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暮盈被彻底“料理”了一通,这骚狗料事如神,一如既往。
过程不重要,结果是,书房门她是爬也爬不出去了。
像一滩散了架的骨头,被人抱进浴室,又抱下楼,最后落在餐桌前,灵魂和肉.体分离。
而罪魁祸首,此刻却换上一身家居服,姿态闲适餍足地站在厨房里,扮演着家庭煮夫。
温暮盈不得不承认,自己病情好转,百分之二百是拜他所赐。
可这人哪是治病,分明是被反噬,他确实该去医院查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盯着那完美到近乎刻薄的背影,温暮盈心情复杂,酸苦不已,语气带着刺,“你真的很变态,知道吗。”
“这么多次了,暮暮怎么还害羞?”被说变态的人置若罔闻,答非所问,“明明自己喜欢的要命。”
脱离了“现场”,温暮盈立刻恢复高冷女神精的壳子,没被噎住,甚至能再battle几回合。
只是身体实在虚脱,懒得费口舌,在心里把裴亦琛凌迟了千百遍。
某种程度上,她享受这种身心调养,要说害羞,并不准确。
毕竟年轻时,荤段子张口就来,面不改色。
可对象换成了裴亦琛这个妖孽,段位碾压,让她完全招架不住。
如果是普通男人,她大概会反调戏回去,当个称职的女流氓。
温暮盈对着那人的背影飞刀眼,想起他刚刚的话,语气带了点真心实意的关心,“你一晚上没睡,不困?”
裴亦琛哼笑一声,将牛排端上餐桌,语气比她更“真心实意”,“暮暮太让人难以抗拒,像打了兴奋剂,想睡也睡不着。”
温暮盈懒得听骚话,亏她刚刚真心疼了他一秒,觉得这人一天一夜没睡还运动过度,现在又做饭,过意不去。
给他一个冷眼,不再理会,拿起刀叉填肚子。
“怎么吃这么多,还是没几两肉?”
裴亦琛坐到对面,看人吃得狼吞虎咽,不禁笑问。
并不知道狗男人问的是正经问题,温暮盈只当他在开车,斜眼刨他,“你少折腾我,兴许还能长点儿。”
裴亦琛闻言,懒散地往椅背一靠,环胸,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认可,“还是要加强锻炼,暮暮太懒了,不动一动,吃的更少。况且……”他顿了下,唇角一勾,“暮暮没发现,最近…身材更好了?”
温暮盈切牛排的动作定住,视线慢悠悠垂下,看胸前,下一秒,嗖地抬头,瞪人。
没有丁点儿羞涩,眼神更显无情。
这狗男人似乎不知,她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是根正苗红的平胸拥护者,胸围涨了个码数这事儿,她高兴不起来。
她恶狠狠地,话里带点儿埋怨,“合着我还得谢谢你?”
裴亦琛耸肩,一脸无所谓,“那倒不必。”
温暮盈没理他,继续切肉。
裴亦琛见她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儿,也不再逗,低头用餐。
过了会儿,像是想起什么,抬眸问,“那幅画,裱起来?”
温暮盈嘴里的肉还没嚼完,直接咽下去,猛地拔高音量,“你到底是多变态啊?!”
那画全程见证她的“耻辱史”,还被……蹂躏了把。
这骚狗是不是疯到癫狂了?!
裴亦琛似乎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眼里带了点儿光,腔调愉悦,“那可是暮暮喜欢我到神魂颠倒的证据,当然得好好珍藏。”
“……”
温暮盈无话可说,闭上眼,忍。
这骚狗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犯不着每次都认真。
再睁眼时,一片平静,“你愿意留就留,裱起来不行,我怕我哪天憋不住砸了它。”
可裴亦琛却从这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拖长调子,反问总结,“原来暮暮喜欢我到……呼吸都碎了?”
“你从哪儿学的这油腻又杀马特的台词??”
温暮盈被这话雷得外焦里嫩。
这人最近是被下降头了吗?怎么笑话一个比一个冷?
裴亦琛不以为然,对着温暮盈,他向来不收敛。
留下那幅画是真,只是今日触动更深。
他曾以为,阿拉斯加的相遇是单纯的意外,如今才恍然,两人缘分早在多年前便已埋下伏笔。
一切不可思议,皆因这突然闯入的女人。
或许,之前所有的岁月,都是为了积攒足够的运气,在那个恰好的时刻,与她相遇。
“傻了?”
温暮盈见人半天不吭声,开口问。
裴亦琛回神,表情恢复如常,不着调地答,“嗯……可能是被喂饱了,终于有点儿犯困。”
这女人竟然没呛他,反而明目张胆地顺着他,“哦,那吃完咱们赶紧回房,我也没睡够。”
顿了五秒。
裴亦琛竟然词穷了,瞧着她吃完最后一块牛排,又抽了张纸巾优雅地擦嘴。
他有点懵,过了会儿,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胸腔里震出几声乐儿。
晚餐后,温暮盈又成了没腿的,被人抱上楼。
她窝在床上,想起正事,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明天我可以去公司了吧?”
裴亦琛缓步走出,好笑地看她,“这是多迫不及待去陪我?”
“再不去,我会长毛,手会废掉。”温暮盈懒得接招,只抬手比划。
裴亦琛没再打趣,掀开被子躺进去,背靠着床头,姿态慵懒,“嗯……也行,明天就明天。”
得了特赦令,温暮盈也不再废话,起身走向浴室。
才到门口,身后却幽幽飘来一句,“不过,暮暮确定要顶着脖子上的花儿这么去?”
她脚步一顿,险些忘了这茬儿。
手抚上那块肌肤,倏地转身,冷眼扫射他,“你下次再敢弄上印子,我就烧了你腿毛儿!”
撂下狠话,一下都不带看的,扭头进了浴室。
……
前后不到一小时,裴亦琛再次被她搞懵。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脑袋从浴室探出,扔下一句,“忘了告诉你,我的遮瑕膏,纹身都能遮明白。”
话音未落,人又缩了回去。
裴亦琛愣了愣,几秒后,笑出了声。
真是……服了这女人了。
温暮盈简单洗漱后便出了浴室。
裴亦琛正对着她,被子轻搭在身上,呼吸绵长,似是睡着了。
她放轻脚步,关上灯,走过去。
床垫微微下陷,她曲起双腿,胳膊环住膝盖,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
洗发水的清香萦绕,他的睡颜格外柔和,眉眼舒展,鼻梁投下浅淡的阴影,薄唇轻抿,下颌线硬挺分明。
一夜未眠,此刻的他,终于睡着了。
温暮盈凝视着这张俊美到不真实的脸,侧颊贴上膝盖,一只手抬起,隔空描摹他的五官。
指尖微颤,而后蜷缩。
眼尾泛起淡淡的红,瞳孔中透出细碎的光。
低暗的房间,只有月光倾泻,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视线定格在他脸上,嘴角微上扬,无声吐出几个字,
——谢谢你,爱我。
半晌,她小心地掀开被子,钻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带着浅笑,很快睡去。
房间内温暖如春,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睡梦中的男人,无意识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拢入怀中,下颌抵着她头顶,就这样相拥而眠。
——
天刚破晓,温暮盈就醒了,亢奋得不像话。
窗外透着淡淡的蓝,身旁的男人睡得正沉。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钻出来,溜进浴室。
等她出来时,床上的男人正好翻了个身,惺忪的睡眼撞上她的,愣了一秒,随即眸光柔和下来。
“起这么早?”他揉着略乱的头发,坐起身。
温暮盈今天心情好,难得没给他脸色看,反而凑上前,翻身上床,跨坐在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啵”了一口,语气轻快,“裴总,早!”
裴亦琛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环住她的腰,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新招数?cosplay?”
就知道这好脸儿维持不了一秒。
温暮盈嘴角垮下来,睨了他一眼,轻扯他的脸,“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给你好脸色还不稀罕?”
裴亦琛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脸贴着脸,眉眼稍弯,“倒不是不稀罕,主要这人设转变太大,一时没招架住。”他亲了亲她的唇,笑意加深,“不是说过吗?我喜欢暮暮主动,要是以后每天都来这么一下,上班都有动力。”
可真能掰扯,您老人家吊儿郎当分分钟操作几个亿,还在乎这?
温暮盈亢奋劲儿过了,懒得跟他贫,催他赶紧起,然后翻身下床。
裴亦琛看着她蹦跶出去的背影,手指摩挲了几下,视线落在被子盖住的地方,眼眸晃了晃,自哂一笑。
这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一出,还真有点要命。
温暮盈闪身进了更衣间,环顾一圈乱糟糟的柜子,有点犯难。
她双手叉腰,眼神在各色衣物间梭巡,眉头轻蹙。
最后,一件长袖卫衣和牛仔裤被她拽了出来,还有一双板鞋,甩在一边。
飞快地脱掉睡衣,换上新的行头。
卫衣刚套到一半,背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一只手不安分地覆上她柔软。
温暮盈胳膊一颤,男人湿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暮暮,大清早的,又换着花样勾引我?”
对这骚操作,她多少有了点抵抗力。
淡定地拍开那只爪子,把衣服拉下来,没好气回怼,“你能不能别一大早就发.情?也不怕精.尽人亡?”
裴亦琛被她这一晚的性情大变撩拨得心痒难挠,这会儿听见什么都是动听的。他闲散地杵在她身后,单手插兜,语气一本正经,“嗯……死在你身上,值了。”
“……”
这人果然疯出毛病了……
温暮盈懒得理他,把人推到一边,自己穿好衣服。
过了会儿,她像是想到什么,对正在扣衬衫扣子的男人说道,“一会儿我自己去裴盛,你不用送。”
裴亦琛动作一顿,抬眸看她,似乎有些不满,“又闹什么?”
这个“又”字用得十分精准,温暮盈一下就get到了重点,表情稍许无语,“别忘了,从今天开始,你是总,我是属。”
她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裴亦琛看着她,没说话。
须臾,目光收回,低低“嗯”了一声,点了下头。
转身从柜子里抽出一条领带,递过去,噙着笑,“暮暮,帮我?”
温暮盈愣怔片刻,抿唇,纠结几秒,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拿过领带。
裴亦琛有点意外,兴致盎然,眉眼低垂,看着低头认真打领带的女人,语调玩味,“暮暮今天怎么了?从睡醒就奇奇怪怪的。”他眼珠一转,试探地问,“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温暮盈手指一顿,想起昨晚对他说的话,心虚了一瞬。
面上不动声色,抬眸睨他,“不乐意?我切换回高冷模式?”
裴亦琛挑眉,对她的反应不置可否,语气放软,“嗯……”他想了想,笑意融进嗓音,“虽然之前也不错,但现在这样,倒是更勾人了。”
温暮盈手上一紧,扯了下。
他顺势俯身,搂住她的腰,偷了个香,舌尖勾缠。
温暮盈被这偶像剧烂大街的剧情弄得脸颊微烫,拽着领带没松手,抵着他的胸膛。
片刻后,裴亦琛松开她,舌尖舔过唇瓣,意犹未尽,“感谢暮暮的早安吻。”
温暮盈推开这人,娇嗔地瞪了眼,“神经。”
懒得再理这骚狗,扭头出了更衣间。