是个女娃,却把这个受伤的小哥哥照顾得很好,使他熬过来了那个寒冬。
半年的照顾和陪伴,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小楚非终于诉说了他的来历,他被拐卖,被人买去培养做杀手。
他被关在大山里三年了,才寻到机会逃出来,却还剩半条命。
不过,幸好,他被她和她师父救了。
小楚非的伤完全好了以后,要分别了。
临别前,他把他身上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了白雾霏,那是一块白玉佩。
那是小楚非父亲病逝前,留给他唯一的物件。
他被抓去大山里后,悄悄把玉佩藏在了所住的院子的地里,不然早被搜走了。
最后,小白雾霏捏着玉佩,送了小楚非三里路,泫然欲泣、依依不舍。
她有玩伴了,玩伴却要离开了。
说来也是遗憾,白雾霏后来和楚大娘相伴的两年里,楚大娘没曾见过那白玉佩,又或许见过也没认出来。
不然也不会在最后的关头,楚大娘也不曾知道白雾霏早已认识自己的儿子。
而楚非也不曾知道娘所说的义女阿白,就是他年少时认识的梳着丸子头、圆脸嘟嘟的那个白雾霏。
白雾霏离开后,本以为此生不再见,却想不到,两年后,会狭路相逢。
所以,她第一反应便是逃。
白雾霏领着任采薇和任孤舟二人往山上躲,任采薇跟在她身后,说道:“他着急要寻白玉佩的人,或许他跟他娘所说的有喜欢的人了,那人就是小时候的你啊!”
“怎么可能,那么久远了,他一直惦记着我?”白雾霏摇着头说道。
说话间,已到小山上了。
任采薇放眼远眺,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东边的海,近岸处有礁石,再远些便是宽阔平静的海面,竟是一望无际。
“师兄!你看!那是大海!”任采薇退到任孤舟身边,往天边一指。
任孤舟顺着任采薇指尖看去,蓝天之下是蓝色的海,海天一色。
“我前些日子也是看着这里风景好,才打算不流浪了,暂时在这住上一段时间。”白雾霏笑道。
然后往木屋去,给任采薇和任孤舟沏茶。
这木屋是村民的,村民在山上种草药,避风雨用的。
两人喝了茶,便打算下山踏浪去了,临行前,任采薇说道:“好吧,再见到楚非,我帮你撒个谎。”
白雾霏谢别,眼神里却又不掩难过。
“你分明还想见他!”这是任采薇心里的话,只是没说出口。
任采薇和任孤舟两人才出了木屋,前面便围上了一群灰衣人,个个提着一根大木棒子。
为首的灰衣之人说道:“你就是祁蒙山公子要寻的那位姑娘吧?!乖乖跟我们走,别逼我绑你!”
“祁蒙山公子?可是楚非?”任孤舟听后问道。
祁蒙山公子是江湖后起之秀,因为两年前在祁蒙山大战山匪而闻名,只是江湖上只知道叫他为祁蒙山公子,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年纪和容貌。
“你知道就好!”为首灰衣人逼近说道。
“师兄,我们引开他们吧,白姑娘不会武功,莫要伤及她了。”任采薇挨近任孤舟说道。
“好!”任孤舟拉着任采薇便往另一边跑。
白雾霏听到动静出得门来,开口喊:“别去!那边是悬崖!”
只是,任采薇与任孤舟两人已用轻功跃远了,听不见。
白雾霏只好拔腿追去。
到了崖边,任孤舟先停了下来,任采薇刹不住,撞上任孤舟的背,她捂着鼻子才看清前面是悬崖,而下面是大海。
任孤舟转身把任采薇拉在身后,自己拔剑上前,直接打了起来。
那群灰衣人大抵也是江湖中人,不是吃素的,于是打斗场面一度混乱。
任采薇见他们一群人围着攻击师兄,也拔剑去帮助师兄了。
这场架打得颇受限制,任孤舟和任采薇总不能真的用剑砍伤他们吧。
他们却不依不饶的,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时,楚非赶到,看着一度混乱的场面,脸都黑了。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了!”
“老汪!不可伤着白姑娘!”
楚非朝为首的灰衣人喊了两句,只是一群人打得起劲,完全听不清楚非的话。
任孤舟倒是见着楚非来了,他掠过去,和楚非打了起来。
他不知情,以为这帮人是楚非派来的,况且此前种种,他早看楚非不顺眼了。
任孤舟缠上楚非后,灰衣人打着打着便都来打任采薇了。
任采薇常年在鹤影峰,平时都是和师父、师兄、师弟师妹们点到即止地对招的,没正真与江湖人交过招,未免有些吃力。
加上她失忆了,手上的进攻与防御招式大多凭着感觉来的,人多了,她开始应付不及。
就在任采薇被一个人撞向悬崖时,白雾霏赶到,她往涯崖边纵身一趴,拉住了任采薇。
拉住任采薇那一刻,白雾霏心里的大石落下,手上却无比疼痛。
白雾霏扯着任采薇吊在悬崖上,任采薇往下看了一眼脚下的大海,没有礁石。
任采薇便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脸因用力而变得通红的白雾霏,甩开她的手,“白姑娘,放手吧,没事的,我会游水!”
任采薇在白雾霏撑不住前忙脱了她的手,一个人掉下海里总比两个人一起掉下去好吧。
“任姑娘!”白雾霏红着眼眶,急呼。
而在任采薇掉下去那一瞬,任孤舟已飞奔过来,急急地也跳下海去捞任采薇。
“任姑娘!任公子!”白雾霏趴在崖边上急喊,然后又挣扎着爬起,她要下山去寻他们。
其余以老汪为首的一众灰衣人知道闯祸了,愣在原地几秒,便哄地溜了。
而跑近崖边的楚非,看着下海的两人,又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白雾霏,忽然,眼前这张脸和他遥远记忆中那个张梳着丸子头、圆脸嘟嘟的娃娃脸重合。
他还记得,他走的那天,她送了他三里路,也是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原来你才是阿雾?”楚非怔住,“原来我们两年前就重逢了!”
白雾霏深深看了一眼楚非,不答,忙下山去寻人了。
楚非忙跟上去,只是脚步有点虚浮。
那时候,阿雾原本叫阿霏,他也叫阿非。
阿霏的师父呼唤阿霏时,他们两个都齐齐到了师父跟前,两人都愣住,然后哈哈哈相视大笑。
为了避免师父叫错人,阿霏改为阿雾,把阿非这个名字留给了他。
还记得那年,他们待在一起度过了快乐的春夏。
在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春季里,她带他去山坡上放风筝,他伤还没好,主要是看着她放。
风筝飞起了,他们一起欢笑;风筝飞走了,他们一起着急。
在清澈的山溪边,他们因上山采过药后,一双鞋子踩的黢黑,然后两人一起坐在溪边洗脚丫、洗鞋子。
在夏日炎炎绿树成荫的夏季里,他们一起去山上摘野果,结果被村民发现了才知道这是村民种的。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跑,跑远了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
在雨后的水河边,他们一起下河摸鱼,他们都不会,结果一条也抓不到还打起了水仗。
那年分开后,他回老家寻母亲了,结果母亲寻不到,也丢了她。
他独自一人,一边长大一边期待着重逢。
却想不到找到母亲后,而母亲的养女阿白就是他寻了许久的阿雾。
他竟认不出,竟然是这样造化弄人,又一次错失了。
楚非看着白雾霏的背影,说道:“阿雾,对不起,两年前我没认出你来!”
白雾霏只管赶路,没停下。
楚非加快脚步追上白雾霏,“这些年我一直在寻你!”
“寻我做什么!”白雾霏说着跑快了脚步。
“那年我们不是约定了么,长大后在一起,成亲,相伴一生!”楚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雾霏顿住,没敢回头,“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
她还记得,他在他母亲临终前说的话。
楚非忽笑了,笑出了声,“我说的就是你呀!”
白雾霏震惊,蓦地回头,呆呆地看着楚非。
楚非收起笑意,走近白雾霏,他说道:“和你告别后,我回去寻母亲,发现母亲走了。我又回去寻你,结果你和你师父也走了。后来,在很长的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里,我常常回忆起师父、我们三人的日子……”
“找到母亲、找到你,是我努力活下去的信念……”
“两年前,我竟然是一起找到了母亲和你,只是母亲死了,你也走了……”
“母亲的遗愿,让我继续来完成,好不好?阿雾。”
白雾霏眼里的泪水快要溢出了,她忙转身,继续赶路,“这个以后再说吧!先找任姑娘他们!”
楚非一听白雾霏没有一下子拒绝了他,忙跟上,“好!”
他就知道她还是那个阿雾,对他千依百顺的阿雾。
这边,任采薇掉下海里,果然没有礁石,她正待浮出水面。
不远处竟也砸下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任采薇还没看清是谁也落海了,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救他?
然后下一刻,就看见了任孤舟惶惑急切地游到她身边,忙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然后要把她带上岸。
到了浅水岸边,任采薇看着前面的任孤舟抓着她的手腕,抓得那么紧,还有他那紧张的模样。
任采薇心里一下子暖洋洋的,便笑着说道,“师兄,我会凫水,你不要担心。”
“水里有暗礁怎么办?下次不可再冒险了。”任孤舟回头责备。
他见水珠从任采薇光洁的额头流下,流过她勾起的唇边,抓着她手的力道加深了,“你还笑!”
“师兄,我错了。”任采薇收起脸上的笑意。
“阿薇,我也有错,我应该片刻不离你身边的。”任孤舟抓着任采薇一跃上岸。
随即,他脱下他的外衣,拧干水递给任采薇,然后转身背对着任采薇,留她空间。
湿了的衣裳粘紧在身上,确实有几分不雅。
任采薇忙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裳,然后认真裹好了任孤舟给她的外衣。
一抬头,对上任孤舟的背影,衣裳湿漉漉搭在他身上,把他的修长的身形完全显现出来。
任采薇此刻脑海中飘过一个念头:师兄的腰可真细!
任孤舟等任采薇裹好外衣后,回过身来,用内力给任采薇烘干头发和衣裳。
“师兄,内力可不是这么用的啊!”任采薇急了,抬手要阻止他。
任孤舟按下任采薇的手腕,“别动,很快就好了!”
任采薇见任孤舟不听她的,忙拧袖子的水,想加快烘干。
拧完袖子,又去拧裙摆。
任采薇的衣裳被哄得半干,任孤舟才停下,他自己的却是不管。
任采薇便拽着任孤舟的袖子,给他拧干水,还蹲下给他衣摆也拧干。
再站起时,发现师兄的头发还没拧,便走到师兄身后,踮起脚尖去探他脖子。
指尖滑过任孤舟的脖子,这细腻的触感,伴着海风更加清晰,任孤舟耳朵微微红了。
任采薇没有发现,她细细地挽着师兄的头发,认认真真把水捋干。
两人整理好一切便往回走,不远处,白雾霏急急赶来到了。
“任姑娘、任公子,你们有没有受伤?”
白雾霏身后的楚非忙朝任孤舟和任采薇抱拳作揖,“抱歉,今日之事我有错,是我治下无方,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雾霏拧着眉头,一脸歉意。
楚非复又朝任采薇作揖,“此前误会认错任姑娘了,抱歉。”
任采薇听这话,知道白雾霏已经和楚非已相认了,替她高兴,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没事。”
“一场误会,过去了。”任孤舟也说道。
如此,算是皆大欢喜了。
四人两两结伴,一起往海边沙滩去,看海。
远处海天一色,没有边际。
海风自海面吹来,四人衣裙飘飞。
而地上一层层的浪花翻卷而来,踏在沙滩上,又相携散去。
离白雾霏和楚非两人远了,任采薇看着海浪,一脸跃跃欲试。
“去吧!”任孤舟说道。
他话音刚落,任采薇三两下脱了鞋子,一步步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任孤舟便笑着拎起她的鞋子,跟在她身后。
浪花卷来,任采薇卷起裙摆,还是被拍来的浪扫湿了一圈。
任采薇被浪花追逐着,被柔软的细沙按摩着脚丫,开心得笑出了声。
任采薇玩够了,向任孤舟跑来,“师兄!师兄!”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打照在大海上,那灿烂的夕光在水中摇曳。
任采薇便是站在这铺满霞光的的海面前,向他跑来。
她像个小孩子那般,笑嘻嘻的,玩耍还弄湿了衣裳。
任孤舟好久没见到任采薇笑得如此放松了,也满脸笑意。
他笑着敲了敲任采薇的头,弯腰要去烘干任采薇的裙摆。
任采薇捞起任孤舟的手,“师兄,不要紧。”
拿过任孤舟手里的鞋子穿好,抓着任孤舟的袖子,拉着他沿着海边慢慢走回去。
“师兄,以后你每天都陪我练剑吧,我好弱!”
“好!”
“以后我变厉害了,就不会再被打下海里了!”
“师兄,快看,落日好美!”
“嗯,很美!”
“师兄,我是不是第一次看海?”
“正是,你从前不爱下山游历。”
“师兄,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景色?”
“嗯,但师父看过更多,师父在收你我为徒之前,已踏足过众多大好河山了……”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