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昕烁趁着没人的时候,独自找上来陈薛宇,开口便是质问:“郎江鹤是你绊倒的,对吧。”
“没错呀,谁让他跑在我前面呀!”陈薛宇无所谓的笑道。
夏昕烁气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警告道:“我不管你干什么,敢欺负到一班的头上,我跟你没完!”
陈薛宇顽劣的笑了:“怎么一个没玩法?像你爹一样,把人杀了?”
“呃!”夏昕烁被激怒,一拳砸在陈薛宇肚子上。
“我有说错嘛?你就是个杀人犯的儿子!”陈薛宇同样还击给夏昕烁,一字一顿嘲讽道:“你妈被奸杀,你爸杀人,你身上流着贱蹄子和杀人犯的血,哈哈哈哈哈哈哈!”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两人分别被家长带回了家,夏奶奶看着孙子脸上的伤,心疼的摸了又摸,无法言语的她只能发出“呃呃呀呀”的声音。
“原来你身上还流着哑巴的血呀!”这一幕被临走的陈薛宇看到,再次出现嘲讽。夏昕烁握紧了拳头,却被夏奶奶干枯的手握住,夏昕烁抬眼便看到奶奶对着他摇了摇头,奶奶牵着他的手离开了。
晚上,疯玩了一天的宋平安来到了校门口。
“老爸老爸!”宋平安趴在伸缩门上,挥手向门外的宋父呼喊。
宋父笑着递上了一张绿色的牌子。宋平安结果牌子后乐颠颠地从正门走了出去。
“有必要嘛?”宋父牵着宋平安的手,笑着调侃。
“走个场面嘛!”宋平安笑嘻嘻地摆弄着手里的通校证,绿色的牌子上印了一张她的照片,和她胸前的校卡一样。记得那会儿拍照时碰巧是在早晨,她睡得蒙蒙的,头发都没打理,一搓毛翘着,根本捋不下来,一声“咔嚓”下去,她就带了三年。
“安安,我们先去个地方。”宋父看着车后座上的宋平安轻声说道。
“好勒!”
车子驶入城区,停在一家餐馆前,一名长相普通的妇女站在门口,紧张地攥着手,她的身旁还站着个长着张娃娃脸的男生。
下车后,宋平安看着那女人,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宋父朝着她招了招手:“安安,过来,这是杜清光,杜阿姨,这是她的儿子,宋烬。”
宋平安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宋父朝她使了使眼色,宋平安才不情不愿的上前打了声招呼,杜母也赶忙拉了下宋烬,宋烬看了她一眼,紧张地回道:“你好,宋叔叔好。”
“小火,晚上好。”宋父笑着进招呼着大家进店,点了菜后,四人坐在位子上,各怀鬼胎。
宋父率先打破寂静:“安安,宋烬比你小两岁,今年也转学到夏溪了。”
“哦。”宋平安闷闷不乐,一直到吃完饭回家后,也是一言不发。
“安安……”话未出口便被打断。
“你答应过我的。”宋平安一开口就控制不住委屈,本身泪腺就很发达的她瞬间流出了眼泪。
“我,知道。”宋父噤了声,走到窗台,沉默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这一晚注定是煎熬的,宋平安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他想到了白玄芗的父母,江雨辰的父母,她害怕自己会像白玄芗那样被虐待,也害怕自己会像江雨辰那样被遗忘,身边好友的经历,让她无法正视离异后再婚的家庭,再加上童年的阴影,让她对母亲二字留下了阴霾,也对弟弟这个称呼感到十分排斥。
次日清晨,宋平安收拾好书包,早早出了门前往学校,因为想独自静静,便没让宋父陪伴,却不知,宋父在窗台上静静看着那抹身影,逐渐远去。
宋平安背着书包独自一人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通往学校的方向是一条种满银杏树的老街,现在正是秋天,一阵风吹来,金黄的树叶沙沙作响,倔强的不肯掉落。
“安安,你咋一个人来呢?”蓝夫妇都是在学校食堂工作,这会儿刚好清闲,便出来走走,正巧遇上了手握树枝对着空气发泄的宋平安。
“蓝老头,蓝奶奶。”宋平安有些惊讶,收起树枝回道:“我爸今天没空。”
寒暄几句,宋平安便准备离开,但走出了一段距离,再回头却发现二人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
“安安,受委屈了?”蓝奶奶一眼便看出了宋平安的不对劲。
被戳中了痛点,宋平安一时鼻头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但还是微仰着头强装镇定:“没有。”
“想哭就哭吧,应该是委屈了。”蓝奶奶也是算看着宋平安长大的了,自认对宋平安也算挺了解的,看到宋平安的动作,眼下便心知肚明了。
“小安安,愿意说来听听吗?”蓝老头试探道。
“爸爸想给我找新妈妈。”话刚出口送平安便绷不住了,声音开始变得颤抖,眼泪也越流越凶了。
蓝老头早就猜到,与蓝奶奶对视一眼,开口:“你爸爸也有40多了吧,前些天晚上他来我那儿呆了一会儿,应该是喝酒了,很浓的酒味。”
宋平安擦掉眼泪,看着蓝老头。她鼻子很灵敏,不喜欢酒味和烟味,自从她出生,宋父就几乎没在她身边抽过烟,喝过酒。
“她跟我讲你们那个村里来了个女人,还带着个儿子,无依无靠,儿子还在上学,女人又没什么文化,听说是受不了丈夫家暴,离婚跑了的。”
送平安逐渐想到了那晚的杜清光和宋烬。
“你父亲身体不好随时可能出意外,听说你父亲带着你和家族断了关系现在你唯一的监护人只有你父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他出了意外,你该怎么办?你如果继承了父亲的所有遗产,你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会怎么办?”
宋平安无话可说,因为这些她从来没想过。
“他想给你找个监护人,至少他出了意外,还有人可以护着你。”
宋平安低着头不说话。
回校后似乎一切都没发生,宋平安依旧笑嘻嘻的,在早上的项目都结束时,有人喊住了她。
“宋…宋姐姐。”宋烬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一只手别在后边,另一只手紧张的攥着裤脚。
“是你,有事吗?”宋平安平静问道。
宋烬,小心从背后拿出一些零食:“我,我妈妈让我给你的。”
“不用了,你拿去吃吧。”
“可是,可是我妈妈让我给你。”宋烬见送平安要走着急道。
想了想,送平安还是从袋中拿了几根棒棒糖。
离开前,送平安问道:“你在几班啊?”
“七一班。”宋烬笑着回道。
晚上,宋平安在门口看到了宋父,宋父看见她,将手上的烟头熄灭,轻声道:“安安回家吧。”
走在街道上,宋平安突然问道:“爸爸,有了阿姨,有了儿子,你会和她一样不要我吗?”
宋父自然明白那个她是谁,停下脚步,我头看着曾经不过他膝盖高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坚定开口:“不会的,爸爸说过的,爸爸这辈子最爱安安了!”
“我觉得杜阿姨人挺好的。”
宋父张着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