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禹和青梅竹马的流量明星女友苏簌从校园走到职场,两人感情平淡,无疾而终。
他俩谈不上爱得轰轰烈烈,只是一直被身边的人念叨着合适,就试着谈了。也因为实在没感觉,谈了两年恋爱之后,二人和平分手做回发小好友。
不过为了在应酬时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苏簌还是对外宣称舟禹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恩爱男友。
而这次被拍是意外也不是,苏簌在业内的对家偷偷拍下了舟禹和苏簌一同回家的照片。本来那天舟禹就是去接寄养在苏簌家的小狗果奶,照片里也没有亲密举动。
可不巧的就是发生在苏簌大卖单身人设的第二天。圈里见风使舵的人不少,愤怒的粉丝冲烂了商务和代言,正好出组的苏簌也被公司雪藏。
虽然这件事怪不到舟禹头上,但他不管是身为苏簌名义上的男友还是发小,都自认为不能放任自流。舟禹想尽自己的努力帮苏簌重回事业正轨。
在一场私人宴会上,舟禹作为临时助理和苏簌一同出席,他已经被灌到眼热。看着被灌酒的女友又想到她失去工作机会时的彷徨无助,舟禹红着眼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却又无力松开。
一旁隔岸观火的魏赭之本来是为了给家中叔辈一个面子,才来这无趣宴会露个脸。他无意在人群中与一双愤懑又无奈的眸子四目相对,对方艳红的眼角微敛隐忍着移开视线。挺有意思。魏赭之随手把红酒杯往侍者托盘上一摆,扭头往洗手间走。
苏簌好不容易应付完那帮落井下石的家伙,她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舟禹垂着头架着快走不动道的苏簌,两人踉踉跄跄地冲到洗手间。苏簌奔进女厕所大吐特吐,舟禹只好在洗手台等她。此时,一根烟抽完的魏赭之百无聊赖地走出男厕所,看见刚刚那双眼眸的主人正落寞地靠在洗手台上。
魏赭之不知缘由地想逗逗这小孩,他洗完手用纸巾擦净手。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管Jazz Club便携香水和一张名片,喷完香水在洗手台上找了一支笔在名片上刷刷写上了什么。
长着潋滟双目的小孩早已瑟缩在洗手台的一角,似乎远离他就能保留最后一点自尊。“我叫魏赭之。你的女友很辛苦,你也是。”男人刚刚被烟草浸润的低沉嗓音传入舟禹的耳蜗。
舟禹这才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刚刚在旁边忙活半天的男人。他勉强笑了笑,刚想回一句不辛苦。一张写着酒店房间号的烫金名片就被塞到了他的裤子口袋里。这下装了一晚上的舟禹才笑不出来了,笑容在他脸上碎裂,对面的男人似乎却兴致愈浓。
“决定了就来找我,我今天整晚的时间都是你的。”魏赭之倾身靠近舟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舟禹又急又气,红着眼瞪他。魏赭之觉得有趣,但怕猫急了要抓人,立马抽身离开。
魏赭之有自信,今晚这双漂亮眼睛一定会在自己面前无法克制的绽开。
女厕所传来马桶冲水声,苏簌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向舟禹。舟禹见苏簌已经喝得前言不搭后语,只得先把苏簌送到提前订的房间。在反复检查房间没人门锁正常之后,他才放心地转身锁门离开。
舟禹还要撑着因酒精而疲软的身躯代替苏簌应酬,今晚还差一点就能拿下张总这边的代言了。结果张总硬要苏簌来喝才愿意考虑,苏簌这下都喝趴了,这代言总该有点眉目了。
走到宴会厅,仍然是虚与委蛇的热闹场面。舟禹刚准备和张总提一嘴代言,就被张总的话堵住。“小舟啊,这代言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啊,是我也要留一线给上面的人。懂伐?” 张总抬起他那张油亮的大脸朝人群外围看戏的魏赭之点了点头。
舟禹不甘心,但问了一圈,答案都大同小异。宴会即将散场,他绝望地闭上眼,舟禹都怪你,不是吗?舟禹攥着手里的酒杯却感觉滑得握不住,裤子口袋里那张质感超绝的名片硌得他大腿生疼。
在酒店楼梯间的角落,借着安全通道绿色的幽光,舟禹终于看清了龙飞凤舞的房间号。他猛吸一口气,转身走向VIP电梯。
在出示名片后,顶着VIP电梯侍者了然的目光,舟禹在口袋里把手攥得发抖。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了,侍者将舟禹领到房间门口就忙不迭地溜走了。
舟禹犹疑地敲了一下门,还没等敲第二下。一只手伸了出来,将他一把抓到门内。房门啪得一下关上,隔绝了走廊的灯光。黑暗的房间只剩舟禹的眸子在月光和城市灯火下闪烁。
舟禹觉得自己真的醉了,在这个混蛋的怀里竟然产生了今晚唯一的一丝安心感。他想,如果今晚过去,苏簌的事业能够重回正轨,那这样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魏赭之高挺的鼻尖贴上舟禹的精巧鼻梁,“我不管你在想谁。但是,今晚,你最好只想着我。” 舟禹正张嘴准备回应,魏赭之低头用一个吻堵上。
魏赭之的鼻尖若即若离地滑到舟禹的脸颊。这是一个烟木壁炉味道的吻,舟禹在黑暗中瞪圆了双眼,定住了呼吸。
舟禹猫一样的眼睛也蒙上一层水雾,看上去情动又纯情。“你想把自己憋死,然后嫁祸给我吗?” 魏赭之低哑轻笑出声。“唔…我没有!” ,舟禹气得牙痒,但考虑到苏簌的工作还是忍下了火气。
舟禹的脸从面颊红到了耳根。他抬眼恳切地望着魏赭之,急道:“你能承诺给苏簌资源吗?”他紧紧地拽着魏赭之的袖子,仿佛是救命稻草。
魏赭之听到这话直觉不爽,他皱起眉摩挲着舟禹的下唇,用手捂上这张恼人的嘴。“我不是骗子。” 魏赭之直直地看向舟禹,舟禹心里嗤笑着,你最好不是。
舟禹感到一阵失重,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魏赭之一把甩在了床上,恍惚间有什么东西被随意扔到地上。大床的柔软也缓解不了舟禹的疼,像是被劈成两半的木材。舟禹紧紧闭着眼咬牙忍住痛呼,他下意识推拒着魏赭之,妄图远离这个罪魁祸首。
“睁眼,看着我。”魏赭之扣住舟禹作乱的双手,吻上他紧闭却微微颤动的眼皮。舟禹侧头缓缓睁开双眼,久闭的眼睛视线模糊。窗外城市的繁华灯光和他一起如同潮水晃动着。一浪更比一浪高,舟禹眼里闪过白茫一片。无力感使他像一只在岸上脱力濒死的鱼一样瘫软了四肢。
不知道怎么的,一开始的时候舟禹没想哭,可现在却莫名止不住眼泪。他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低低呜咽。魏赭之看他哭得这样可怜,忍不住伸手帮他揩了揩脸颊上的泪。
舟禹扭头拍掉魏赭之的手,“只要记得答应我的事就好。” 魏赭之想起刚刚在宴会上看到的被舟禹扶着的甜美女生,他心中燃起一阵无名火,忍不住呛道:“你这样差的体力,你女朋友怎么忍得下去呢。乖,抱着我好吗?”
夜晚漫长,舟禹是一只被随意摆弄的破布娃娃。酒精迷醉,爱与痛苦并行。魏赭之看着舟禹潋滟眯起的双眼,却似乎没能得偿所愿。
魏赭之没有一夜过后还要给对方善后的习惯。不过看到舟禹在睡梦中仍皱起的眉头,魏赭之还是自认好人地抱着人去了卫生间清洗。
等卫生间的一切都搞定,将被吵到睡觉哼哼唧唧的舟禹拖到床上。魏赭之看着一地衣服烦得不行。算了,和这漂亮小孩凑合一下,明天再说。
于是,他侧身躺在舟禹身旁阖上眼。经过刚刚的激战,床褥上已经浸满了舟禹身上独特的温暖气息。可能是累了或是别的什么,魏赭之很快进入梦乡。
他又梦到了那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总是看不清脸让魏赭之在梦中也烦躁得辗转。这不完全是梦,可对于魏赭之来说,那段现实时光却像幻梦流沙,抓不住。他又一侧身,似要留住梦里的少年一样,将安静睡在一旁的舟禹锢在臂弯。
舟禹实实在在做了个大噩梦,他梦见自己置身一片森林。阳光透过头顶茂密的树叶撒向他,眼前出现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树上有个大树洞,舟禹好奇地走上前查看,这树却突然长出藤蔓把舟禹缠得死死的。舟禹挣扎却无果,于是只好放弃。
次日清晨,晨光微熹。没睡几个小时的魏赭之因为生物钟早早醒来。大脑刚重启的他有些愣怔地看向怀里的舟禹和自己被压麻的手臂。啊,想起来了,是那个有漂亮眼睛的小孩。
魏赭之见舟禹睡得正香,他轻轻抽出枕在舟禹身下的手臂。在私生活这块,魏赭之自认不是好人,但礼貌还是要有。披着昨天的衬衫,魏赭之在书桌上找了一支笔,填了张100万的支票准备压在舟禹的手机下面。
魏赭之刚刚拿起舟禹的手机就被来电吓得一抖,他下意识地在手机发出声音之前摁了静音,挂断了电话。看见身后的舟禹睡得正香,魏赭之莫名其妙的放心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苏簌的来电。魏赭之不爽地冷笑出声,心想还以为这小孩有多爱,女朋友连个特别备注都没有。
他不自觉的愤愤整理起地上被乱扔的衣服。娴熟地给自己系上领带后,刚想扣上袖扣,左手就摸了一个空。因为是波斯猫猫头特地新买的MAVIN MARVY,才戴了两天就没了,好烦。
魏赭之懊恼地环顾四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袖扣的影子。一看已经到了昨天与助理约定的时间,他只好先离开。
刚要走魏赭之又转身到床前,舟禹不知是热还是不舒服,腿一抬把身上的被子踢歪。睡袍松散,光洁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魏赭之站在床头顿了一顿,还是认命地伸手给不乖的小孩掖好被子。
舟禹昨夜大概真是累极了,直到魏赭之悄声离开房间,他的沉沉睡意也丝毫没有被影响。魏赭之吩咐侍者给舟禹准备一份清淡的广式早茶brunch,就匆匆下楼去和助理会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