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望着秦修远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点疑惑像浸了水的棉絮,渐沉渐重。
虞秋擦着手出来,见陈禾对着外头出神,随手扯了个椅子也跟着坐在他旁边,“怎么了?面我已经揉好了,待会儿醒好了就可以下面了。”
陈禾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抬头时眼里还带着几分犹疑,“刚秦修远又来了。”
“他来做什么?看上咱们的东西了?”虞秋左右看了看,随后拿起桌上喝剩的半杯茶抿了口。
红枣茶,甜的。
“没买东西,就夸咱们生意好,还说咱们的货只在本地卖可惜了,听那意思是想让咱们跟他商队合作,拓宽销路。”
陈禾顿了顿,没注意虞秋的动作,接着说:“我没应,只说想先顾好本地生意,他倒没勉强,就是走的时候眼神怪怪的,是不是在盘算什么?”
虞秋停下把玩茶杯的手,眉头微挑,“他倒是消息灵通,咱们这刚跟丰永怡联手,还不到半天他就找上门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两家对门开,他们这边坦荡,从对街打眼一看就能将情况尽收眼底。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想合作?”陈禾总觉得有点不安,“可他前几日来的时候,明明对咱们的货没多大兴趣,随便问了问、翻了翻就走了,今儿却又上赶着来想谈合作。我总觉得不对劲。”
“不好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虞秋将茶杯放下,轻轻握了握陈禾的手作为安抚,“他商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咱们这点生意在他眼里或许不算什么,但他突然主动示好,肯定有他的盘算。总之这些天咱们可以多注意些对面的动静。”
陈禾点点头,那点原本的轻松惬意,被一层淡淡的忧虑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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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远刚回到对街,守在门口的随从就迎了上来,“掌柜的,赵爷派人送了信,说晚上在醉仙楼摆了酒,请您务必赏光。”
“哦?”秦修远脸上温和的表情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手下面前毫不掩饰眼底的算计,“他倒是会赶时候。”
随从将封口的信笺递上,秦修远拆开扫了两眼,无非是些奉承话,字里行间都透着想跟商队攀关系的急切。
他随手把信笺揉成一团丢进炭盆,火苗“腾”地窜起,很快将纸团吞噬,化作一缕黑烟,“罢了,既是送上门来的助力,且用它一用。”
“对面那二人,看着不起眼,倒有几分能耐。”秦修远缓缓踱步,目光透过窗棂,落在街对面的铺子上,“经营的法子新奇,货源听着也稳,跟粮铺联手后,在镇上的根基怕是更牢了些。”
“掌柜的,那咱们还继续谈合作吗?”随从试探着问道,显然很是擅长揣度上司想法情绪,“既然那小哥儿已经婉拒了,要不要再派人去提提价?”
“谈?”秦修远嗤笑一声,“他们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无非是想守着自己的小铺子安稳度日,眼界窄得很。再说,没摸清他们的底细,贸然提价,反倒显得咱们急不可耐,落了下乘。”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随从,眼神锐利,“对面是有些新奇的手段把戏,可瞧着不像有什么硬背景的样子。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他们背后有人撑腰,咱们硬来未必能成。”
“掌柜的意思是?”随从立刻打起精神。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能拿捏人的由头。”秦修远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赵仕想跟着商队做生意,自然得拿出点诚意。他是县令的小舅子,在这小镇子的地界上,想查两个人的底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随从立刻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您是想让赵爷帮忙查查陈禾和虞秋的背景?看他们有没有硬靠山,或是……有没有什么能拿捏的把柄?”
秦修远不置可否,“去备份厚礼,晚上我去赴宴。”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你去安排人探探,这两人盘下铺子的银子是不是干净,有没有向钱庄借贷,或是跟什么人有纠葛。只要能找到他们的软肋,不管是有背景还是没背景,这铺子和货源,咱们都能顺顺利利拿到手。”
“属下明白,这就去准备。”随从躬身应道,转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秦修远叫住他,“让底下人动作轻些,别让他们察觉到异常。等摸清了底细,再对症下药,没背景没把柄,就逼他们转让铺子;有把柄,就用把柄拿捏,让他们乖乖跟咱们合作。”
“是。”
随从退下后,秦修远独自站在窗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那双深黑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伪装出来的热络,只剩下商人的冷漠与狠厉。
他秦修远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拿下的商铺、吞并的货源不计其数,对付陈禾和虞秋这种小打小闹的商户,有的是办法。
只要摸清了他们的底细,找到软肋,剩下的,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
这福田镇的优质山货,还有那套能聚客源的经营法子,他势在必得。而赵仕这颗送上门来的棋子……就替他来走第一步吧。
剩下的要不要一次性写完再放上来呢……好像没有很多小天使们在追更,一次性放出来观感会好些吗[托腮][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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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